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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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雲德走後,呂一平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差人把周伯昌叫來。周伯昌來了之後,他命周伯昌安排幾人在雲德武館那邊盯著點,主要是注意一下元夕的動向,特意囑咐了一下,小心一些,別讓武館那邊起疑。
周伯昌雖心中有疑,不知將軍為何如此下令,但身為下屬,知曉自己不該多問,他領命而出,著手做安排。
命人把虎皮換上,呂一平坐在大座上麵,感受著虎皮的質感,想了想,又命人把鄭叔遠叫來。
鄭叔遠進賬後便看見坐在營帳中的將軍。
細看之下,發現將軍大座的獸皮已換成了一張虎皮,他便想起當時自己一行人沒有買來的那張虎皮,隻是他不知道那少年當時為何執意不賣。
聽從將軍吩咐,起身領命,鄭叔遠又瞥了眼那張虎皮,心中隻覺得是這樣的巧,小姐想買沒買到,將軍反倒是得到了一張。
見他領命後沒有退出,似有話要說,呂一平開口問道,
“有事?”
鄭叔遠一愣,然後拱手告退,不料呂一平又說道,
“有話就說,你當我看不出來麽?跟了我這麽久,怎麽話都不敢說了?”
鄭叔遠一聽,趕忙下跪拱手,
“是,將軍,屬下方才是見將軍大座上新鋪了張虎皮,所以才有些失神。”
一聽鄭叔遠提到了這張虎皮,呂一平來了興致,他站起身來,伸手招呼鄭叔遠,
“叔遠,你過來看看,這張虎皮怎麽樣?今早雲德武館成館主來的時候帶給我的。”
鄭叔遠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了一下,用手摩挲了幾下。
心中暗歎,確實是一塊上好的虎皮。
聽聞是雲德武館成館主送來的,他想起大哥告訴他,那個少年剛好在雲德武館當了教席武師,同時也告訴了他那少年的身手不錯,相當不錯。
這就有意思了,隻怕將軍這張虎皮就是那少年不賣的那張吧,雖說將軍喜得虎皮,不過當初要是小姐買到了這張皮,將軍怕是會更心喜吧,想到這裏,他便開口道,
“恭喜將軍,得到一喜愛之物,如果屬下沒有看錯的話,這張虎皮,當初小姐是想買來送與將軍的,隻不過是那少年執意不肯賣,說是有用,小姐便退而求其次,買了那張熊皮送與將軍。”
呂一平一聽,又是事關那神秘少年的,便開口說道,
“原來是他之物,卻不知為何又經由成館主送到了我的手上,而這成館主又未與我提及這虎皮他從何得來。”
輕撫虎皮,他想了一下,問道,
“叔遠,當時你們可曾暴露了身份?”
鄭叔遠聽了之後,搖搖頭,說道,
“我們並未提及自己來曆,那少年也未曾詢問。”
呂一平示意鄭叔遠退下之後,坐在營中,陷入沉思。
鄭叔遠出了將軍營帳,便回去收拾一番,將軍要他去趟王李莊,打探一下那少年和他師父的信息。
多事之秋,呂一平不得不慎重對待。
呂一平不是沒有把女兒遇刺與那少年賣皮聯係在一起,畢竟這一切都是那麽巧合。
思來想去,他覺得是自己多疑了,那夥賊人與這少年應該不是一路人。
不過這個少年的來路同樣存疑,隻身來到平南城,萬一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會有什麽任務,而他的師父,才是幕後的那個人。
人生最可怕的兩個詞,是“萬一”和“未知”。
不管如何,這個少年,不得不防,畢竟他的存在已經對自己構成了可能的威脅。
或許在他師父的計劃裏,這麽一位身手不凡之人,最適合來的地方,便是自己的鎮南軍。
呂一平甚至在想,這名少年的師父是不是告訴過他,想盡辦法來到軍中謀生,以他的本事,在軍中晉升,怕是件很容易的事。
想到自己身邊如果有這麽一個人,那該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不是他呂一平怕死,而是他的生死,幹係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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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煒與何義金臉色鐵青地離開了雲德武館,因為歸來的成雲德當眾宣布,這二人與他再無師徒關係。
若二人做得不這麽過分,成雲德也就得過且過的隨他倆去了。
沒想到這二人真的帶人欺上門來,那就別怪他成雲德不講情麵了。
這無異於被當眾逐出師門。
曹仁煒明知占不到便宜,並未多言,一甩袖子便帶人離去,走時甩下一句話,
“既然你無情,別怪我不義,這些年,我二人不欠你分毫。”
成是非分明瞧見一直背手挺胸的爹爹身軀晃了一下,他趕忙上前,扶住了爹爹。
趙千鈞走到師父跟前,成雲德見其背上了包裹,便開口問道,
“千鈞啊,這就回去了?”
雖然趙千鈞心中也是氣憤不已,不過他知道若再提此事,那無異於是戳師父心口,便開口說道,
“嗯,師父,事情辦完了,我就不多留了,以後抽空我多來看看您。”
成雲德點點頭,擺擺手。
趙千鈞對著師父行個禮,便向大門走去,而元夕見趙大伯走了,便跟上前去相送。
成雲德對著孔禮祥三人說道,
“你們繼續吧。”
然後他對身旁的成是非說道,
“非兒,隨爹爹到書房去。”
成是非聽爹爹的言語中竟有些疲憊。
去書房的路上,成是非給爹爹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成雲德沉默不語,成是非知道爹爹此時心情必是極差。
也許是為了岔開話題,成雲德詢問了一下成是非,有沒有抽空找元夕請教一下武學之道。
成是非點了點頭。
少年多崇拜強者,找元夕請教武學,成是非是非常樂意的,而元夕在奇怪之餘便與成是非交流一二。
畢竟成是非的爹爹可是一館之主,元夕可沒覺得自己就能對別人家武學指手畫腳了。
所以他對成是非說,二人交流武學便是。
二人並未交流內功的修煉法門。
一來各家內功功法都是不傳之密;
二來這個還真不是靠交流就能提高的,內功的提高,一看自身資質,二看功法優劣,三看修行者的積累。
元夕讓成是非打一套他的掌法。
這套名為開岩掌的掌法,在元夕看來確實是一套剛勁有力的掌法,但成是非打出來,氣勢還是略顯不足。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示意成是非用內力跟他抗橫一下。
二掌相對,成是非便運起了父親傳授給他的蒼穹勁,元夕告訴他,隻管用力。
成是非隻覺得自己的手掌按在了一堵牆上,無論他如何用力都是一種紋絲不動的感覺。
元夕這邊感受著成是非胳膊傳遞過來的力度,他便與相同的力度與其抗衡,這樣他對成是非的內力高低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
約麽是他的五成功力左右,他沒有使出更多的內力,以免誤傷了成是非。
想了一下,他便告訴成是非,他用差不多和成是非相同力度的內力來打這套開岩掌。
成是非沒想到自己不過打了一遍之後,元大哥便能記住這套掌法,點點頭之後站在一旁靜靜觀看。
元夕回憶了一下剛剛成是非的掌法套路,然後便開始動手。
成是非感覺元大哥打出這開岩掌法好似與自己的不太一樣,但仔細一看卻又是開岩掌,隻是在元大哥的手中,這套掌法變得剛勁有力,當真有開山碎石之感。
待元夕收勢後,成是非疑惑地問道,
“元大哥,你真得用的是和我同樣的力道麽?”
元夕點頭說道,
“不錯,剛剛試探你的內力,我對你內力的深淺有了大致了解了,方才有些動作記的不是太清楚,便由著自己的感覺打了。至於力道,確實控製到和你內力差不多的程度。”
成是非撓撓頭,不太相信,便嘟囔道,
“元大哥你可別騙我,那為何我打得不如你這般攻勢凶猛,大有萬夫莫敵的氣勢?”
元夕說道,
“你這套掌法名為開岩掌,走的是剛猛的路子,每一掌打出都力求石破天驚,開碑劈岩。那麽其關鍵的地方就在於你對於力的釋放。相信你學拳的時候,成世伯也與你說過,力量要集中釋放。先前我見你出掌,力度不小,但是大部分力量都浪費在動作上麵,而當你真正攻擊的時候,力量卻沒有達到它該有的效果,所以你便覺得我打出來的掌法比你打得更有力量。”
成是非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琢磨著,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
可即便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也得知道怎麽練才行。
練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成是非便與元夕約好,有空便請元夕多幫幫他,元夕自是答應。
二人進了書房,成雲德沒有提剛才發生的事情,而是問起成是非與元夕請教武學的經過。
成是非便對爹爹講述了一下,聽到他說起元夕對掌給成是非試探內力的時候,成雲德便問了一句,
“非兒,與你元大哥對掌,你是什麽樣的感覺?”
成是非聽父親這麽一問,便單掌按地,說道,
“便是這種感覺,好像我推的是一堵大牆,怎麽用力也推不動。”
成雲德便接著問道,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元大哥的力量推過來呢?”
成是非搖搖頭,然後說道,
“說來奇怪,以前爹檢驗我內力的時候,我或多或少能感覺的到爹爹的力量傳遞過來,因為爹爹內功肯定是比我強,想必是收著力以免誤傷到我。可是元大哥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堵牆在那裏擋著我,我推不動,也不會傷到我。”
成雲德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
“想不到你元大哥年紀輕輕,對內力的控製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階段。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感知能力如此之強,通過你手掌傳遞過來的力量,他便能用出與你同樣的力道與你相抗衡,所以你才有那種推牆的感覺。”
頓了頓,他說道,
“單說對內力的控製,他便高出爹爹不少。”
隨後他又問道,
“那你的掌法他又是如何說的?”
成是非便告訴爹爹,自己打了一遍的掌法之後,元大哥便用與自己相同的內力打了一遍,但掌法威力卻比自己打得大多了。
成雲德便問道,
“你是說他說你對力量的釋放有問題對麽?”
成是非點點頭。然後說道,
“元大哥真是厲害,咱家的開岩掌法我打一遍元大哥便打出來了,不過他說有些個動作他沒記住,便自己隨心而動,給順過去了。”
成雲德看著兒子,然後說道,
“非兒,記住了,開岩掌法不是咱家的,這蒼穹勁也不是咱家的,是冀州蒼岩門的。雖然爹離開了師門,但是這一點卻不能忘了。當初爹爹下山的時候問過授業恩師,能否將門派武功流傳出去,爹爹的恩師便告訴我,敝帚自珍成不了氣候,不過要記住,武技者,是殺器,莫要傳錯人。所以爹爹才遠離冀州來巴州安家立業,也隻是開了一個武館。記住,武館的生意做得再大,我們也不能開宗立派,除非你,或者你的後代有能力再開創一門武學作為立派之本。”
成是非重重點頭,然後說道,
“我知道了!”
成雲德在傳授成是非武藝,包括他那幾名嫡傳弟子的時候便說過自己的師承,同時也告訴過他們這個規矩。
所以,即便那兩個自立門戶的弟子去開了武館,但是這個規矩,他倆也不敢破,除了師父這邊,他們也怕蒼岩門的人找上門來。
成是非剛才是無心的口誤,成雲德便又重申一遍,以免自己兒子以後有了些成就便沾沾自喜,忘了自己的話,做出那種有違師門的事。
見成是非認真地記下了自己的話,他便接著說道,
“前幾天你問爹爹練拳的境界的時候,爹爹便與你說過,所謂技法是讓我們去學,你元大哥是學有所成者,所以看你打一遍開岩掌便大致知曉了這其中的套路,這便是他這個層次的人才能達到的境界。真正的對戰可不是你一招我一試的這麽你來我往,這不過是為了一個練字而已。一招一式有定數,但是打拳出掌刺劍劈刀便無定數。都按套路打,哪裏還有什麽勝負一說。你現在在招式上已經練了很久,可以說一招一式都刻在你的腦子裏,但是你的武技依然沒有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便是如你元大哥對你說的,對力量的運用不夠純熟。這個怨我,舍不得你吃苦,給你喂招的時候多有留手,你沒有壓迫感,所以你的力量不夠集中。另外,因為我喂招多按照套路來出手,所以你始終沒有擺脫套路這一關,不夠隨心所欲。”
成雲德站起身來。成是非見爹爹起身,便跟著站了起來,負手而立。
成雲德走到成是非跟前,突然出手一掌打向成是非左胸。
成是非沒想到自己爹爹出手,倉皇之間不容多想,腦中閃過元大哥與關關姐對戰的場景,便彎腰後仰,之後靈機一動,也快速側身,並以右腿攻向父親。
成雲德沒想到自己兒子能躲得開,掌力到最後本是收勢,這麽一停頓的功夫,兒子的攻勢已經來了。
不過他可不是那呂關雎,那麽容易被絆倒,一個提膝,便擋住了成是非的右腿。
成是非也沒想著此招能讓父親如何,不過是為了自己脫困罷了。在右腿攻向父親的瞬間,他已單掌拍地,向後發力,同時借著右腿父親的格擋之力兩個翻身立定擺出拳架,看著父親。
成雲德沒有乘勢攻擊,不然的話在成是非後撤防守的時候,他便可以欺身上前,直攻其上身要害,畢竟二人實力相差很大。
不過剛剛成是非防守的動作讓他很滿意,已經比以前好多了,他便開口問道,
“不錯,有進步,這動作你學的掌法裏沒有吧,不也很有用!”
成是非也被自己剛才的靈機一動嚇到了,沒想到自己還能如此躲過父親出其不意的一擊,便高興的說道,
“這是我在元大哥和關關姐比試的時候見到的,方才您出掌太快,我腦中靈光乍現,便想到用這個招式來躲了。方才爹爹用的是開岩掌的第三式開門見山,要是按照我所學,我應該以左臂格擋,右掌還以攻勢,使出那記順水推舟,不過這招好像也很管用。”
成雲德點點頭,繼續說道,
“這便對了,真正的對抗,又不是都以你所學對你所練。你剛剛那一躲,不是說這個招式如何好,而是這個意識很好。沒有最好的武技,隻有合適的招式,能保命,能退敵,殺敵,便都是好招式。”
成雲德覺得兒子距離登堂入室不遠了,心情大好,拍拍兒子肩膀,然後說道,
“武學一道,沒有捷徑,便是一個勤字。而在這個勤字後麵還要加上一個變字。易經有雲,窮則變,變則通。武技是千變萬化的,就好比你想吃飽飯,先給了你糧食,果蔬,肉。你用水煮熟,吃飽了,不會餓了。可是總是這麽吃,是會膩的,那麽我們是不是要想辦法換一種做法呢?這便是變。習武不是一招一式練了成千上萬遍便就成功了,而是當你把這些個招式打亂了,隨便用,便有所成了。兒子,你這開岩掌的力度控製問題,還是要向你元大哥多多請教,爹爹畢竟是你至親,出手之間太過仁慈。如果沒有你元大哥在這,說不得還得讓你幾位師兄幫著喂招。但是礙於爹爹的麵子,他們恐怕想出全力也難,所以這個機會你要把握住。”
成是非點點頭,
“知道了,爹爹!”
然後小聲問道,
“爹爹,今天這事兒?”
成雲德搖搖頭,然後輕聲說道,
“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爹爹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我讓人放出風去說咱們武館來了新的教席武師,也是想讓他們多想想,別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隻可惜,唉!”
成是非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加言語,而是問道,
“爹爹,一早去鎮南軍,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成雲德看著成是非,然後說道,
“不知為何,呂將軍對你元大哥很不放心,尤其是對他師父,所以提前跟我打了個招呼,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會有一些動作,所以元夕這裏,你多上點心,若是元夕出門的話,盡可能你和他一起去。”
成是非一聽,有些急了,開口說道,
“為什麽?這不是監視元大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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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戊銘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因為這個原因被大人滅口。
那可是大人自己來的時候沒有戴麵具。
毛芳走上前去,看著垂死掙紮的張戊銘,冷笑道,
“知道你為何沒有子嗣麽?”
已經腹痛難忍的張戊銘摔倒在地上,蜷縮著,咬著牙瞪著蹲在他跟前的毛芳,嘴巴張了張,卻是說不出話來。
毛芳就這麽看著張戊銘,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知道麝香麽?你肯定不知道,因為大人不會告訴你的,而你,這個不讀書的家夥,又怎知麝香這種東西呢?不過不要緊,我來告訴你。”
毛芳站起身來,坐在張戊銘方才坐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指在桌子上輕敲,有些不屑的看著開始抽搐的張戊銘,繼續說道,
“大人也是瞧得起你,你的幾個房間,甚至你身上都有一小塊麝香。”
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張戊銘強忍著痛騰出一隻手去抓身上的香囊,扯下來之後就那麽死死的攥著。
這香囊是大人賜給他的,他一直隨身攜帶。
毛芳沒有理會張戊銘的眼神,都快死的人了,眼睛瞪的再大又有何用?老子一個大活人還能怕了你了?
他繼續說道,
“這麝香可厲害的緊,有這玩意,任你身強力壯,你也白費力氣,留不下一個種的。”
起身,有蹲在張戊銘跟前,毛芳看著眼神有些渙散,有些憤怒,又有些不解的他,輕聲說道,
“你啊,是太貪心了,你忘了這個莊子是誰的了,不是你張老爺的,而是大人的,我們不過都是大人的一條狗而已,而你,卻還想著霸占這富貴榮華,當真以為大人不知道張府上一任管事是怎麽死的麽?是大人不在乎罷了。隻要有人給他辦事就成了。”
不管張戊銘還聽不聽得見他說話,毛芳趴在已經動彈不得的張戊銘耳根前低聲說道,
“大人想除掉你,隨便都是理由,我再告訴你,大人之所以選的人是我,正是因為我讀書被大人看見了。”
毛芳起身,喊了一聲,
“管家,叫人把這個礙眼的東西拖出去,找個地方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