89.被坑了
字數:16860 加入書籤
此為防盜章親愛的們請正文包養調戲哦麽麽噠
……不過沈流雲倒是個例外。別人是不敢開小差浪費時間, 他是不敢用功上進。
雖然作為一個劍修,他的成長計劃表裏確實也有天雷煉體的打算, 可這個時候,他可一點都不敢嚐試增強自己的修為突破。
因此, 在絕大多數修士在雷電轟擊下爭分奪秒的艱苦修行的時候, 沈流雲在強製自己去走神開小差。
沈流雲默默的想啊……傳說中的天譴……怎麽會那麽弱?到底是記載上寫錯了還是因為世界不同的關係?
我不會是遇上了假天譴吧?
因為自己的親身經曆, 親眼看到傳說中的天譴是何等的疲軟無力, 沈流雲對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資料不禁產生了一些微妙的不確定和懷疑。
而正在他心不在焉的懷疑自己遇到了假天譴的時候, 周圍的靈氣忽然之間好像一滴涼水滴進了滾油裏——瞬間狂暴了。
沈流雲差點給那忽然爆發的天地之威壓趴下, 隻覺雷聲轟鳴眼前忽然亮成一片白芒,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咳,咳咳……”
他撐著地麵悶悶的咳嗽起來爬起來, 身上的肌肉在莫大的恐懼壓迫之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沒有了眼睛, 他對天地的怒氣的感觸似乎就更深了,他甚至有種錯覺,這個世界隻有暴怒中的小世界, 他就像一片無處紮根的浮萍,隨著它的驚濤駭浪起伏,隨時有著死無葬身之地的傾滅之危。
‘原來,這才是天譴……’
沈流雲心中恍然, 心裏對天地的敬畏更加深了幾分。慢慢的, 因強光而致盲的雙眸再度恢複視野, 沈流雲抬頭望去, 不禁露出愕然的神色。
——到處都是雷電。
——原本隻有十來道筷子粗、半死不活的‘騷擾’著沈流雲,現在卻像是千萬條蛇在天地間狂舞。
它們淩亂而狂暴,轉瞬即逝留下道道交織的亂痕,看似雜亂無章,但隻需要稍微加以留意,便可以輕易發現,它們仿若亂箭一般疾馳的軌跡,最終落點幾乎都是一個位置。
——它們有明確的攻擊目標,顯而易見。
沈流雲的手軟了軟,脊背一陣發涼,情不自禁的偷偷咽了咽口中,小心肝都顫了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拖小世界意識下水的計劃實在是太瘋狂太想當然太異想天開了!假如小世界意識之前對他的攻擊不是無關痛癢的騷擾而是現在的這種強度,那麽他大概也不用苦惱和等待絕殺門的殺手來殺他了。
隻小世界意識自己就可以直接將他轟殺成渣,徹底灰飛煙滅!
——和那千萬條狂暴雷蛇相比,沈流雲麵對的那點兒攻擊力度,確實也隻能稱得上騷擾了。
從沒有真正見過天譴、一不下心好像自己作了大死的小雲望著那仿佛滿滿的充斥著整個天地的雷電,種種後怕的擔憂惶恐情緒浮上心頭,心裏十分恐慌無助!當意識到自己的輕狂與錯誤,他就有些想逃出去,可麵對那狂亂而密集的雷電,他卻一動也不敢亂動。
他縮在那裏,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以免擋住了那在整片雷雲之下狂暴肆虐的雷電的去路,一不小心就被炮灰成了渣……
他迷茫又憂懼的望著那雷電,心裏居然好似苦中作樂一般不合時宜的想:……這麽猛的雷電,那三個家夥,……還有和自己交手的機會嗎?這也算變相的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吧。
雖然,代價很有可能是他和那三個家夥一起被小世界意識轟殺,實在是太慘重了一些┭┮﹏┭┮……
沈流雲覺得自己可能會把自己坑死在那脆弱的世界節點——那天譴攻擊中蘊含的能量實在是太強了,以他的實力,說不定哪怕隻是被蹭到一下,搞不好就會被交代在這裏。但事實證明,假如四方秘境那懵懂的小世界意識真的想殺他,就不會在之前用那麽弱的攻擊打醬油了。
雷雲中那似乎會摧毀一切的暴虐攻擊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湖泊上方黑壓壓的雷雲再一次恢複成了‘無聊又手賤’的模樣——幾道與之前相比十分微弱的小雷電,再次以一種‘疲軟無力’的姿態和沈流雲嗑上了。
就好像之前那浩大的場麵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沈流雲:“……”
心情複雜
這次,小流雲可不敢再輕視它。
更何況,他的危險大半已經解除,實在是沒有必要留在這裏繼續挑戰小世界意識那敏感的神經。
——所以沈流雲毫不猶豫的跑了。
衝出了暗無天日般的雷區,入目便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恍惚就像是兩個世界一般。沈流雲看到那美麗的風景,壓抑緊繃的心情也是驟然敞亮鬆快起來,隱約間竟然有幾分自己虎口脫險得救了似得驚喜和慶幸。
他莞爾一笑,回頭清爽的對後方依舊悶雷滾滾的雷雲笑道:“多謝你了,雷兄!
告辭!”
顯然,平安出來,他的心情實在是好極了。
雷雲當然不可能答他。
他隨手抖開一把折扇,口中隨便哼著不成曲子的調子,瀟灑愉快的繼續向前前進。天生的溫柔笑唇如春風拂麵般愉快的微微翹起,一雙明亮的眼眸,充滿了明媚的希望與期待,就像在春光下爛漫盛開的灼灼桃花,不見半分陰霾。
忽然,一把漆黑的匕首,從他身後刺來!
沈流雲心中一緊,眉頭猛然一皺,本能的並起折扇向自己的後心擋去。
隻聽‘當’的一聲響,他已經借助那刺來的匕首的力道,如風中飄絮一般飛遠,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但那刺客緊接著就黏了上來。
沈流雲來不及拿劍,隻能用那扇子左格右擋,應付的十分狼狽。他略帶英氣的劍眉緊緊的皺起,一雙蜜色流淌的溫柔眼眸冷凝驚疑的盯著那不斷與自己糾纏相鬥的黑衣人,沉聲道:“您已經失敗了,前輩還要再繼續嗎?!”
……畢竟,和沈流雲那種明明可以走後門卻憑自己的實力打上來的人相比,她才是個真真切切的走後門的,在這種事情上懟沈流雲,實在是有些難以開口。
沈流雲完全無視了她,來到了自己師父的身邊。
遠方的天空慢慢的燒紅,淡淡的威壓開始出現,四方秘境即將降臨。
淩微真人看著那天空中奇異的紅霞,微微皺著眉頭,不放心的對徒弟殷殷囑咐道:“四方秘境的傳送落點乃是隨緣而定,無法預測,且通訊不暢,裏麵究竟有多大,至今也無人知曉,你自己到了裏麵,要萬事小心,若是遇到同門弟子,大可結伴而行,但即使是同門,也不可全然信任。”
師父的囑咐讓人心中生暖,沈流雲莞爾一笑,乖巧的點頭,笑道:“弟子知道了。師父大可放心,這件事之前師兄師姐已經囑咐弟子許多遍了。弟子……不是那麽好騙的人。”
淩微真人微微垂眸,淡淡道:“為師自然知道你天賦異稟。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都應該多加警惕才是。”
是,師父,弟子記住了。”沈流雲說。
這時,那天空中的紅雲慢慢的開了一個大口子,負責主持這次大會的長老的話語在法術的推送下傳的很遠:“——四方秘境北門已開,各門派試煉弟子注意!”
沈流雲對淩微真人執禮道:“弟子這就去了,師父保重。”
嗯。”淩微真人慢慢點頭,依舊是古井無波的神色。
於是,沈流雲便隨著天劍門的試煉弟子小隊一起到了四方秘境入口處。
門口的長老嚴肅的道:“再說一次,四方秘境開啟時間為三年,這三年裏,請各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們都是青陽界未來的棟梁之才,若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四方秘境身死道消,實在令人痛惜。” 試煉弟子們齊聲道:“多謝真人提點!”
沈流雲與同門的師兄弟們彼此鼓勵一番,一個接著一個禦劍飛入天空中的洞口之中。
他剛一進入那秘境口,眼前就變成了白茫茫一片,之前與他一同進入秘境的試煉弟子全都不見了。好在師父事先提醒過他,他倒也不害怕,隻是略有驚奇的輕輕眨了下眼睛,左右望了望,繼續禦劍向前飛行。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的眼前終於再次出現了其他的景物。
——那是一片斷崖。
光禿禿的陡峭崖壁上纏著蒼青色的蔓藤,一枚枚鮮豔欲滴的紅果子掛在青藤上,顯得十分嬌豔可人。
沈流雲:“……”
……也許我誤入了某個幻境_(:3ゝ∠)_?
沈流雲望著那片紅豔豔的果子,表情有些懵然。
坦白講,沈流雲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之人,哪怕是滅族慘禍也能逃離生天,遇到個女妖怪不僅沒有被吃掉還把自己當成崽子養。但從沒有哪天讓他如此覺得——他原來是個這麽幸運的人。
赤練果,一大片赤練果!
赤練果的品級實際上並不是很高,根據靈菲師姐贈送他的靈植錄的介紹,不過是三級靈植的產物而已。
但是!
這種東西卻是返魂丹的必需品之一。
返魂丹,當然不是逆轉陰陽起死回生的意思,而是指神魂。
修士手段莫測,誰也說不清這世間究竟有多少術法,其中針對神魂的邪道法術更是數不勝數防不勝防,若隻是神魂受創,想辦法溫養神魂既可,但若是被暗算神魂脫殼無法歸位呢?
那個時候,就需要返魂丹了。
雖然平時也許用不上,但這種保命的東西,誰不想準備幾顆?
而因為赤練果生長條件也很講究,需要大量的雙頭赤練的蛇蛻作為養料,因此在外界也是比較難得的東西。
他一進來就掉進了一大片赤練果裏,簡直就和直接掉進靈石堆裏沒什麽區別!
這一進場就開門紅的架勢——沈流雲忽然對自己此次的秘境之行充滿了一種蜜汁自信!
沈流雲精神高漲,眼睛隱隱發亮,下意識就想召喚自己的戰鬥夥伴長生劍。
……然而作為本命靈劍,高冷的長生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喚_(:3ゝ∠)_。
不僅沒有出來,反倒在識海裏縮得更深了。
沈流雲:“……”
尼瑪這麽不給麵子真的好尷尬啊……還好邊上沒有外人……
平時沒事拿它練劍練得多了,都忘了長生是個戰立慫的和平愛好者了。
沈流雲俊俏的小臉上熱了熱,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開始翻找其他武器。
要說武器,他當然也是不缺的。
也不知道大師伯是不是從師父那裏了解過他尷尬的情況,明明是個據說已經到達人劍合一、愛劍如命的劍修,卻在明知道他有本命劍的情況下,在送給他的見麵禮裏放了好幾把靈劍。
品級有高有低,品相與外貌也各有不同,但似乎都不差的樣子。
很快,他就從乾坤袋裏選出一把名為問心的劍。
那是一把白龍劍,劍身如秋水一般明亮。倒是十分好看的。
沈流雲在手裏顛了顛試了試手感,滿意的點頭。
雖然拿著肯定不如和自己心意相通的長生順手,但也不算難受。
做好了戰鬥準備,他便在這片山崖之間仔細觀察起來。
赤練果乃是因雙頭赤練而生,亦是赤練蛇群的食物之一,雖然雙頭赤練本就是妖獸,但妖亦有靈。他跑到人家家裏來搶人家的食物已經很無恥了,難道還要殺害主人嗎?
因此,如非必要,他並不想和雙頭赤練們起衝突。
被妖物養大的他,與門中的其他修士在對待妖靈的態度上,到底有著極大的不同。
‘……如果能趁它們不注意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一點走就好了_(:3ゝ∠)_。’
沈流雲望著那片紅豔豔的赤練果,十分沒骨氣的暗戳戳的想。
這麽想著,他的心中卻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法訣——赫然是隱身的法術!
沈流雲著實愣了一愣,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正是當初他在築基時被困在意識海裏的那四年中、所被迫背誦的玉簡法訣之一。
他築基時並不順利,除了把自己的外貌定在少年模樣之外,更重要的大概就是靈氣內戰了。他體內的物件逼得他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不得不退守意識海保全自我意識。而在這期間,他又被逼著不得不背誦了大量的法術玉簡。
被困在意識海裏無法脫身自然是讓人難以高興的,但當他再次蘇醒掌控自己的身體,那些在意識海中被迫學習的法術,卻成了最珍貴的饋贈。
沈流雲不知道這些法術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但他卻知道,這是一場常人求也求不來的巨大機緣。
他遲疑了下,按照玉簡之上的教導,捏了隱身的法訣。
居然十分輕易的就成功了!
他眼睛亮了亮,從天上飛下來,輕手輕腳的向那掛滿了紅色的果子的山壁走去。
滿地鮮紅的雙頭赤練盤在草葉枯藤裏,在溫暖的陽光下打著盹兒,就像一朵朵紅色的鮮花,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沈流雲心中一喜,膽子大了很多。
然而就在他伸手摘那果子的時候,一道紅芒好似一道紅色閃電一般,從旁邊驟然急射而來——
徐思慧行了一個弟子禮,道:“見過師叔祖。
弟子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弟子之前在陪四師弟練劍,忽然收到臥蓮台顧妍之師妹的傳訊,說她們已經從四方秘境出來,隻是小師弟的身上出現了一些意外狀況,讓弟子暫時照看師弟,她去臥蓮台請人,很快就會回來和我們解釋詳情。”
她謹慎的道:“她走的太急,弟子之前還在擔心這其中有什麽陰謀自己招架不了,如今長老來了可算是安心。還請長老隨弟子一起稍等片刻,弟子已向師尊發了通訊,相信師尊很快就能過來辨認一番,這身攜妖氣之人,究竟是我師弟還是妖魔變幻而成。”
小師弟?那個築基引得靈氣大亂的小娃娃?”
徐思慧點頭:“正是沈師弟。”
天劍門是青陽界第一仙門,弟子眾多,作為高高在上又鮮少外出的太上長老,對於門下弟子清沛長老……肯定是認不全的。不過沒關係,雖然在門中沈流雲是個低調的幾乎被遺忘的孩子,但在玄冰峰上,卻知名度甚廣。
——潛修的太上長老們沒有一個不認識那個似乎總是在出狀況的倒黴孩子的。
清沛長老讚賞的點了點頭,輕捋胡須道:“不錯,遇事不慌不忙,冷靜鎮定,不因關係親近而罔顧其他可疑之處,慧丫頭越來越有執法堂之人的風範了。繼續保持。”
徐思慧微微一笑,道:“擔不起長老謬讚。”
雖說徐思慧做的不錯,但一位身上妖氣濃重的家夥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玄冰峰,實在是太過可疑。清沛長老擔心這裏頭真的又什麽事故,而他們卻中了妖物調虎離山的詭計,道:“你且將那……孩子帶出來,讓老夫來瞧瞧,許是能瞧出些什麽來。”
徐思慧遲疑了下,點頭道:“是。”
她轉身走到仙舍中,將沈流雲帶了出來。“師叔祖請小心。”
秦天佑:“……”
秦天佑看了全程,再次深深的覺得……也許顧妍之將沈流雲送到這裏的主意,其實並不怎麽明智。
但轉頭一想,卻又覺得不對——這依舊是最明智的選擇。
玄冰峰的長老們雖然對沈兄有疑心,卻依舊是天劍門之人,在徐思慧聲明這可能是沈流雲之後,在弄清楚究竟之前,這些長老定然不會隨意打殺沈流雲,也不會允許外人過來‘降妖除魔’。
因此,在她回來解釋清楚之前,這些長老雖然戒備著他們,卻也在同時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畢竟,沈流雲身上出現妖氣的事,是瞞不住的,引來他人的注意是肯定的。
而現在,她有充足的時間去搬救兵。
正在秦天佑胡思亂想的時候,清沛長老已經檢查了沈流雲的身體。
他的眉頭皺的很深,向徐思慧道:“你確定,這是你師弟?”
徐思慧道:“回稟師叔祖,弟子並不確定。但小師弟雖然一直與眾位試煉弟子困於四方秘籍中,魂燈卻不曾熄滅。形貌可以變換,魂魄卻難以作假。弟子想,也許我們可以等師父來了之後請魂燈辨認,到時究竟是不是小師弟,一目了然。”
嗯。”長老點頭,歎息道:“有些道理。
若是其他弟子,老夫現在大約就可以斷定這必然是妖孽,可是淩微的那個小弟子嘛……唉!算了,還是等你師父來了請魂燈吧。”
後麵趕來的幾位長老頓時心有戚戚然。
清沛長老憂心忡忡的歎氣,雙手結印,封住了沈流雲外散的妖氣。
很快,寒冰殿中修行的淩微也匆匆趕來了。
他形容俊美目若寒星,駕馭著飛劍從風雪中疾馳而來,帶著一身森寒凜冽之氣。
他一落地,目光便落在了被清沛長老封住靈氣仿若凡人的沈流雲身上,而後看向幾位太上長老,漠然執禮:“幾位師叔好。”
淩微那家夥從小就冷的跟冰塊似得,不愛言笑,幾位師叔都是知道的,看他這種態度也不生氣。清沛長老隨手將昏迷中的沈流雲丟給他,道:“據說是你的弟子,看看吧,這究竟是本尊,還是妖魔變幻而成,亦或是被妖物奪舍了。”
淩微真人目光微微一凝,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沈流雲,握著他的手腕,神識謹慎的探入其中。
徐思慧立刻上前把之前的事情又解釋了一遍,然後指著旁觀的秦天佑道:“此人就是之前同顧師妹一起將小師弟送過來的人,顧師妹說,他也知道一些什麽。”
淩微真人在徒弟的經脈中檢查一遍,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僵冷難看。清沛長老長老見狀歎息道:“……看來你也已經發現了。”
淩微真人冷冷道:“大約沒人發現不了。”
他將沈流雲打橫抱起,對秦天佑冷冷道:“跟本座過來,有話問你。”
秦天佑連忙跟了上去,然後眼睜睜看著那位元嬰真人帶著沈流雲飛走了。
秦天佑:“……”
一臉懵逼
等下前輩晚輩的靈力還被封著呢!
徐思慧幹咳一聲,招來飛劍停在秦天佑麵前,道:“上來吧,我送你過去。”
留下的幾位太上長老麵麵相覷。
他們就這麽走了??
清溪長老咳了一聲,打破那微妙的尷尬氣氛,道:“……看淩微那副小心珍重的模樣,看來真是他的弟子本尊沒錯了。隻是為何弄了一身妖氣這般濃重……”
清沛長老道:“唉……老夫倒希望不是。”
見師弟們都看了過來,他略顯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憂慮的神情,垂下眼睛望著地上積雪說:“那孩子雖然沒有被奪舍,但老夫之前探查他的經脈,卻發現……他的靈根上,似乎寄生了什麽東西。他身上的妖氣,正是那東西散發出來的。
能寄生靈根的妖物,實在是……唉,也許之前那孩子所經曆的磨難,與這東西也脫不了幹係。”
……寄生?”後麵隨著大家一起的清言上人不禁露出了微妙的神色,忽然想起似乎在四方秘境開啟之前,對陣法沒什麽興趣的淩微師侄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與自己討論了一些陣法。
其中赫然有‘寄生’陣。
清言上人:……總覺得,自己之前似乎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的樣子啊。
顧妍之全力駕馭飛劍,將速度放到了最大,聞言焦躁的道:“你懂什麽!我不趕快帶著師兄脫身還等著被外麵的人抓住盤問嗎!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師兄在秘境裏可沒遇上什麽妖怪,這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爆出這麽強的妖氣,此事定有蹊蹺!
不過不論究竟是為了什麽,得先把師兄保下來才能有功夫細查!”
不然真如那些接引台守衛弟子一般,直接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師兄當成妖怪殺了,找誰說理去?
秦天佑:“……”
……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自己都親自把沈兄送來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讓別人過來找你師叔啊。
……
顧妍之一路衝到玄冰峰,原想是直接去寒冰殿找淩微師叔的,但中途卻改了主意——不僅沒有去找淩微師叔,也沒有送沈流雲回自己的仙舍,而是徑直衝到徐思慧那裏。
——徐思慧是沈流雲的三師姐,淩微真人唯一的女徒,最重要的是——對自己貌美溫柔卻命運坎坷的小師弟十分憐惜疼愛!幾乎快要當兒子當親弟弟養的地步!
顯然,相對於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師叔,在此時的顧妍之眼裏,還是心軟的師姐更加可靠。
此時徐思慧正在無望淵陪四師弟龍旗練劍,忽然收到顧妍之的緊急傳訊,“徐師姐,速歸仙舍,沈師兄出事了!”
徐思慧手一抖,差點讓龍旗一劍戳個透心涼。
龍旗也讓她嚇了一跳,見她神色不對,立刻露出了關心的模樣道:“三師姐?”
徐思慧收劍,黛眉緊皺神色凝重:“……小師弟他們,似乎出來了?
——我剛才收到顧妍之的傳訊,說小師弟出事了,讓我速速回去。”
龍旗也皺了眉,懷疑道:“顧師妹?她不是拿小師弟當死敵嗎?更何況,即使小師弟真的回來並且不太好,也該去師父那裏吧?”
師姐弟兩人對視一眼,俱看到對方眼中的戒備與慎重。
龍旗道:“隻怕是個請君入甕的陷阱。”
徐思慧道:“雖極有可能是個陷阱,你我卻不能完全視而不見。我先過去,你速去叫上幾位師兄過來找我。”
師姐自己小心。”龍旗鄭重道,向玄冰峰主殿飛去。
徐思慧向淩微真人發了一枚傳訊玉簡,從乾坤袋裏拿了一枚留影石別在腰間,向自己的仙舍飛去。
還未趕到,便察覺到一股濃烈的妖氣。
‘妖物竟敢到天劍門來作亂?真是好大的膽子!\&039;
徐思慧的眼眸冷了冷,一時覺得諷刺,何等愚蠢自大的妖魔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跑到青陽界第一仙道的天劍門來,一時又覺得他們不可能那麽蠢。
不過,察覺到這簡直明顯的可以稱得上引誘的妖氣,怎麽可以認慫?!不去查看一下實在是對不起人家冒的這種驚天大險!
徐思慧遲疑了下,握著劍向妖氣傳來的方向飛去。
遠遠的她就看到顧妍之站在雪地上,十來位玄冰峰執法堂弟子包圍著她,而顧妍之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那妖氣便是從那男修抱在懷裏人身上傳出來的。
徐思慧飛了下來,凝眸沉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臉龐雖然年輕依舊,但威嚴卻日漸隆重。
雙方眼睛齊齊一亮,就像是終於等到了救星和主心骨,齊齊露出喜色:“徐師姐/師叔!”
顧妍之火急火燎的道:“徐師姐,你可終於來了,快,沈師兄交給你了!我還要去臥蓮台找靈菲師姐!
——你要問什麽先問他,具體情況等我找了靈菲師姐給你們一起解釋!”
她說完,也不待徐思慧詢問,直接駕了飛劍跑了。
喂!”
徐思慧完全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顧妍之說風就是雨的直接撂擔子走人了,哪怕徐思慧有千般疑惑萬層謹慎,這個爛攤子暫時也不接不行了。她皺眉,看向秦天佑和秦天佑懷中的沈流雲。
邊上的弟子小聲的提醒道:“三師叔,小心,雖然看上去是小師叔的模樣,但這身妖氣……別是什麽妖物偽裝的……”
我自是知道。”徐思慧說,看著秦天佑頗為威嚴沉穩的道:“不知閣下是?”
秦天佑笑了下,道:“徐姑娘不認得我,但我卻記得你。不知徐姑娘可曾記得五六年前的問劍門之行嗎?在下姓秦,名天佑,乃問劍門金陽真君之子、尋意上人之孫。”
哦~原來是你。”徐思慧了然,眯著眼睛道:“這是什麽情況?”
秦天佑苦笑,道:“此事一言難盡,徐姑娘確定要在這裏說?”
他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自己懷中的沈流雲。
徐思慧擔心這是一個引自己上鉤對付天劍門的陰謀,又怕那真是自己師弟,抿了抿唇,終究道:“……玄冰峰乃天劍門重地,我實在不敢隨意對待,閣下可願帶上縛靈鎖嗎?”
自然。”秦天佑皺眉說道:“顧姑娘既然第一個想到將沈兄送到你這裏,想來對於他們來說,徐姑娘定然是可信之人。”
秦天佑戴上了徐思慧給的縛靈鎖,總算是取信了眼前的眾人。其中一名執法堂弟子將沈流雲從他懷中接過,送到徐思慧麵前。
徐思慧仔細辨認了一下,然而依舊無法斷定這究竟是不是自己師弟。
修真之人,容貌最是做不得準,若真是有心,未必不能複刻一副一般無二的樣貌。氣息更是別提,以前的小師弟一身清正的靈氣,可不像是現在,妖氣重的跟千年大妖都快有的一拚了。如今唯一能辨認他的,大概就是師父為小師弟請的魂燈了,可惜現在她實在沒有辦法過去看,隻好歎了一口氣,頗有些憂心忡忡的道:“先帶到我的仙舍裏去吧。”
反正仙舍有守護的陣法,哪怕真是個不懷好意的妖怪,也能暫時擋一擋,等著師兄們過來找她。
到時候,即使想也絕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而是之後可能會死在他手上的人。
也許你會說他死了一樣不能繼續作惡——他死了你卻還活著,你活著,就會繼續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自然也會遇到別的壞人。假如他們知道向你祈求憐憫與原諒無用,還會再向你求饒試圖改過嗎?
——不會,他們將一直都是傷害他人的惡人,繼續製造其他的死者。”
沈流雲微微怔愣。
這個道理從未有人跟他說過。他的師父是執法堂的長老,師兄是執法堂的堂主,整個玄冰峰都有一些肅殺嚴苛的氣氛。無論是師兄還是師姐,都曾告訴他,身為執法堂之人要賞罰分明公平公正,決不可暗徇私情置法理於不顧。因此,雖然他要殺秦天佑的事確實有著一些遷怒,可那也有秦天佑本身就處於‘其罪當誅’階段的原因。
但仔細一想,石娃娃的話也十分有道理。
——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條,又有誰會過去呢?
石娃娃看著他,繼續傳音,意味深長的道:“其實你究竟要不要殺他,我並不在意,隻是小雲,你要問問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不要被自己製造的假象所蒙蔽操控。
我曾經從別人口中聽說過一個故事——說某個人天性善良,從小就做一些善事,從小就善名遠揚,人人都在誇讚他是一個好人。後來他成了一個虛偽的家夥,背地裏做一些十分糟糕的事獲取財富,在用在明麵上做一些好事,換取世人的讚美……
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忘記了,他最初會幫助人,僅僅隻是因為他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對方可憐需要幫助。他已經變成了為名譽而活的傀儡,被自己的欲念支配。
當然,我並不是說心底善良是一件壞事,隻是一個連自己真實想法都分不清、隨波逐流沒有決斷的人,是無法在修行的道路上走遠了。
想要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你首先要有一顆堅定勇敢的心,和壯士扼腕的氣魄與決斷——而不是被某些事物化作迷障,使心靈陷入無盡的迷茫與彷徨之中,找不到想要抵達的方向。
你殺他也好不殺也好,都不是大事,但如果內心已經動搖卻沒有做出清明冷靜的決定……
說明你所謂的善良與胸襟——不過是內心無謂的軟弱與虛偽罷了。”
沈流雲心中微微一震,就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在他眼前撕開了,頭腦陡然一陣清明,原本困頓憂鬱的心境,也似升華了一般陡然提升了一截兒,瞬間風輕雲淡青草香——有種豁然開朗的舒暢與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