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古刹絕響 第八十八章 風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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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前。

    安陽風雨來酒樓,據說這家酒樓的老掌櫃以前也是刀尖上添過血的,老年為了逃避仇家才在塞北置辦了一座基業。

    子孫也還算爭氣,這幾代下來,風雨來這塊牌匾任它雕得再好,這名字仍是不吉利的,卻經過一代代經營也是在方圓之內有些名氣。

    安陽算得上幽州三鎮之中首檔,無論是人流還是周圍的商貿都是北方首屈一指的。

    “兩位裏麵請!”

    王小二此刻正勾著自己的腰站在風雨樓酒樓下麵,腰間的圍裙還沒有解開,隻因到了正午正是酒樓客流量最大的時候,掌櫃就在眾多廚子裏麵挑了幾個半路子去店裏打雜。

    自己也是托了點關係才能混進這最大酒樓的後廚之中,憑著一股子蠻勁偏偏想學點廚藝自成一家。

    那能想到裏麵廚子各個都不是吃幹飯的,別說學藝了,他這種半路子,勺子都掌不住。

    一想到自己今天又要被拒在後廚門外,王小二就覺得兩眼一黑,真想一頭栽倒。

    “小二,幫我找張空桌。”伴隨這一聲清朗之聲,一位青衣公子帶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踏進了酒樓。

    那公子青衣上繡著一朵墨花,束發上係著雪紋發帶,手中不忘拿著一把佩劍,腰際銀絲腰帶,眉眼間吐露著幾分英氣,一看便是大戶人家。

    王小二自是識趣的,連忙點頭哈腰地回應,並將兩位引到了酒樓的空桌旁。

    “公子,您看要吃些什麽?”

    青衣公子不急,他掀起自己的衣擺,麵露輕笑,坐在位子上,不作聲,隻飲茶。

    王小二心中頓生疑慮,自覺地探手去給他斟茶。

    身旁那虎背熊腰的大漢猶如一柱擎天般直接橫斷了王小二的行動。鼻挺麵方,兩鬢毛發茂密,胸膛若鐵壁。

    “不要上前了!”

    那種自上而下的壓迫感,王小二不自覺地退了幾步,“您這是”

    風雨來酒樓向來不缺醉酒鬧事之人,掌櫃的自是雷厲風行,差人將其痛打一頓,順道叉出去。

    被那猛漢擋住的公子兩眼盯著茶杯上的一層層紋路,眼眉輕蹙,帶著幾分蠻橫,“找掌櫃的來見我!”

    一言罷,手中的錢袋輕擲到王小二手中,這分量

    “你速速去,賞銀少不了你,若有怠慢!”那公子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袖口帶風,一把將佩劍按在桌上。

    王小二全身一顫,拿著錢袋的手心擠滿了熱汗,“這,這就去。”

    那猛漢下意識地向自家公子身邊靠了靠,眼神四顧,店內的來客當真多,塞北人與唐人在體型上差別明顯。

    一碟醬羊肉,一壇烈酒便能讓這些塞北人憶起百裏外的草原。

    這些年來,自己就是被衝散狼群裏麵的那一頭孤狼,即便獠牙再如何鋒利,狼群一散,每頭狼都會餓死。

    “兩位,請隨我至包房,在那裏稍歇,掌櫃處理完事務之後自然會來見你們。”王小二將剛才收到的錢袋放回了桌子上,恭敬地說道。

    “好說!”

    青衣公子這是頗有雅興,挑嘴一笑,一路隨著王小二上了酒樓二樓。

    二樓幾乎全都是包房,每一間都打理地極為整潔,一條道直通深處,左右分置不同客房。

    王小二將兩人帶到了最靠裏的一間,客房不大,裏麵擺著的卻都是一些難得的香料。

    那青衣公子一踏進去,鼻子微微聳動一下,不同方向的味道彌漫而來,就這樣包裹了他的味覺。

    “嗬嗬,我們掌櫃沒事兒就在這房裏鑽研鑽研,二位先在這裏小坐一會兒,茶水我等下端上來。”王小二熟練地陪笑,隨便將腰壓下來。

    “勞煩了。”

    王小二在二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青衣公子輕捏一下自己的鼻子,隻手一揮將身旁的窗抬開。

    “汗韃,這房味太大了,把房門也開點縫!”

    汗韃正是那個壯漢,而這位青衣公子如此颯爽正是林嬰無疑了。

    兩人在林中擒住了楊戍之後便與可立分開到了安陽城,風雨來酒樓,不僅僅是風雨來,其中自然不乏“大魚大蝦”。

    於是林嬰簡單打扮一番,索性扮個男裝大搖大擺入了這酒樓。

    這房內各種滋味縈繞在林嬰的鼻口,封住了她的味覺,自幼丫頭的感知力就遠超常人,這味覺自是如此。

    想來這房內的香料也隻是庸貨罷了,那種混雜著酸辣苦鹹百般氣味。

    倘若是正是的好料,誰又舍得把它們混在一起來壞了本味呢?

    這間房本意怕隻是來掩人耳目,林嬰抓起一把幹枯剁爛的幹辣椒,味辛如灼不在,便讓她更加肯定。

    “這家掌櫃的肯定不簡單。”

    林嬰的靈眸微光一閃而過,“不過也好,這樣也算沒白來。”

    汗韃木楞地站在林嬰的身邊,他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這名青衫仙。

    “唉,累死了。”林嬰全身一軟,稍向後傾坐在了木凳上,“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風雨來酒樓就是一個江如海的灌口般隻有不斷的湧入。喧嘩和吆喝聲在樓下源源不斷的傳來。

    王小二一刻也不敢停歇,若是被掌櫃的發現了,怕是保不住飯碗。

    一樓裏麵觥籌交錯者數不勝數,大口吞咽這盤中的鮮肉,肉汁迸射,烈酒入喉,餘醇遠留。

    林嬰留在凳子上的時間太長,秋波中泛起點點倦意,眼眉不斷拉下,自己怎麽也得等了一個時辰了吧?

    無奈的小姑娘卷起衣袖,玉手扶著臉蛋,伴隨著拙劣的香料衝入鼻腔,林嬰實在不想睜眼了索性沉下頭來。

    汗韃此刻正盯著自己的那熱,不知道為何心中多了一絲欣喜,她幾乎無可挑剔的完美,我的那熱是時候休息了

    這樣彪悍的塞北壯漢眼裏麵似有萬般柔情都落在林嬰身旁。

    林嬰手雖拖著頭,但是還是止不住身子的傾斜。

    有那麽一刻,我

    汗韃身子悄悄靠了過去,沒有發出半點響動,他就這樣慢慢的

    身子高挺的他現在比坐著的林嬰高出很多。

    男兒不折,何況是天之驕子的塞北男兒?

    可是林嬰的身子已經快靠過來了。

    男子漢能屈能伸才是!

    汗韃兩膝一彎,胳膊劃過了林嬰的青絲,自己反倒是打了哆嗦。

    索性跪下算了!

    這大漢一下將膝蓋貼到了地上,肩膀稍稍偏了偏方才接住了林嬰的小腦袋。

    一陣酥麻感自林嬰枕著的肩膀朝著自己周身四散而去,鼻息逐漸加重的汗韃甚至聞到了屋內一直沒聞到的香料。

    試問誰氣血方剛之年有此等女子在身旁能穩如泰山?

    怕也隻有這傻憨的汗韃男兒了!

    汗韃的身子不敢稍有動彈,身邊的明豔女子時刻撥動著自己的心弦。

    他悄悄地偷瞄著肩上林嬰的側臉,漸漸地癡了,憨憨的笑著。

    長願如此不羨仙,芳華一麵勝天下幾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