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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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時間一到, 就有一股熟悉的眩暈感向陸易襲來,待眼前那陣黑暗褪去, 他腳下踩著的, 便已不是自家府邸那平坦得沒有一絲起伏的青石板地麵,取而代之的, 是四周布滿了荊棘與雜草, 路麵起伏不平的羊腸小徑, 可謂是天壤之別。

    明明是這般惡劣的環境,陸易的心頭倒是升起了一絲詭異的親切感, 他甚至還抬起腳用力碾了碾地上鬆散的泥土, 隨即感慨道:“還是老樣子啊……”

    這地方, 前世他可沒少來。

    ‘所以呢?容謙被關在哪?’自己在心裏花式秀了一波情懷之後,當然就得做正事了。陸易在心裏頭找係統問著話:‘現在他的情況怎麽樣了?沒什麽大礙吧?’

    ‘他在那一排洞府裏靠最右的那一間。情況有點危險。’係統一板一眼的回報著它‘看’到的情報。

    聞言, 陸易加快了步伐。

    *

    痛。

    五髒六腑, 每一根骨頭,每一根經脈都泛著痛感。

    容謙仍舊死死地抓著胸前的木牌,卻已經聽不清青龍在他腦海中焦急的呼喚了, 他被疼痛弄得全身發麻,但在短暫的麻痹之後, 就是更深一層的疼痛。

    體內的靈力不用他操控, 便自然而然的在他全身上下的經脈中運行著,與此同時,身體還在繼續貪婪地吸取著空氣裏濃鬱的靈力,不管不顧地將那些吸收的靈力一股腦的塞到丹田裏, 丹田再運轉到四肢上下的各個部位,這使得容謙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像是在烈火中灼燒一樣痛得厲害,隨時隨地可能承受不住這股能量而炸裂開來,縱使青龍血統足夠強悍,他卻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噴出,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但這口鮮血的噴出,反倒讓他難得的清醒了一瞬。

    果然,不能強行突破呢……容謙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他算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範了。

    念頭隻是一閃而過,疼痛卻仍在繼續。

    縱使木牌裏的那條小青龍算是修真界存活時間最久,見識最多的幾位器靈大佬之一,此時,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的宿主受難,青色的蛇身在木牌的空間裏焦急的遊來遊去,卻也無濟於事。青龍血脈祖傳下來的功法本就霸道至極,當年玄陰的兒子五靈真人就是因為承受不住這般痛苦,拚死求著父親廢去了他身上的功法,卻也因此傷了根基,多年以後,仍未進寸步。

    這門功法講究的是不破不立,前五重的痛苦都隻是為了強行擴寬修煉之人周身上下的經脈,祛除不必要的雜質,雖與其他功法的用意大致相同,卻也不同。一般的功法講究的是細水長流,徐徐圖之,先天的資質便決定了後天的命運。但青龍一脈的功法卻不同,它恨不得從一開始便大刀闊斧的將今後的道路全部修好,以後隻走大道。縱使是資質一般的,修習了這門功法,也能依靠一遍又一遍的洗髓伐筋將資質提上去一大截。

    也正因為如此,較一般功法來說,它的進度要快上許多,同等級的人對戰或者越級挑戰,也能憑借一身比常人更多的靈力於更加強悍的身體素質而立於不敗之地。可惜世上好事雖多,卻也少有這樣的美事,繼承的血統越好,天資越高,以後的可能性越大,承受的痛苦便越多。再一個,便是學了這門功法後,其餘功法雖然能學,卻壓根改變不了身體的現狀。相反,如果熬不過這門功法的前五重,等待那人的,便隻有一死了。即使中途放棄,改煉旁的功法,全身經脈也會漸漸萎縮,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廢人一個。

    青龍記得,當年的五靈真人血統算是難得的了,但也正因為如此,五靈真人才會不甘心的求著自己的父親廢去他一身的功法,盼著能重頭再來,卻沒想到這功法居然霸道至極,害得他傷了根本,從天才隕落成了庸才。這段往事算是一段禁忌了,少有人能知道。提起死於非命的五靈真人,世人隻會感慨他天資平平,才疏學淺,性情暴虐,再感慨一下虎父犬子,當年叱吒一時的玄陰居然也會後繼無人,卻難知其中真正的原因。

    容謙的資質相較他的舅舅五靈真人,卻是更上一層樓,千年難見的返祖血統注定了他的非比尋常,但承受的風險卻也是加倍的。可惜,從他選擇了這門功法開始,就再沒了回頭路。

    青龍本不欲讓容謙這麽快便練習第二重功法的,之前第一重功法便已經讓容謙痛得死去活來了,早見了其他人的悲劇,為了以防萬一,它還沒準備好那些輔助的手段,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宿主在這種地方輕易去嚐試這麽危險的功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被張文昌丟到這之後,它家宿主的心境便有些不穩了,大概是那頭白龍法術的效力還沒完全清除,這情況本就需要找個好一點的環境安心靜養幾天,結果被丟到了這種鬼地方,心境一不穩定,本就默默運轉的功法便加快了速度,沒多久,便成了這種情況。

    該死的,早知道就讓宿主裝病暈過去算了,怎麽也比被丟到這鬼地方強。青龍恨恨的想著。

    縱使不希望暴露他們的身份,但這種時候,青龍也迫切的希望能有人趕緊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最好是個實力不錯的,別管三七二十一,救命要緊!它可就剩這麽一個宿主了!

    可思過崖所有洞府都有初代掌門的加持,無關人士壓根就進不來,這種想法怎麽想怎麽不靠譜。

    就在青龍越發越絕望的時候,洞府門口那層透明的屏障卻因被人觸碰而蕩出了陣陣波紋,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衣的如玉少年便臉色難看地闖了進來。

    青龍眼珠一瞪。

    嗯?冰城的那個小少主?他進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