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入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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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等到天黑都沒等來父親,現在的天空已是繁星點點,像是戳破黑夜的火光,有雪的冬夜愈加寒冷了起來,她無奈回到屋裏開始忙活起來。
燒的熱烈的煤炭在火爐裏“嗞啦”的聲音隨火花一起跳動著,那暖暖的溫度使得整間屋子不再冷冰冰的。
路漫漫坐在紅木製的案台前用毛筆在禮品清單表上圈圈畫畫。
火光將她的身影印在窗前,走在後院漫步的司徒修遠暗自心癢,他很想上前去摸摸看她的影子。
司徒修遠看那處影子的模樣可以說是失了神一般。
不過女兒家的閨房他哪能進呐。
越看越喜歡的司徒修遠想出來個餿主意,他蹲下身子在院裏撿了好些兒石子放在掌心中。
待他開始向路漫漫那間屋子投時,那些石子都被司徒修遠給攢熱乎了。
他一伸一放,投出去的石子摔在屋門發出“砰”的響聲,還好在路漫漫這個院落沒住別人,不然的話他這一舉動就是擾民了!
路漫漫原本正專心致誌地看著自己想寄給外公、外婆禮品的清單冊子,忽然被這一聲聲的敲門聲給吵得沒了下筆的心思。
她不耐煩地放下毛筆,起身推開門往外瞧,沒人啊!
心想,不會是自己忙累了聽錯了吧?
司徒修遠也是夠壞的,他明明看見路漫漫出來了,可他卻不想露頭了。
路漫漫邊安慰自己,邊將房門關上。
可當她還沒將椅子坐熱乎時,那聲音又從門外傳來了。
路漫漫沒有立即跑去開門,而是花了些兒時間先穿戴整齊後才去將門打開。
屋內的火光從門口那一處逃竄到院裏,司徒修遠在遠處盯著屋門口看,這回與剛剛不同的是路漫漫身上披上了件深色的皮草,皮草裏邊是一身紅色衣裙,還有不同的是路漫漫現已經點燃了燈籠裏的蠟燭,準備來尋自己了。
路漫漫全副武裝好,她覺得是有人在惡作劇,就此,她左手提著燈籠,右手拿著花盆低下的墊磚準備朝著院子裏走去。
司徒修遠眼見情況不對,他立馬吱了聲,“是我!”
路漫漫聽見聲音,認出是司徒修遠,她將磚頭放回花盆低下,讓它繼續墊著。
司徒修遠連忙解釋道:“在下見大小姐深夜伏案,那麽專心,不免有些兒好奇。”
路漫漫神色略為嚴肅,她挑著淡眉看他,道:“我做什麽需要你管?大晚上的不睡覺擅闖閨院,你是何居心?”
“我睡不著嘛!”
司徒修遠說完後將嘴抿了起來,雙手放在身後,扭扭捏捏的。
路漫漫聞言,實屬無奈,便嚴肅道:“睡不著就回自己院裏逛,別做一些偷偷摸摸令人誤會的事情。”
“我隻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大小姐不用那麽的防衛武裝吧!”
當司徒修遠說出這句欠打的話來時,路漫漫已後悔放下那塊板磚。
她怒道:“你想找人說話為何要到我屋前丟那麽多石子?有心想惡作劇?”
路漫漫見自己房門口有不少石子,她不禁對司徒修遠翻起白眼來。
司徒修遠感覺背上一涼,連忙弓著身子搖搖頭,“不不不,在下想找大小姐說說話,解解悶。”
“我與你無話可說,夫子請速回吧。”
“在府上,我尊你一聲‘夫子’,並不代表你就此可以在府裏為非作歹的!”
據她的了解,司徒修遠是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的,別看他表麵流氓樣,實際上他人特別老實,隻是在動嘴的功夫上狡猾罷了。
他反過來嫌棄道:“大小姐可真不通情達理。”
路漫漫一聽臉色就變了,明明是她站上風的,怎麽每次跟這人講話自己都理虧呢?
她假意生氣,雙手插著腰,不顧燈籠的搖晃是否會熄掉裏邊的蠟燭,威脅他道:“再損我一句,我就喊人了!”
沒想到這樣的威脅居然能讓司徒修遠害怕,他趕忙道歉,“大小姐我錯了。”
路漫漫作勢開始趾高氣揚道:“知道錯了還不退下?”
不過司徒修遠臭毛病不改,繼續與她爭執這走不走的問題。
他這個無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隻見他開始撒嬌道:“我不想走,我睡不著,要不你陪我嘮嗑唄。”
“我很忙,你走吧。”
路漫漫不敢看他,她將手中的燈籠燭火熄滅,疊好紙糊的燈孔放在一旁。
她可不敢看他撒嬌的模樣,光聽那話就雞皮疙瘩能掉一地。
司徒修遠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疑惑道:“你在忙什麽?說說唄?”
他明明就沒布置作業呀,難道這丫頭在發憤圖強?
不過路漫漫的回答倒是讓司徒修遠心底一涼,原來真與他不想幹呀。
她一本正經地回答:“要除夕了,我想給我外公、外婆送些兒禮品。”
司徒修遠聞言,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他笑問:“年年都送禮品?”
“嗯呢。”
路漫漫笑著點了點頭,臉上不再是剛剛那副難看的表情。
不過司徒修遠將她的好心情打破了,他酸溜溜地說:“那也太沒新意了吧。”
路漫漫不以為然的看著他,言語中滿是嫌棄,“那夫子有何高見啊?”
司徒修遠見路漫漫態度又變了,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真厲害。
他提議,“要不你寫副對聯送他們?”
她見這個主意不錯,臉色又再次緩和了,“我倒是沒想過這些,待會兒我試試。”
“對嘛,別浪費我教你的東西,要學以致用。”
“有道理,夫子不虧是夫子,那待會幫學生看看?”
司徒修遠見路漫漫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心裏也歡喜,連忙答應道:“可以。”
其實司徒修遠每句話都離不開想誇自己的,不過隻有在路漫漫麵前才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麵來。
不過這可不是他今晚的來意,他可是奔著路漫漫天天癡情等待父親歸來這個問題思考了好久的,為什麽明明武將那麽多,偏偏還要丞相要帶兵打仗呢?
司徒修遠帶著這個問題開口道:“對了,我一直一個問題。”
路漫漫臉上麵無表情,這人不會又想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吧?
即使她是這樣想的,不過她還是欣然接受。
“夫子請講。”
司徒修遠邪笑道:“要不到你屋裏說?這外邊天寒地凍的……”
他邊說還邊上下搓揉自己的胳膊,好像真的很冷一樣。
不過,這潑皮說出來的話讓路漫漫又氣又無語,這人不知道閨房不能進的嗎?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路漫漫怒道:“夫子難道不知道姑娘家的閨房男子禁入的麽?”
她小臉漲得通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
司徒修遠才不管這些,他繼續耍無賴,“你看現在都沒人,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
“也行吧……”
路漫漫始終是說不過他的七寸不爛之舌的,隻能委屈一點兒放他進來。
其實她對於這些忌諱是不在乎的,因為父親教導的是賢良淑德、知書達理,名節是很重要,但隻要自己清白,那清者自清。
同路漫漫一起進屋後的司徒修遠立即將將房門關上,他稍稍吸了一口冷氣,誰知道他這是第一次進女孩子房間呢,其實他自己也很緊張。
不過司徒修遠臉皮厚,他強裝鎮定,特別正經的問:“我想問為何你爹是丞相,怎麽還要帶兵打仗?有點兒新奇,我朝那麽多年,那麽多位丞相都不用,就你爹需要,他莫不是假的吧。”
路漫漫見自己有種上賊船的感覺,她不耐煩的解釋,“你可勁兒瞎說,原本爹爹不是丞相的,爹爹自己說的,他說他想當將軍,可是將軍一職一直是由李家來擔任,所以爹爹就去當了丞相,他說這是個空閑的職位,其實沒什麽大作用的,結果爹爹被皇上給耍了,皇上有意想把丞相之位踢給爹爹,好穩定朝中勢力,具體是怎樣的我就不知道了。”
司徒修遠這回理解了,他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哦哦,我懂了,你爹在朝中隻支持皇上一人,而將軍也隻忠於皇上,其實皇上就是想鞏固統治而已,這兩人不爭不搶,倒是不好拉攏。”
“可能是這樣吧,我也不知道。”
路漫漫表示自己不懂這些,她自顧自地脫下外袍坐回案台前邊。
司徒修遠為她解釋,給她補充知識,“現在皇上老了,朝中勢力分為好幾個黨派,太子一派,眾皇子一派,還有不少想謀權篡位的人,可能不久之後這天會變。”
隻不過司徒修遠講的這些,路漫漫認為跟自己無關緊要,她便說:“夫子講的太久遠了,我可不像夫子眼光長遠,我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他笑了,笑得令路漫漫捉摸不透。
他道:“你倒是不急這些,可太子年紀不小了,他要是想鞏固勢力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娶你。”
路漫漫一聽這話,開始緊張了起來,這婚姻大事,怎麽能是太子想幹嘛就能幹嘛的呢?而且自己已經和初實哥哥定下了婚約,可能在今年就要完婚了呀!
她大叫道:“夫子說什麽呢!我已經定了親了!”
“你可小點聲吧,還有你若不信,我們便打個賭怎樣?”
司徒修遠邊說邊玩味的看著她通紅的小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路漫漫搖搖頭拒絕他,“我不同你對賭,剛剛你不是還說將軍也是可以爭取的勢力之一麽?那太子怎麽不討好將軍呢?”
“將軍老了,而且他沒有女兒,你這話題不成立。”
說完司徒修遠擺了擺手,搖了搖頭。
路漫漫底下了腦袋,小聲嚷嚷著,“我不知道將軍沒有女兒……”
“你們家的姑娘現在可是搶手的香餑餑。”
路漫漫見司徒修遠越說越像玩笑話,她連忙製止,“行了行了,越扯越遠,你想取暖就坐火爐邊吧,別打擾我列清單了!”
“別嘛,不說話太寂寞了,讓我看看你列的清單唄,別跟一般客氣。”
隻見這家夥又開始撒嬌了,這麽大一人了還這樣,真是令人無語。
路漫漫現在真想衝過去扇他一巴掌,將他打清醒些兒。
她瞪著眼睛,怒意擺在臉上,“是你太客氣了!”
司徒修遠接話,道:“不會的,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路漫漫拍案,她沒好聲沒好氣道:“夫子博學多識,難道不知道我說的是反語?”
司徒修遠現已站在她的麵前,雲淡風輕的調侃,“聽出來了又能怎麽樣?你閨房我都進來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再占一點兒便宜?”
路漫漫對於他這麽突然的出現,還是被嚇到了。
她指他的臉,氣急敗壞道:“你……你真無賴!”
隻見現在路漫漫的臉一陣青一陣黑的,但她能怎樣?是自己引狼入室的,沒辦法,隻能忍!
他笑了笑,蹲下身子,溫柔的說:“大小姐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