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本王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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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牢,潮濕的環境讓本就燃不起來的火把越發微弱,宋懷瑾靠在牆壁上,麵色慘白,她的身邊,一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聽令。

    “懷瑾先生,殺嗎?”

    “殺。”這個字出口,宋懷瑾忽然覺得一身輕鬆,她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指,忽然覺得多了幾分幸運。

    多謝宋懷玉讓她做了這個決定,多謝陸錦寧的絕情。

    她想了想,又囑咐道:“記得混成陸錦寧的軍隊,隨機屠殺蘭丘百姓。”

    “是。”

    那幾個黑衣人,都是天戰山莊的高層,這是宋懷瑾最後的底牌,也是她在天戰山莊的最大收獲。

    白天,蘭丘城中發現了不少死屍,百姓們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堵在城主府門口叫囂著:殺了宋懷瑾。

    與此同時,江彧放出消息,陸錦寧要殺宋懷瑾,惹怒了陸錦宸,她自知必然兵敗,準備屠盡全城百姓,與大家同生共死。

    百姓們聞言紛紛逃竄,這才發現一時氣憤要求處決宋懷瑾的決定有多錯誤。

    一時間,街頭巷尾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五殿下不是愛國愛民嗎?為什麽要讓軍隊暗殺我們。”

    “你沒聽到消息嗎?五殿下覺得自己要兵敗了,要讓我們跟他一起送死!”

    “呸!果然皇室中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是啊,他們鬥的你死我活,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想要一條活路啊!”

    “而且,各位,陸錦宸就算占了蘭丘能怎麽樣?我們不還是百姓?”

    這麽一提醒,已經有許多人反應過來:“不如,咱們連夜去投靠陸錦宸吧,反正此處離臨淵城也就隔了幾十裏。”

    一時間,不少百姓紛紛離開,僅僅兩日,蘭丘忽然空了,江彧封鎖了城主府的消息,陸錦寧沒了曹明陽的助力,第一天沒有察覺,第二天傍晚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想去看宋懷瑾的時候,這才想起了麒麟才子江彧,自己竟然把他留在了外麵,這一次,還沒跟陸錦宸打,就真的已經敗了。

    陸錦寧垂頭喪氣的去廚房拿了些飯菜,帶人一起來到了宋懷瑾的監牢。

    宋懷瑾的手經過係統的治療,已經包紮完好,她看見陸錦寧是並不意外,察覺到他不尋常的麵色時,便知道江彧已經成功了。

    “殿下,怎麽有空來這兒看我了?”女子聲音溫軟,就連那點微末的沙啞味道,此刻落在陸錦寧耳朵裏,也成了幸災樂禍。

    他讓人擺好桌子和飯菜後離開,隻留了自己和宋懷瑾。

    抬手擺好白玉酒盞,將一杯酒遞到宋懷瑾身前:“懷瑾,喝酒嗎?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宋懷瑾接過酒,抬眸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麽髒亂的環境,五殿下呆的下去?”

    “和想呆在一起的人呆,就能呆下去。”陸錦寧麵上依然帶著和善的微笑,那雙桃花眼微微流轉,經過一杯酒的滋潤,再次變得有神起來。

    “其實,你說這一切是不是該怪宋懷玉啊?”他說話時有些鬱悶,很久沒有這種無力的挫敗感,他本來還可以依仗宋懷瑾,還可以利用一下自己對於宋懷瑾的那點恩情,現在看來,恐怕是難了。

    “五殿下說的是什麽?”宋懷瑾反問:“您說的是她在皇家獵場想殺我?還是逼著您娶她?還是她前幾日虐待我,差點費了我是根手指?還是您現在失了蘭丘人心?”

    陸錦寧微訝,倒酒的手在半空頓了頓,他沒想到宋懷瑾竟然從這麽早就開始生氣了。

    那這些時日,這些事堆疊起來,他們兩個之間那點微末的情誼,怕是早就消耗光了。

    “反正,釀成今日的局麵,都怪她。”陸錦寧自嘲一笑,有些說不上來的淒楚。

    “您說得對。”宋懷瑾抬手跟他碰杯,垂眸時,她注意到陸錦寧還特意把被子拿的比自己高了一點。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逞強啊?

    也是,宋懷瑾感歎——越是沒有經曆過失敗的人,越是害怕失敗,越是不承認失敗。

    或許,這就是這個近乎完美的五殿下最大的缺點。

    “其實,曹先生臨死之前曾經求過我。”宋懷瑾猶豫良久道:“他讓我到萬不得已之時,保殿下一次。”

    “哢”!

    陸錦寧手中的白玉盞怦然碎裂,一向溫和的眼睛裏滿是冰涼,“本王需要他來求你救?”

    他忽然像炸了毛的貓一樣,渾身散發著戾氣,他從小完美到大,他沒有弱點,不會失敗,也,不用求人。

    外麵守著的獄卒和小廝紛紛下跪,他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五殿下,有些可怕,有些難纏。

    你永遠猜不透他下一刻想幹什麽。

    “不需要。”宋懷瑾語氣清淺,完全沒有那些跪地之人的不適:“您不需要我來救。”您哪怕服毒自盡,也絕對不會等著城破,等著陸錦宸來殺。

    “算你識趣。”陸錦寧其實自己都知道,他現在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可是他依然很感激宋懷瑾維護住了他最後一絲自尊。

    真可惜,他和宋懷瑾本來至少可以做朋友,明明在安陵的時候還在月下一起罵三皇子,現在,卻已經陌路了。

    兩人飲酒到深夜,陸錦寧醉醺醺的,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他跌跌撞撞走到宋懷玉的房間,三魂七魄仿佛都遊離在體外,整個人好像被架空了。

    他拍了幾聲房門,宋懷玉正坐在鏡前打扮,通過身影判斷對了來人,自從得知宋懷瑾要死了,她的心情就格外好,而且,殿下對於她的態度,也比以往好上了太多。

    她興奮的跑過去開門,酒氣撲鼻而來,裹挾這外麵的涼意,一下子熏得人醉醺醺的。

    陸錦寧就像個人形酒壺,一見來人便倒在了宋懷玉懷中。

    “哎呦,殿下,您怎麽喝酒了?這是喝了多少?”宋懷玉擔憂的將他扶進房間,外麵跟著陸錦寧的四個士兵立刻識趣的守在了門口。

    宋懷玉一路將他放在榻上,看著那張俊俏的臉,麵上染了微微紅暈。

    自從那一次下毒開始,陸錦寧這半年幾乎沒有碰過她,一個女子惦念這些著實有些羞恥,但是麵對自己的夫君,宋懷玉不以為有什麽不妥。

    “殿下,您喝醉了,要要歇息嗎?”她說著,紅著臉伸手去解陸錦寧的衣衫,忽然,那閉眼的男子猛然起身,一把握住了她那雙不安分的手。

    男子的力氣極大,眼神裏滿是蝕骨的冰涼。

    宋懷玉猛然一震,下意識想要逃開,但是沒有成功。

    陸錦寧就這樣死死握著她的手,力氣之大,填上了幾分報複的意味:“你說,在京都的那一夜,你是不是就是這樣,爬上了我的床?”

    宋懷玉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她低聲祈求著:“殿下,我疼,您先鬆開。”

    陸錦寧哪裏肯罷手,他來的路上仔細倒騰了一下記憶,似乎就是從宋懷玉招惹他開始,所有的一切都開始發生改變,導致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你說,你為什麽要殺宋懷瑾?你腦子裏除了殺宋懷瑾是不是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宋懷玉哭的更凶:“殿下,您怎麽會這麽想我,殺宋懷瑾不是蘭丘百姓的意思嗎?您啊啊啊!”

    陸錦寧忽然鬆手,將她一下子甩在地上,他盯著宋懷玉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越看,越覺得厭煩。

    宋懷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殿下,可是要殺宋懷瑾,也是您下的命令啊,前日您明明說我罰的好,宋懷瑾就活該被淩遲呢!”

    “也是。”陸錦寧仔細回憶了一下,緩緩站起來扶起宋懷玉,輕輕為她擦去麵上的淚痕:“可是,本王現在敗了,蘭丘一半的百姓都跑到陸錦宸那了,這幾日還在繼續流失,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成為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