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道境初成(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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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天劍不斷顫動,每一次顫動都會迸發出一顆小小的星辰,然後星辰在漩渦之中爆炸,無數的星辰堆積之下,終於將世界坍塌凝聚出來的漩渦給破解掉。
這個時候的蘇方已經額頭冒汗,驚恐的看向了不斷向他殺來的熊垣。
要知道,他可是南天赤帝之子!
在整個九天之上,他能獲得的資源,教育,可以說是整個世界都最頂尖的那一批,無數頂尖神明哭著喊著要把自己的頂尖絕學傳授給他,無盡的修煉供他享用,甚至還有南天赤帝這位九天之上最最頂尖的神明親自教導。
可是,剛一和才合境境界的熊垣交手,自己就差點在一招之內落入下風,甚至陷入到對方的招式之內。
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怪物?
蘇方提氣,長劍舞動,無數的星辰再度迸發出來,在身邊凝聚成了一道道星河,星河交織,如夢似幻,極盡精美。
燭龍認得這極美的場景,正是九天之一炎天一角。蘇方的長劍也因為是鎮壓九天之一的重寶,才得名炎天劍。
“一夢入炎天!”
蘇方長吟,劍鳴瀟瀟,向著熊垣廝而去,星辰夢幻之間,讓人沉迷,讓人失落,也讓人失去性命。
十四尊天人看得目眩神迷,他們十四個修來的劍術,能動搖二十八宿中的其中一宿,就可以稱之為天人,動搖二十八宿中的兩宿,就已經是天人之中的精英了。他們十四尊天人中,最少有半數以上的天人都做到了這個程度。
而能可以動搖二十八宿中的三宿的,已經可以稱之為天人中的將領了。
至於三宿以上的,整個十四人當中,也僅僅隻有兩人能夠做到,這已經是蘇方身為帝子所能帶領的最強力量了。
現在蘇方展現出來的,卻是炎天中的一角,內涵八大星河,萬千星辰,一念動八大星河搖曳,相互絞殺,堪稱兼顧了壯美和細微兩個方麵。
光引動萬千星辰,所需要的見識,修為就已經極為驚人了,更不用說調動這萬千星辰,變化廝殺了。
這就是一夢入炎天!帝子蘇方入夢所得,萬千星辰之美,盡在其中。
這一招出來,星光盈滿大殿,將燭龍那隱藏在陰暗的身影映照出來,無數滑膩膩的鱗片反射出光輝,竟是如此的絢麗多彩,讓人沉醉而又充滿殺機。
燭龍麵露驚容,這樣的神通使用出來,如果異地而處,讓他和蘇方同境界對壘,隻怕自己會輸的幹脆利落。
不由得暗中凝神,牢牢的盯著熊垣,隨時準備將熊垣救起來。
這可是他將熊垣從趕路中攝取而來,熊垣真要是死在了這裏,他恐怕就要麵對人族的問責。在人族剛剛平了東荒,斬滅了日下氏之際,燭龍對人族他還是很忌憚的。
互相廝殺,各有損傷可以,見生死絕對不行!
突然,他的雙眼之內光明迸發,直欲洞徹這道大神通,卻猛然醒悟過來,將雙眼內的光明束縛在身前三尺內,匆忙之下,甚至發出了悶哼之聲。
實在是熊垣的動作太驚人!
隻見熊垣漫步在漫天星辰之中,手中的斧子時不時的撥弄一下,將一顆顆星辰引到身後。
斧子在諸多兵器之中,本就是最厚重,力道最剛猛的那一類,一斧開山隻是尋常。
可這辟水斧在熊垣的手中施展開來,卻輕飄飄的,仿佛在分水拂柳,萬千星辰就是那滔滔不絕的水流,不斷的在他的身邊流動,卻又絲毫不沾染熊垣的半片衣襟。
這樣的景象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
好像這萬千星辰的變化盡在熊垣的掌握之內,炎天之內的萬般景象,蘊含的諸多殺招,紛紛攘攘,無論怎麽調動,他總是能找到最佳的生機,輕而易舉的將之破除。
熊垣心內也是震撼不已。
和通天境界對峙,熊垣幹的不是一回兩回了,從一開始的倍覺吃力,到有崇氏的輕鬆自如,他自認為自己對通天境界的了解還算透徹。甚至他覺得自己在合境境界再進一步,就可以不用再借力天地,光憑借自身的修為就可以力敵通天。
現在,蘇方展現出來的雄渾修為卻打破了他的這個認知,原來通天境界內還可以做到如此修為如此渾厚,神通如此壯美。
雖然,這樣的神通在他的麵前有些落伍,過時了!
熊垣抬頭,看向了在自己四周不斷旋轉的八大星河,搖了搖頭。八大星河勝在壯闊,卻僅僅是依靠著對天地的變化而變化,頗為死板。甚至熊垣可以想象的到,在九天之中的炎天內,這些星河的運轉也必然如眼前星河一樣運轉著。
這隻是在學,在模仿天地的變化,裏麵不曾有多少真正獨屬於他的創新之處。
“天心不算高,人心才算高!”
熊垣突然長嘯,奮力向前,無數星辰如漣漪一般分開,星辰再怎麽壯美,美麗的也僅僅星辰中蘊含的道理,而能將這種美麗徹底綻放出來的,是人族依據天地道理而創造出來的繽紛世界,是那無窮無盡的智慧!
斑駁的色彩在熊垣身上綻放,一個小小的世界快速形成,凝聚,內部蘊藏著大江大河,高山,星空,白雲,更重要的是,內部人影綽綽,不斷變化。
那世界剛一形成,就迅速無比的擴散開來,將萬千星河納入其中。
即便如此,這世界依舊不曾停止擴張。
天人,燭龍,天地聖兵,大殿,雲頂,鍾山!
熊垣的第一道道境,在這種對峙中,終於綻放,道境寬廣,籠罩住整座鍾山。
燭龍的身軀忍不住微微晃動,雙眼開合,明暗交錯,將整個道境納入眼底,不禁微微失神。熊垣的道境之奇特,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合境境界就領悟出了通天境界才能領悟出的道境,更讓他感覺到驚訝的是,這道境實在是太真實了。
河流流動,草木生長,白雲悠悠,頭頂上星空照耀,腳下泥土沉沉,風從細微中來,雷自烏雲中生,甚至他的胡須在這道境中微微晃動,都能引起白雲的卷動。
穀 這完全不像是剛剛領悟出來的道境!
如果這一切不是他親眼所見,就是有人告訴他這是神明的道境他都會信的。
熊垣的底蘊實在是太厚了,加上無盡的奇思妙想,第一重的道境綻放,展現出的是人族充滿創造力的雄奇。
就在這個時候,熊垣已經到了蘇方麵前,辟水斧上寒光閃爍,向著蘇方的頭顱上斬殺而去。
“熊垣住手!”
燭龍的一根爪子猛然伸了出來,擋在了辟水斧前,辟水斧哐當一聲,切在了燭龍的鱗片上,死死的卡在了上麵。
“燭龍前輩,你要當整個大荒的罪人嗎?”熊垣寒聲道,雙臂一用力,將斧子拔了出來,蓄勢準備再戰。
蘇方長劍顫抖,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漫天星河為之消散一空。剛剛那一招施展出來,幾乎動用了他所有的力量了。
幸虧!
幸虧!
燭龍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
燭龍輕鬆的吐出了一口氣,在熊垣的道境內卷起了一陣狂風,疑惑道“熊垣,你已經勝了,何必要趕盡殺絕?蘇方是南天赤帝之子,一旦死在了你手裏,南天赤帝必然記恨於你。
就算是現在天地隔絕,南天赤帝真要殺你,也不過是付出多少代價的事情,你確定要徹底將南天赤帝給得罪死嗎?”
“燭龍前輩可曾想過,留他一條性命,將會釀成什麽樣的大禍?”熊垣抬頭,看向了燭龍的雙眼,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燭龍,燭龍的眼睛很是奇異,眼皮之下仿佛不是眼球,而是兩顆清冷的太陽。
他寒聲問道“不知燭龍前輩可曾問他為何來到大荒?又背負著什麽樣的使命?”
“這我倒是不曾問過!”燭龍遲疑,看向了帝子蘇方,問道“南天赤帝派遣你下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曆練你吧?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值得赤帝如此大動幹戈,讓帝子下界呢?”
“燭龍大膽!”
天人中的首領上前,嗬斥道“帝子下界,乃是我帝所命,豈是你所能打聽的?帝子在你這裏差點殞命,還不速速斬殺這卑微的人族給帝子賠罪?”
蘇方臉色一白,急忙大叫道“燭龍前輩饒命,天人見識淺……”
說著說著,他再也說不下去了,燭龍雙眼光芒凝聚,照耀在說話的天人身上,頓時那尊天人如同火炬一樣燃燒起來,連哀嚎都來不及就化作了一團灰燼,然後在燭龍的吐息之中,吹到了大殿之外,成為了天地之間渺茫的塵埃。
蘇方驚恐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嗬嗬嗬,看來天地隔絕之後,不光是大荒忘記了五帝的威嚴,九天之上也忘記了我燭龍的名字啊!”燭龍輕笑,目光照耀在了蘇方身上,道“你說呢,帝子——蘇方?”
他的這個舉動,讓剩下的天人頓時緊張了起來,紛紛擋在了蘇方身前。
蘇方掙紮著起身,撥開天人,恭敬的掏出一塊玉牌,向上遞去。
燭龍的胡須卷起玉牌,上下看了一遍“斷人族根基?十子?來來來,蘇方,你給我解釋一下?”
蘇方恭敬道“燭龍前輩,天帝命我等斷人族根基,我曾問義母,義母說人族之中,論實力之強,或在人族帝都,可論潛力之盛,當在人族下一代。自有人族一來,一代代強盛不休,神農炎帝之勢比龍師伏羲強,而雲帝軒轅又比神農炎帝強大。
縱然天帝令雲帝登天,可下一代裏,帝少昊意欲比天之高,定我南天之名,帝顓頊又砍建木,占東南天柱,絕地天通,縱然帝嚳,帝摯建功不多,可到了現在這一代裏,卻有豪傑起陸,惹出來無數風波。
翼火蛇之死,刑天複活,一樁樁一件件,都標誌著人族或許再度起複。
所以,我義母便讓我下界,斬殺人族天才十人,以絕人族根基,想來另外四尊帝子和我接到的命令都差不多。一代人族裏,優秀者四十人,已經算是一個盛世了。就算是帝顓頊時,人族也沒那麽多人才出來。
看來我失敗了!”
蘇方看向了依舊怒火升騰的熊垣,苦笑道“原本以為我在南天之內,身居帝子之位,所見,所聞,所學,已經是天上地上絕頂,自問同境界之中,能做我敵手的隻有那麽幾位帝子,而我們早就較量過,各有勝負。
你放心,殺不了你,我自會回轉南天!如此,可好?”
“看來你這小家夥也算不壞,知道進退。”燭龍笑道“熊垣,如此你可放心了?他不會再成為你人族的威脅了,那就放他一次如何?”
“不如何!”
“熊垣,你放肆了!”燭龍慍怒,他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給足了熊垣,以及他身後人族的臉麵,可熊垣竟然敢如此不識抬舉!
“燭龍前輩,你可看清了這玉牌上的東西?湯穀十子,可不是指我人族十子。”熊垣毫不客氣的說道,心裏的怒火更加旺盛“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前往湯穀,釋放十子。那個時候不單單是我人族的災難,更是整個大荒的災難,萬千生靈,十不存一。
若是今日燭龍前輩你放走了他,來日之罪孽,大半都要落在你身上!”
燭龍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看著越說越不像話的熊垣,終於斥責道“還湯穀十子,湯穀之中能有什麽,就算是湯穀之中有十個日下氏,他們也不敢說什麽毀滅大荒,造成如此大災難的話。
更何況湯穀已經被你們人族給打了下來,就算是外圍的海外三十六國一起動手,那又能如何?”
聽他這麽說,熊垣反而不氣了,直接將斧子抗在肩膀上,看了一眼裝作無辜模樣的蘇方,抬頭道“燭龍前輩在這鍾山之上應該能察覺到湯穀的動靜吧?何不親自看看,看看以燭龍前輩的實力能在那顆扶桑木上看多高呢?”
燭龍探頭,身軀伸長,頭顱延伸到了大殿之外,雙目光明通透,洞徹空間,直達扶桑木上,入眼處卻看到茫茫光暈,隻見光明不見樹。不大一會兒,燭龍的頭顱回縮,雙眼通紅,盯著熊垣,帶著三分驚恐,問道“那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