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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用的是溫和的語氣說出的話，卻似一把利刃。
    老人陰鶩的雙眼靜靜的注視老婦人，許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是啊！”他一邊站起，一邊感歎似得說：“缺了大德的人，不配留後。”
    旁邊青年急忙遞過去拐杖，老人接過，一邊往外走，一邊喃喃自語。
    “缺了大德啊。”
    人走房空，老婦人的動作停了下來，突然捂著臉，肩膀抖動，無聲哭泣。
    出了院子，兩個青年一言不發，老人看著天空中的不明物體，悵然一歎。
    “走吧，去瞧瞧這客人來自何方。”
    任他諸多人猜測，一夜寂靜。
    第二天清晨，突然，一道女人的聲音輕柔卻傳遍王城。
    “大荒山的人類你們好，這裏是人類的伊甸園，是人類的希望城。”
    短短三句話過後，世界再次安靜般。
    人們從夢中清醒，懵逼的看看左右，發現不止是自己一個人聽到了，炸了。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在猜測天上那個“伊甸園、希望城”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本以為一夜過去那東西該消失了，結果白天更明顯，他們能夠看到非常清晰的石頭紋路，以及上麵沾的土塊沙礫。
    “……是不是更近了？”
    “好像是，昨天晚上還沒這麽低。”
    “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錯了，我感覺差不多。”
    眾人在陰影底下議論紛紛。
    太陽被這龐然大物徹底遮蔽，一眼望過去，隻能看到遙遠天邊的雲朵和光線。
    有人試圖站到最高的山峰去靠近，但發現無論高低，高度始終不變。
    有人不甘心，揚聲提問：“你是誰？”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道聲音再沒發出，所有人麵麵相覷，最終散去，該幹嘛幹嘛。
    就在所有人以為那東西還會像昨天那樣安靜的時候，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二十四小時時間內，想要前往希望城的人們，心裏虔誠默念‘我願意成為希望城公民’，我將接你離開。”
    又是一句簡短的話，卻仿佛炸彈一般掉落人群，再一次炸了。
    “我去！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心裏默念就行？這麽厲害？”
    “一座城都能漂浮在天空，還不夠厲害的嗎？”
    “說不定真行，我試試……”
    過了一會兒，這人睜開眼，“沒什麽感覺啊！”
    “人家說的是虔誠，你夠虔誠嗎？”
    “那誰知道，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座城，心裏默念就能前往？開什麽玩笑。而且那城在天上呢，怎麽上去？”
    “嘿，別惱羞成怒，先看看，先看看再說。”
    “嗬，我看啊，我們是被什麽人給耍了。”
    “說不定這天上的東西就是誰家做出來的布料，往天上一吹……”
    這話說出來說話者本人都不相信。
    實在是那東西太大了，王城已經足夠大了，那東西卻能將王城徹底籠罩。
    這可不是一加一的問題。
    更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布能飛上天空一動不動。
    可誰也說不清那是怎麽做到的，超出了他們認知範圍，他們反而更相信這種更像是無稽之談的“布料”之說。
    就在他們猜測之際，意外悄然在他們中間發生。
    首先是一戶內城殷實人家，條件不錯，買得起奴隸。
    但人品家規不行，不將奴隸當人，動輒打罵不給飯吃，冬天不給添衣幾乎都成家常便飯。
    和女人的地位差不多的奴隸，同樣沒有自由、沒有自尊。
    不，他們比女人還差。至少女人不敢打殺，除了在那方麵的癖好不算外，但凡打殺女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罪責，而奴隸……隻要賣、身為奴，生死掌控在其主人手中。
    這家隻有一個奴隸，二十幾的大小夥子，卻瘦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
    一個不滿意，就是拳打腳踢，好幾次，這小夥子都差點沒熬過去。
    逃過幾次，被抓回來後變本加厲，慢慢的，他也就麻木了，認命了。
    這一次，再一次被主人打的奄奄一息的他，倒在馬棚裏，主人晦氣的吐了口唾沫，扔下馬鞭，揚長而去。
    小夥子想：無論是哪裏，隻要能帶我離開這裏……
    然後他就一遍遍的默念“我想成為希望城公民”這句話。
    可能是他的精神越來越無法集中，也可能這就是一場惡作劇。
    但被小夥子當成最後一根稻草似得緊緊抓在手中，意識彌留也不停的默念著。
    終於，不知道多少遍後，他的身體感覺到一股輕盈，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托浮著，向上飄去。
    朦朧間，他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雲朵。
    我死了嗎？
    他的這個念頭剛起，就聽到那道聽了兩遍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響起。
    “……傷……很重……治療……”
    然後，他徹底昏了過去。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外城區有一片區域，是整個王城最髒亂差的地方，這裏生活著最底層的人，比奴隸好一點。
    至少他們還擁有自由。
    但有的人還覺得不如奴隸呢。
    因為他們快要餓死了。
    這是一對兄弟倆，住在四處漏風的房子裏。
    一個月前他們還住在內城，有奴隸伺候，有漂亮衣服穿，有美味的食物吃。
    可這種生活結束在一個月前的一個雨夜。
    他們阿爸再也沒回來，一群人闖進家門，將他們趕了出來。
    奴隸翻身，不但不再畏懼討好他們，反而肆意淩虐。將他們當做奴隸為他賺取食物，還將他們乞討得來的食物搶走，動輒對他們拳打腳踢。
    如今，他們兄弟倆已經好久沒吃過飯了，皮包骨似得，早已不複曾經的圓潤健康。
    忍饑挨餓，兄弟兩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聽著天空中傳來的聲音，他們以為是阿爸曾經所說的神仙。
    “……哥哥，你念了嗎？”弟弟稚嫩微弱的聲音問他。
    哥哥“嗯”了一聲，每說一句話，嗓子都會像著了火似得疼。
    他減少說話，隻在心裏不斷默念著：我想成為希望城的公民，請帶給我希望……
    如此往複，終於，在昏昏欲睡之際，他們趕緊到自己的身體變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