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十指連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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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宋懷瑾瞳孔猝然張大,她緊張的看著前方,渾身僵應,許久才敢張口說話:“五五殿下”
趙一恒和陸錦和皆是一淩,隨後兩人瞬間越出監獄,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空蕩蕩的監牢,宋懷瑾嘴角緩緩升起一抹笑意,她走出去把宋懷玉拉回來,隨後自己乖巧的鎖上了門。
又為難的看了幾眼三個交叉死去的彪形大漢——自己要是想抹脖子,是不是缺點兵器啊?
她思前想後,終於上前把宋懷玉頭上的步搖拔下來,又弄亂了宋懷玉的頭發,後坐回自己的稻草上,用簪子沾了沾大汗的血,把白綾纏在了自己身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任誰看見這一幕都能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麽,陸錦寧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躺了半個時辰的宋懷瑾。
他麵色一白,快步走過去一把拉起宋懷瑾:“懷瑾你”
宋懷瑾麵色蒼白,演技一流的看向陸錦寧,最終抿嘴角扯出一絲有氣無力的笑:“殿下,您就算恨我,也得查清楚啊。”
陸錦寧雙手顫抖,他今天真是糊塗,太糊塗了,好不容易想通了曹明陽的死因,又差點看見宋懷瑾死在自己麵前。
他扶起宋懷瑾,整個人都是愣神的,看了半天,竟然伸手把女子抱進懷裏:“懷瑾,對不起,對不起。”
今日一天,除了這三個字,他的腦子裏已經不剩下什麽了。
他對不起曹明陽,連他入嘴的藥都沒有主意,他對不起宋懷瑾,連她手無寸鐵都沒有想到。
說著說著,眼淚再次滑下來,整個身子都在抽泣,顯得越發楚楚可憐。
宋懷玉懵懵懂懂醒來,不曾想陸錦寧和宋懷瑾抱在一起,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她霍然起身:“宋懷瑾,都到這時候還在勾引我的夫君,你”
“滾出去。”陸錦寧神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努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宋懷玉愣神,陸錦寧從來不會對什麽人說重話,一般他讓滾的人,都活不過三天。
她眼前漸漸模糊,有淚水不受控製的落下來——陸錦寧要殺了她,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心裏拿不定主意,腳下便越發慌亂,宋懷玉跌跌撞撞跑出監獄,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為什麽每一次都有那麽多蠢貨站在宋懷瑾那一邊?
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出原因,淚水打濕了地麵,忽然響起一個人
趙一恒
對,就趙一恒那個智障,若是她有意引誘,他一定會現身,到時候,五殿下就知道宋懷瑾對他早有二心。
但是,他們不知道,此時的趙一恒,已經跑去了陸錦宸的陣營。
陸錦宸還是元和帝人格,他對於這個弱智的情敵很不友好,因為元和陛下覺得跟一個弱智的人搶人自己也會被拉低智商。
但是其實就連宋懷瑾也分辨不出來,元和帝的情商能比趙一恒高到哪裏。
合著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智商雙人份,情商隻有一半。
好不容易聽明白了趙一恒的表述,元和陛下頓時怒火中燒:“夏侯書!”
夏侯書上次被宋懷瑾抽的不輕,還在養傷,此刻拖著傷重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你想辦法把這個消息散布到陸錦寧的蘭丘,告訴他,宋懷瑾是朕的人,他若是敢動宋懷瑾一根汗毛,朕立刻大軍過江,把他蘭丘百姓屠的一個不剩!”
“是。”夏侯書得令下去,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百姓們紛紛議論,人人自危。
蘭丘的人生活久了,都跟陸錦寧一個性子,哪怕是征伐也要找出適當的理由,在他們眼裏,陸錦宸簡直就是凶神惡煞不配稱帝。
宋懷瑾支持他,也該死。
百姓們紛紛請願,寫了萬民書跪在陸錦寧府邸外,要求處決宋懷瑾。
宋懷玉正愁找不到趙一恒沒法嫁禍宋懷瑾,這一下徹底來了個順水推舟。
她首當其中站在百姓中間搖旗呐喊,贏得了大量民心,甚至帶著來請願的人,跪在了城主府門口。
戰一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氣憤的直想殺人:“懷瑾,那陸錦宸是什麽意思?哥哥他又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投靠陸錦宸啊?現在全城百姓都想殺你,宋懷玉正好借刀殺人!操!一點都不光彩!”
“那也沒辦法”宋懷瑾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自從曹明陽死後,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個連鎖反應,加快了進程,現在就看你怎麽看了。”
戰一玲有些不明白:“什麽我怎麽看?我能怎麽看?這問題在我嗎?”這問題不是一直都在於陸錦寧的態度嗎?
“在。”宋懷瑾對上她的眼睛,似乎想刨根問底,得出一個答案。
戰一玲有些慌:“這個問題不是在於五殿下”
“百姓的意思,就是陸錦寧的意思。”宋懷瑾話音未落,戰一玲刹那間有些站不穩,仿佛素來建立的世界觀轟然崩塌,跌坐回椅子上。
“不可能。”她雙手扣緊了桌沿,想要費力緩解一下心底的掙紮:“五殿下他一向仁義”
“你哥哥趙一恒投靠了陸錦寧,相當於陸錦宸那邊幾乎聚攏了天戰山莊所有的力量,而且但論戰士的人數,也遠超陸錦寧。”宋懷瑾說:“陸錦寧一直要的都是人心,他絕對不會因為我失了人心,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為了一點隨時可能過去的輿論,就會殺了宋懷瑾?
值得嗎?
戰一玲這才反應過來,感歎宋懷瑾看問題透徹的同時,又陷入了更深的糾結。
窗外的呼喊聲越來越激烈,百姓們義憤填膺,急切的要找陸錦寧討個說法,事情再也沒了回轉的餘地。
“我我喜歡他。”良久,黑暗的寂靜裏,戰一玲弱弱的開口,她眼淚汪汪的抬頭:“懷瑾,我喜歡他,我不想離開他。”
“好。”宋懷瑾會心一笑:“那你出去吧,若是那群百姓安耐不住想要活刮了我,你千萬,千萬不要為我說情。”
“為什麽?”戰一玲快崩潰了,在她的世界裏,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相互喜歡,相互支持,可是自從天戰山莊分裂,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訴她,隻有一樣外物是不可變的。
那就是人心。
盡管她再舍不得宋懷瑾,也必須做出抉擇。
百姓們鬧了一天一夜,陸錦寧都沒有露麵,他稱病不出,宋懷玉便成了整個活動的主導,她帶領著一群凶神惡煞的打手把宋懷瑾綁到了百姓麵前。
直到宋懷玉在城主府門口,當眾拔了她十個指甲,陸錦寧依然沒有露麵。
宋懷瑾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
期間,她昏過去好幾次,又被憤怒的百姓用冷水潑醒,繼續行刑。
百姓們將歡呼淩駕於她的痛苦之上,好不容易挨過了十個指甲,宋懷玉扔不罷休,百姓們扔不解恨。
宋懷瑾有生生忍著,讓宋懷玉把十根細長的鋼針刺入自己十根手指,那一夜,她受了世上最殘忍的刑罰。
十指連心,她終於也感覺到了,心髒被反複撕裂的痛苦。
她每一聲的哀嚎都能換來更高的喝彩,今夜,她一直在渴望陸錦寧能露麵,起碼隻是帶她走,起碼隻是簡單的為她說一句話。
起碼,多給她一個不用那個醞釀已久的卑鄙手段對付陸錦寧的理由。
終於,破曉時,陸錦寧露麵,他淡淡的瞥了奄奄一息的宋懷瑾一眼,冷聲道:“沒錯,這人就該罰,懷玉做的很好,先壓入天牢,後日午時,淩遲!”
最後兩個字,徹底擊碎了宋懷瑾的希望,昏迷的最後一刻,她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和陸錦寧,終於走到了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