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曹明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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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趙一恒生日這件事,宋懷瑾擔憂了好幾天,她之前答應過每個生日都會陪他過,可是今年,確實是脫不開身。

    陸錦寧接手軍隊後一路退了百裏,退到了蘭丘與臨淵的交界,雖然宋懷瑾有些不理解,但是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策略,宋懷瑾不便插嘴。

    “懷瑾,懷瑾。”門外,戰一玲帶著幾分興奮跑進來,手裏舉著一封信:“我哥他要來了!”

    “你的哥哥?”宋懷瑾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恒?”

    “是!”戰一玲把蓋著她私印的信紙遞給她:“你看,他說他的腿已經好了,不運功的話問題不大,過幾日就是他的生辰,他想來蘭丘找你。”

    宋懷瑾麵上透著興奮,開展以來,事情不斷,想來與天戰山莊作別已經三月有餘,一聽趙一恒要來,她自然高興,可是下一刻,她的笑容便收了回去。

    戰火紛飛,稍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趙一恒來這裏不過是徒增危險,她有些不放心。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們來蘭丘不過才三天,我剛醒來,並沒有告訴過他我在蘭丘啊!”她心神不寧的又看了一遍來信,信上工工整整的寫著:你要的百人謀士團,我隻湊齊了五十人,若是實在有需要,我可以策反陸錦宸手裏天戰山莊的人。

    宋懷瑾心頭劇震,她沒有告訴過趙一恒這件事,也從來沒向他要過什麽謀士團。

    宋懷瑾最開始懷疑那信是偽造的,可是,看著那與自己私印絲毫不差的紅戳,渾身不是滋味。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是誰對於自己的近況這麽了解,能騙得了趙一恒?

    “懷瑾,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啊。”戰一玲不明所以的盯著宋懷瑾,不放心的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這信不是我寫的。”宋懷瑾的話脫口,兩人皆是一驚,戰一玲麵色發灰:“這信不是你寫的?那是”

    宋懷瑾腦子飛速運轉,曹明陽嗎?他並不知道趙一恒已經是天戰山莊的莊主了,那隻有

    宋懷瑾瞳孔驟縮,不可置信的把這個名字挖了出來——陸錦寧。

    陸錦寧表麵上關心她收容她,實則是想利用她來凝聚天戰山莊的力量。

    宋懷瑾的手不自覺收緊,信紙被她捏的皺巴巴的,最終“撕拉”一聲裂開,仿佛在控訴女子內心的悲鳴。

    這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體會到了陸錦寧的心機。

    關鍵是這事還不能向他質問,到時候陸錦寧一定有更完美的說辭,她不能貿然出擊。

    思前想後,宋懷瑾立刻轉身坐回桌案前,寫了一封勸趙一恒回去的信,迅速放飛了那傳訊的信鴿。

    不遠處,陸錦寧安然站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見了天空飛過的信鴿,知道那是宋懷瑾放出的訊號。

    他轉身回房,拿出了一個十字弩,對準了天上的白鴿

    “哢”

    白鴿怦然落地,撲騰了幾下翅膀,再也沒有了生氣。

    他出了門,上前幾步伸手抓起奄奄一息的信鴿,回頭問道:“曹明陽呢?”

    跟著的幾個士兵麵麵相覷,有一個道:“大概在懷瑾先生的臥房裏養病。”

    陸錦寧眸子微微閃動:“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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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玉受了委屈,捂著渾身的傷口,被陸錦寧教訓的痛越發讓她感到羞恥不堪。

    她顫顫巍巍的起身,在房間裏翻找了一番,終於找到了自己珍藏的烏頭堿,她如獲至寶的看著那小紙包,找了一個還算矮一點的窗戶,踩上凳子翻了出去。

    她故作大度的一步步來到廚房,支開了熬藥的士兵,把毒全部放進了曹明陽的藥裏。

    宋懷瑾不是能耐嗎?

    不是能聯合曹明陽一起坑他嗎?

    行啊,既然她這麽會挑撥離間,自己難道就是傻的?

    曹明陽可是陸錦寧的得力幹將,若是死在了宋懷瑾房中

    宋懷玉越想越沒,嘴角不自覺掛上了笑意,那被支出去的小士兵好巧不巧的在這個時候返了回來,看著嘴角與太陽並肩的宋懷玉十分不理解:

    “王妃,您在笑什麽?”

    宋懷玉渾身一抖,後知後覺的收回不合時宜的得意,轉身道:“我想到了一個王爺喜歡吃的菜式,想著夜裏做給王爺吃,現在沒什麽事了,你繼續熬藥吧。”

    “哦。”小士兵將信將疑的撓撓頭,目送了宋懷玉離開,才按照慣常端起藥送到曹明陽身邊。

    曹明陽裝病已經有兩日,躺著渾身不對勁,不自覺看了看窗外:“這都兩天了,殿下忙什麽呢?也不來看看我。”

    送藥的小士兵聽了他的碎碎念,不自覺輕笑出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先生您喜歡咱們五殿下呢。”

    曹明陽憋不住笑;“那不能夠,我還是喜歡女人,不過”他說著接過藥碗靠在那小士兵耳邊:“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宋懷瑾那個人啊,太凶了,找媳婦不能找那樣的,得被她欺負。”

    他說著還不滿的看了看手裏的藥:“你看看,這藥多苦,一定是她又想捉弄我。”

    小士兵笑著,蘭丘算是個很隨和的領地,領導者與被領導者之間沒有什麽隔閡,同時開玩笑也是經常的事。

    曹明陽一捏鼻子,幾口把藥灌下去,將藥碗遞給小士兵繼續盼著:“你若是晚上看見五殿下,記得讓他過來一趟,看他是不是忘記苦守寒窯的曹寶釧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帶到。”送藥的小士兵接過藥碗,轉身剛剛準備離開,忽聽背後“嘩啦”一聲。

    曹明陽整個身子撲在桌子上,帶落了一桌子的茶盞玉器,劈裏啪啦響聲裏,曹明陽渾身僵直的躺在地上,口中不時有血狂湧而出。

    小士兵一下子慌了神,手中藥碗一不小心落在,砸在腳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才喚醒了他的神誌,他慌慌張張的向前邁步,“曹先生,曹先生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染上了哭腔,帶著絕望的苦澀,剛剛走到門外的陸錦寧忽然看見了這一幕,整個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快步來到曹明陽身邊,絲毫不顧及他一身的汙血髒了他的白衣,“軍醫呢?快來人!”

    曹明陽一隻手緊緊揪著陸錦寧的衣角,表情猙獰痛苦,他沒想到自己這麽早就會離開陸錦寧,他以為自己起碼還能再陪他幾年。

    他連陸錦寧戰敗後安慰的措辭都想好了,此刻許許多多的話湧上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也根本不能張口說話。

    烏頭的毒性太過剛烈,曹明陽看見自己髒了陸錦寧的衣服,才想起來他有潔癖,連忙伸手去擦,可是他忘了手上也沾著血。

    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睛裏落下來,曹明陽終於放棄了動作,用最後一點力氣開口:“殿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舍不得您啊!”

    “我知道,你別說話,軍醫馬上來了!”陸錦寧急的快哭了,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失措,這麽恐慌過。

    他一直認為生老病死自由命數,就連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死了他也不曾落淚,可是這個跟了自己許多年的謀士,這個左膀右臂忽然沒了,他適應不了。

    “曹明陽,堅持住,你別死,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來了。”陸錦寧眼神裏滿是慌亂,再也沒有了往事的沉穩。

    可是,他的謀士終究沒能等來軍醫,他就這樣生生看著曹明陽在自己懷裏斷了氣。

    軍醫慌忙從外麵跑過來,第一次看見涕泗橫流的陸錦寧,他們剛要下跪,就聽陸錦寧嗓子裏發出低吼:“出去!”

    五殿下發話,他們不敢不從,隻好提著藥箱顫顫巍巍的推出了殿外,然而並不敢遠走,隻能在殿外跪著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