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某些後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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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已經緩緩挪到了人們的頭頂,而夏府門口,轎子一台又一台,馬車一輛又一輛,愣是將這雨後的青石板,踩出一長條淩而不亂痕跡。
    孔鵬程與假扮顧忘君的莫深二人,早已離開了夏府。
    臨走時孔鵬程塞給衛天厚厚一疊銀票,衛天假意推辭幾下,就也沒再多做拒絕,反正銀子這種事,他是從來都不會嫌多的。
    衛天雖然現在是夏府的客人,但且不說夏知禮與他的恩情,光是這明麵上的婚約,也假假算得半個夏府中人,跑前跑後忙活的事情肯定還是要做的。
    這場追思會,並沒有多麽的隆重,甚至看上去都有些簡單,任誰看了也想不到,這竟然是當朝二品大學士的葬禮。
    這也是夫人的意思,她知道夏大人雖然名為知禮,卻是極不喜歡那些沒有必要的繁文縟節,因此,府內竟是連哭喪人和挽歌詩人也沒有請。
    按照道理,夏大人其實早就過了頭七,甚至三七五七都過了,但按照禮製,這棺材還得在靈堂呆足三天。
    這三天裏,衛天就像一個夏府的家丁,忙前忙後,而他也是在那次“雪景”後,再一次見到了夏小雪的麵容。
    讓人感到詫異的一點是,夏小雪並沒有表現的十分悲傷,她的眼神中隻有平靜。
    衛天一度以為他們是不是父女關係不好,然而一次無意中在後堂撞見夏小雪抹淚的瞬間,他才知曉,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小姑娘,內心是如何要強。
    到了追思會的最後一天,夏府卻來了一位對衛天來說,十分不尋常的吊客。
    林舒緩緩走下馬車,抬眼便看到白色的幔布,她抓著衣襟的手,無意之中緊了緊。
    她的臉上寫滿了悲痛,然而在悲痛之外,還有一絲極難察覺的不安,不住的往她眉頭聚去。
    衛天見到來人,有些微微詫異。
    他並不是詫異對方會來,既然對方本就是夏大人相熟的晚輩,前來祭拜自然是應該。
    隻是前日國師已經親至,順道還帶來了皇帝的旨意,而那一日她並沒有跟來,衛天就以為她不會來了。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隱憂一直沒有解決,難道今天,這種時候,是要解決某些後續的問題嗎?
    林舒小心翼翼的上了香,燒了紙,並且很熟絡的與夏夫人及夏小雪說了些告慰的話。
    而一旁,衛天則一直用很平靜的眼神注視著她。
    他的眼神中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但不管怎麽看,總給人感覺有些難明的意味。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林舒起身準備告辭,然而她卻沒有直接出府,反而走到衛天身前,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山主。”
    衛天也同樣一拱手說道:“林師姐不必多禮,看你麵色不是太好,要不要進後廳休息一下,喝杯茶水再走?”
    這本隻是一句場麵話,一般來說任誰聽到這種話,也都隻會歸為客套寒暄,然後就是敬謝不敏的戲碼。
    豈料林舒卻說道:“好啊,我也有些累了,麻煩九山主了。”
    其他人都有些奇怪,平時溫文有禮的林大小姐,這種客套怎會當真了呢?
    衛天卻一點也不奇怪,他心裏現在十分確信,林舒此番前來,吊唁是假,找自己才是真的。
    隨即便向夏夫人夏小姐告了罪,帶林舒去了後廳。
    說是去後廳,其實卻是帶她去了離靈堂有好幾進的偏廳。
    走在雨廊下,衛天淡淡的開口說道:“林師姐有何事不妨直言,也不怕你笑話,我現在還挺忙的,府裏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幫忙。”
    林舒沉默不語,卻依然跟著衛天跟的很緊。
    衛天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再開口了。
    二人來到偏廳,衛天作勢要給她倒茶,林舒卻開口說道:“不用了,九山主,我……我說句話就走。”
    衛天卻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倒了兩杯茶,說道:“不管何事,都慢慢說來,不急。”
    衛天把茶杯放在幾案上,伸出右手,請她落座。
    林舒卻是一臉窘迫,不知該說還是該坐,心中更是惴惴惶恐不安。
    便在此時,衛天雖是滿臉笑意,但語氣卻是十分冷淡的說道:“如果是藏書閣那日的事,我倒還真想聽聽。”
    林舒渾然一驚,整個人往後退了半步,滿臉驚恐的看著衛天。
    衛天卻是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笑著說道:“怎麽?你現在又不想說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林舒怯生生的說道。
    衛天嗬嗬一笑,說道:“自從我知道那個什麽影宗的秘法,需要有如此苛刻的條件,知道這個條件後,我就知道,那個人是你。”
    “為什麽?那日明明有那麽多人。”
    “可活著的,也就這麽幾個。”
    “那也有可能是其他活著的人!”
    衛天微微一笑,卻是極為平淡的說道:“一個是傻大個,我很了解他,他父親如果逼他做這種事,他絕對會拿他那個不怎麽聰明的腦袋去撞牆來要挾。”
    林舒低下了頭,她知道衛天說的是桃白霖,原本他認為,這次事情如果說雲山內部要排查內鬼,桃白霖肯定會成為最大的懷疑對象,所以也沒有想太多,可如今看來,衛天與這位桃園少爺似乎極為熟稔。
    衛天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傻胖子,那就更不可能了,誰會吃飽了撐的,在執行這種重要任務的時候……采花啊?”
    “僅僅因為這個,你就懷疑我?我可是國師府大小姐。”想到地上的那一束野花,林舒緊緊攥著胸口,上前一步說道。
    “這叫排除法,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衛天冷笑著說道:“哦,順帶一提,這句話是一個姓福的人說的。”
    林舒自然不知道什麽姓福的人,卻是因為衛天這番話,心裏反倒鬆了一口氣。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林舒眼中隱含著淚光,“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實際上我剛剛沒說實話,這府裏下人幹活都很利索,沒我在那礙手礙腳,他們反倒更輕鬆自在些。且就聽你慢慢講來,我有時間。”衛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
    林舒抹了抹眼淚,也坐了下來,緩緩說道:“這一切,還要從我四歲那年說起……”
    事情經由林舒之口,徐徐訴說著,衛天則一邊啜著茶,一邊也在徐徐聽著。
    原來,林舒從小被林淼收養,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直到前些年,有一個自稱是影宗的護法來找她,告訴了她,她的身世。
    她的家人確實死了,卻還有族人活著,同時告訴了她一個驚天大秘密,殺死她家人的罪魁禍首,正是衛天的父親,衛玄。而幫凶之一,竟然是她的義父,林淼。
    林舒自然沒有輕易相信,但對方拿出一件又一件鐵一般的證據,讓她不得不相信。
    至於是什麽證據,她並沒有多說,但衛天從她的口氣中能夠看的出,那些證據可能是真的,而且自己也聽錢康仁說過自己父親剿滅影宗一事,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所以,他們說要殺了我,你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林舒沉默,卻沒有否認。
    “但你現在為什麽又來告訴我?是想讓我寬恕你?還是說告訴我了之後,你就沒有心理負擔,之後就可以更加理所當然了殺死我?”衛天十分不屑的說道,他並沒有什麽悲天憫人的愚蠢思想,難道自己老爹殺了對方老爹,自己就應該洗幹淨脖子,放到對方刀口上?
    衛天從不這麽認為,在他看來,如果有人要殺他,那就是再有理,也是罪該萬死、萬死難辭其咎、咎由自取、取……取你狗命!
    很顯然,林舒並沒有想要再次殺害衛天,她這次來,也不是來殺衛天的。
    她兩眼茫然的看著前方說道:“尹護法說,隻殺你一個,但是……但是他卻騙了我,夏伯伯卻死了,那麽多人都死了,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他們。”
    衛天有些無語,一口飲盡杯中殘茶,說道:“你以為單純就不是罪了?隻要想殺我的,在我看來,都是罪人!”
    林舒又一次沉默。
    “這麽說,你哭著鬧著求你義父讓你進雲山,在那時就已經在密謀要殺我?”衛天似乎想到一些什麽,問道。
    “那時候,誰知道你是你啊。”
    誰知道你是你,這句話雖然拗口,但衛天聽明白了。
    “我那時候進雲山,是真的想進雲山。殺父仇人的幫凶……那也是殺父仇人,我可不想終日裏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林舒又說道。
    衛天知道她說的是國師林淼,轉而說道:“那你今天來幹嘛?訴苦?解釋?還是抱怨?要知道你身為影宗餘孽,我根本不用親自動手,隻要將此事上報朝廷,你也難逃一死。”
    誰料林舒卻是把臉一抬,恨恨的說道:“我不是影宗之人,我隻是……我隻是影族的後人。”
    “影族?那又是什麽?跟影宗有什麽關係?”衛天疑惑的問道。
    “一兩句話解釋不清,總之,影族不全是影宗的人,而影宗那些最最高深的咒術,非影族血脈者,皆無法習得。”
    “照這麽說,那個尹不成,即是影宗之人,也是影族血脈?”
    “沒錯。”
    衛天又想起一些什麽,說道:“但也不對啊,我聽聞桃白霄似乎是他的主影之一,你總不能說桃白霄也是影族吧。”
    林舒微微一驚,說道:“你竟然知道落影秘咒?還知道主影和仆影?”
    “這有什麽驚奇的,要知道,我可是我娘的兒子。”
    我是我娘的兒子,這是一句廢話,但衛天想說的,自然是那位人稱天下間無事不知的柳雲芝院長,既然這樣超然的存在是我的老母,那我還不得隨她點兒?
    心中這般思忖著,同時也是想用這句話嚇嚇對方。
    誰料對方卻說道:“錢副院長應該是知道的,畢竟他是院長大人的弟子。那他也一定知道,主影並不一定要是影族之人,隻要仆影是影族血脈,契約就可締結完成。”
    衛天這個氣的,心說,弟子算啥,我還是兒子呢。
    就在此時,林舒忽然從懷裏拿出兩樣東西,遞到衛天麵前說道:“這些你收好,算作是我給你的賠禮。”
    賠禮?衛天心想,這種事情,不是隨隨便便什麽東西就能夠抵消了的。
    隨即,他看到了第一樣東西,那是一本冊子,冊子很薄,上麵寫著四個大字“落影秘咒”。
    “哼,一本破功法就想讓小爺我原諒你?”衛天一邊心裏如此想著,一邊又拿起第二樣東西。
    這第二樣東西,是一封信。
    然而正當衛天看清信封上明晃晃的“遺書”兩個字時,他頓時想到了什麽,瞳孔緊縮,幾乎沒有用眼睛確認,就用極快的速度伸出手去,卻還是慢了半分。
    隻聽一聲沉悶的聲響,林舒手裏握著半截匕首的刀柄,而另外半截的刀尖,已經深深插進入她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