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仆從通報以後，阿清和春柔急匆匆跑出來迎接，都沒想到小姐能這麽快回來。她們意外不足為奇，連戚玉自己都覺得恍惚。

    隻是關押進去的丫鬟仆從還在裏麵，不知何時才能放出來。

    戚玉回來的消息不出片刻，全府知曉。戚建原想著明日早朝時候，自己去刑部大人麵前說說好話，將案子轉到刑部中，各自都好辦。沒曾想，女兒竟回來了！

    抱著戚玉一陣痛哭的謝鳶也不敢相信，她膝下無親生兒女，對待戚玉卻是不同，還分什麽親生不親生的？見到她相安無事的便好，一顆心總算沉下來。

    案子還沒個眉目，眾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後廚中的丫鬟仆從去了牢房，那就從各個院中的人查起。

    菊園那邊聽說是雪丫頭得了小病，日日夜夜哭鬧，陳蓉體力不支實在提不起心思來關心戚玉。

    從頭到尾，戚靜姝都沒有露過麵。

    不知道聽聞戚玉被帶走，又被送回來，她心裏想了些什麽？

    戚建問起戚玉在牢中的遭遇，孟隨那小子行事放蕩，不知道有沒有為難戚家人。

    戚玉回想起跟孟隨說過的話，麵容冷峻中帶著一絲害怕，雙手也緊張抱在一起道“女兒一輩子都不願意踏進牢中半步。父親母親你們不知道，裏麵髒亂不堪，每走一步就能看到被打的體無完膚的犯人。有的人被打死了，直接拖出去喂狗，連……連個全屍都沒有。”

    京都衙門戚建是去過的，他知道裏麵審訊極為嚴格，但從沒有聽說過什麽，打死犯人胡亂扔出去的？又看戚玉仿佛真被嚇到了，想必不會胡說八道，瞬間正色起來，念著被抓去的仆從們心裏擔憂“不知道他們進去以後，還有沒有命活著出來。”

    略微感概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心驚了一番。碧沅借口給老爺夫人送茶水來到堂中，便一直沒有離去，站在柱子一側默默盯著戚玉，實在奇怪，進了牢房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

    “想必是沒有了……”戚玉拿著手帕落下幾大顆眼淚，哽咽著聲音道“女兒看見，廚房裏的一個嬤嬤，被……被拎去挨了幾大板子，打破了皮，疼的厲害。牢中陰冷潮濕，肯定會潰爛，還不知道能不能挺到真相出來的那一天。”

    牢中到底是什麽情況眾人都不知曉，聽戚玉那麽一說，都為那些丫鬟仆從們歎了口氣。

    戚建決心要徹查此事，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府中惹事！而且他敢篤定，陷害胡老大的人，就是設計玉丫頭消失的人。

    碧沅聽了一半後默默退下去，從堂子裏出來時，正巧見著哭哭啼啼的翠枝，兩人打個照麵，內心情緒都不是很好，倒也沒說幾句。

    回到翡翠軒，她還跟靜姝說起這事。不知為何，翠枝自嫁人以後跟以前相差很大，今日不知為了什麽事情哭哭啼啼，碧沅也問過可她什麽也不說。

    靜姝沒有閑工夫聽別人的故事，讓她出乎意料的是，戚玉竟然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孟隨將她捉去，就隻是在牢房中坐了坐？她根本想不通。

    聽到碧沅提起牢中的慘狀心裏煩躁，也不知那些是真是假。到底是做了虧心事，碧沅自戚玉回來後就膽戰心驚，做事情也變得毛手毛腳，生怕被人發現了似的。

    雖說胡老大不是她殺害的，細細盤算下來，都脫不了幹係。

    “小姐，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要是被大小姐發現了，她那條小命隻怕是不夠賠的。

    靜姝故作鎮定，命碧沅給自己穿衣，既然好姐姐歸來，她理應去看望一下。

    那邊正堂中幾人已經說完話，謝鳶拉著戚玉在小道上慢行，靜姝迎麵而上微微屈身道“母親，姐姐。”

    戚玉眉梢一挑，還沒去找她呢，竟自己撞上來了？她讓謝鳶先回摘星樓歇息，自己要跟戚靜姝單獨說說話。

    夜空上寥寥幾顆星，丫鬟們都站在路邊等候，戚玉行在前，戚靜姝則默默跟在後麵，兩人的影子交疊重合在一起，相互之間好似沒什麽好聊的。

    為了緩解氣氛，戚靜姝先開口，快兩步跟上她並肩問“案子審問的如何？可知道是誰殺了胡老大？”

    戚玉淡笑搖頭“被抓去的丫鬟仆從們，在孟典史的嚴刑拷問下，說了些眉目。”

    能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慢了一步，她暗暗留意並未吱聲。事情從最初到現在，不管轉變的如何不堪，她都沒有懷疑過戚靜姝，哪怕是一丁點兒。

    孟隨的那番話不是空穴來風，他看著吊兒郎當的，實際上看的比誰都清楚。

    身邊的靜姝吃吃一笑，看起來是那樣天真無邪“那可真好，查明真相指日可待了。那姐姐，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打探？小的時候戚玉幾乎能判定出她的所有想法，無非就是想跟她爭父親的疼愛罷了，那現在呢？又是為了什麽？

    她道“招了。”

    就兩個字，讓戚靜姝原本的笑臉瞬間低沉下來，周圍昏暗看不太真切她的神情，氣氛卻實打實的冷下來了。

    “是何人所為呢？”

    戚玉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她，兩人目光交叉的那一瞬間，就像有光流一樣在空中對擊了一下。

    她放慢了音調“凶手在府中。”

    所幸周遭沒旁的人，不然戚靜姝還真站不穩腳跟。

    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還未及笈的孩子，謀害人的手段比不得其他人那樣高明，毒藥是她親自去廚房放的，借著其他的借口就能混進去。

    終究還是個孩子，被戚玉那樣一試探，心裏頓時就慌了。

    “是……是誰呢？”聲音很明顯的顫抖了幾分。

    戚玉從來都知道她的性子，敢上天敢入地，卻沒想到會殺人謀命。

    若事情查出來不是她親自動的手倒也還好，隨便叫個人頂罪就是。可若是她親自動的手，憑著父親的性子，日後在府中她要如何立足？

    “凶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什麽動機？胡老大跟她什麽仇什麽怨，憑什麽就要害他？二妹你知道其中利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