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節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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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沂中來到大堂上,向皇帝,太皇太後和攝政王行禮。他不敢抬頭,把額頭伏在地上的青磚上,感到青磚上的涼氣直衝自己腦門。

    攝政王溫和的聲音從上麵傳來:“楊沂中,乃是楊業玄孫,天波府一脈。”

    楊沂中心想,我家早就出五服了吧,不知道楊家先祖帶來的是福是禍。

    趙構稱讚了楊家世代忠良,又好生褒獎了楊沂中一番:“正甫自擔任禦龍直以來,盡忠職守,該當嘉獎,特晉殿前司勾當公事,管勾,監管禦龍直事。”

    楊沂中本以為自己要被鏟除掉,沒想到居然升官了。

    汪伯彥上奏:“楊沂中年輕有為,當放外人,另擇良將值守行轅。”這是要把楊沂中調開,用趙構信任的人守在身邊。

    楊沂中心想:“調我出去,好啊,再也不想趟禁中的渾水了。”

    趙構笑道:“行轅與本王身邊,倒真需要楊正甫這種忠勇雙全的人。”

    楊沂中心中讚歎,攝政王真是大度,有容人之量,莫非真是明主?

    楊沂中謝恩退下了。趙構道:“自太祖以來,都門禁軍就分作三衙。但一番輾轉,除了殿前司,其餘兩衙都是虛設,這次平定李綱謀反的奸謀,多虧了張俊、戚方兩將。微臣請陛下恩準,令此二將提舉馬步二衙。”

    “一切都聽皇叔的。”

    趙構滿意的點點頭,又道:“淮南王殿帥那裏與金賊周旋日久,當另擇一員大將,去替換殿帥。”

    趙諶道:“不可。皇叔,你既是攝政王,就該為江山著想,豈可……”

    “官家一路奔波,現在也累了,此事也不急在今日,官家先去歇息吧。”

    趙諶急道:“皇叔,真的不能急招王帥。”

    “好了,官家,我等明日再議。”趙構站起身來,招呼群臣拜辭。趙諶這才站了起來。

    趙構陪著趙諶往後堂走,一麵走,一麵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官家身邊有兩位崇政殿侍講,是張樞密的兩位公子,不知眼下在哪裏,沒有隨同陛下一起回來?”

    趙諶冷冷的道:“《呼家將演義》斷更許久,他們催更去了。”

    “區區一個話本,需要兩位七品官同去?”

    “皇叔,這你就不知道了,《呼家將演藝》一共有十部,和宣祖結義的呼延綜傳是汴梁的茶樓先講,破西夏的呼延守信傳是河間的茶樓在說,話本在的位置不一樣,當然要幾人同去。”

    趙構心想:“張家二少一去河北一去汴梁了?”

    張伯奮的確是去了汴梁,但張仲熊卻沒有去河北。在趙諶決定回鑾的當日,兩兄弟去探望被童穆,童穆道:“若是陛下稟國十年,身帶天子之威,隻身回揚州平亂也無不可。可現在人人都視陛下為一童子,這下去揚州就是羊入虎口。”

    “那我兄弟再去勸誡陛下。”

    “萬萬不要,哎呦。”童穆說話費了點勁,牽動了傷處,疼得叫了一聲,才接著說道:“陛下正值衝齡,最忌諱別人視他幼小,咱家一時口誤,惹來這頓板子,二位公子還是別去觸黴頭了。”

    “難道就這樣坐視陛下往火坑裏跳?”

    “要救陛下也不是沒有辦法,二位公子,你們找個理由,往北邊去吧。”

    “去哪裏?汴梁嗎?”

    “大公子你去汴梁。真正的監國太後就在汴梁,傳國玉璽也留在汴梁宮中,隻要太後還在位,陛下的至少能保住性命。”

    “大哥去汴梁,那我呢?”

    “對太後最忠心的呼延安撫現在延州,整頓鄜延軍和麟府軍,二公子,你去找呼延安撫,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就行。以呼延安撫的見識,他會相機行事的。”

    張家兄弟便找了個借口,向趙諶告辭。張仲熊一路快馬加鞭,隻用了不到二十天十年,在三月初趕到了延州。

    “這麽說,官家回了揚州,定然是被汪伯彥扣起來了?”呼延庚看著坐在對麵的張仲熊:“二公子先去歇息,待我等來想辦法。”

    汪伯彥?這個人呼延庚在另一個時空的時候就知道他,但對此人的印象就是和黃潛善並稱雙璧,兩人聯手把朝政弄得一塌糊塗,將長江以北的土地全部丟光。

    沒想到在這個時空,汪伯彥居然還能掀翻李綱。看來李綱也是名氣大於實力啊。韓肖胄?這個人在曆史上倒是名聲不顯,不知他在此次大變當中出了多少力。

    自己真是小看了這些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呀。呼延庚稍稍有些懊悔,應該早點找機會把這些著名人物都解決掉的。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該當如何亡羊補牢?

    延州已經丟失了,目前呼家軍和府州軍退到保安寨一帶。金賊繼續追擊,也得不到什麽收益,而呼折兩軍反攻延州也不現實,因此處於一個僵持狀態。

    在汴梁的朱鳳璉在得知兒子被軟禁後,不知道會有些什麽反應,會不會突然失了智:“隻要皇兒平安,皇位也不要了。”雖然有張所、張誠伯、張叔夜三位老臣在汴梁留守,但也不得不防。

    “我要盡快回到汴梁去。”呼延庚做了決定。

    既然要走,有些事情就要預先安排好了。現在鄜延軍和麟府軍已經申報朝廷,要聯合整編,但朝廷的回複還沒有來,就發生了李綱被逐的事情,那呼延庚一旦離開鄜延路,聯軍的指揮權歸誰呢?

    從官位上看,無疑以兩河宣撫副使折彥質為最高,但呼延庚不信任折彥質。伯父呼延驟隻是觀察使,都統製,隻是個統兵的武職,完全不能與折彥質敵體。呼延庚隻得修書一封,給在環慶路的西河訪察使張灝,請他來鄜延路主持大局。

    西河訪察使本是為救援太原臨時設的一個差遣,但一直沒有撤銷,張灝又是文官,對折彥質還能牽製一二。

    在寫好了書信,又對父親囑咐了一番之後,呼延庚又去見折月嵐。他在折家軍中,隻能信任折月嵐。

    “安撫放心,妾身一定竭力維係鄜延、麟府兩軍的和睦。”

    呼延庚道:“娘子,這就辛苦你了。”說完上前想抱住折月嵐親一親。

    折月嵐反手給了呼延庚一耳光:“天子囚於行轅,百姓填於溝壑,將軍就不能收斂一點色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