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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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開車,過橋的時候要留心,河裏的水位原本沒辣麽高的,到了峽穀山坳也記得停一停看有沒山洪經過。”蘇杏提醒說。回來的時候她發現鬆溪的水位漲了,融開的冰塊已經碰到橋底。

    不下雨就這樣了,下起雨來還不知是什麽情況,唉,恐怕得存些糧食以防萬一。

    車上的卓文鼎默默收回剛才的讚美,向她擺擺手,車子退到路邊吱地駛上一條濕滑的村路絕塵而去……

    晚上,柏少君過來找她訂菜,幫她固定貓爬架,然後開心地擼起貓來。尤其是那幾隻小奶貓,毛爪粉嫩,眼睛水靈靈的一臉懵懂地打量眼前的新世界,特別可愛。

    連蘇杏都忍不住陪它們玩了一會兒才上樓工作。

    G城,周五的晚上天氣不太冷。

    “哈哈哈……”電話裏傳來一串快意的笑聲。

    “姐,你怎麽了?”陳麗雅正在家裏看雜誌看電視,然後接到姐姐陳悅然的電話聽她笑得摸不著頭腦。

    “哈哈哈,雅雅,給你講個笑話,姓蘇的嫂子找我要她的地址,說她騙了家裏的錢要揪掉她的頭發,哈哈哈……”

    陳麗雅不太懂姐姐的笑點,聲音軟糯道:“哦,可這有什麽好笑的?”蘇蘇離開這麽久了,姐夫從不說起她,姐姐還在心裏耿耿於懷。唉,放下不好麽?搞不懂她想什麽。

    “哎,我好想親眼看看蘇蘇的頭發被揪掉的情形。”陳悅然開心得原地轉圈,知道你過得不好,她很開心。

    “姐,你打算幾點回來?”

    “不知道,你姐夫今晚不回家,難得周末我跟幾個朋友在唱K。好了不跟你說了,你呀,別總呆在家裏,趕緊找個男朋友出去逛逛別被剩下了。就醬此,拜。”

    對方掛了電話,陳麗雅看著手機嬌憨地哼了聲,剩就剩,有什麽關係?又不是離了男人活不了。

    正要放下手機,又有來電。

    拿起一看,呀!是姐夫。

    她趕緊接聽,“喂,姐夫?”

    “小雅,你姐在家嗎?怎麽她的手機總是打不通?”郭景濤的語氣聽起來很著急,背景像是一曲輕妙優雅的音樂。

    “呃,她可能聽不見,好像跟朋友在唱K。姐夫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唱K?!暈死。

    郭景濤拍拍額頭清醒一下,“啊對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

    “好,太好了!這樣,你趕緊到我書房打開電腦,幫我拷貝一份資料立即送到皇冠酒店來。聽清沒有?”

    “哦,哦哦,好,我馬上去……”

    陳麗雅連忙應下,迅速穿拖鞋噠噠噠地奔進家裏專屬一個男人的書房,剛進門口便聞到那股最熟悉的香水味道,令她心神恍惚……

    世界太平,而在江陵——

    “阿海,我找到地址了,”王彩霞從床上一躍而起,穿著睡衣興衝衝地跑到客廳,“原來那死丫頭去了西南部一個偏僻的小村,不知道錢還剩多少被她花光沒有。”

    “什麽小村?”正在網上鬥地主的蘇海瞅她一眼,叼著煙吞雲吐霧,“哪兒來的地址?”

    “郭景濤老婆給的,我加她微信磨了好久才肯幫我查。”搬張凳子過來向男人獻寶,“看,就是這個。嘿,看她平時說話刻薄,人還不錯。”

    蘇海啞然,吐了幾口煙白了婆娘一眼,“你腦殼裏裝的是豆腐?人家把你當槍使,你還誇她好?十足被人賣了還把別人當成神來拜的豬,不,說你豬太抬舉了,我看豬都比你聰明。”

    “我呸,跟你妹一比差遠了,至少人家沒搶你房子。”王彩霞把紙條甩給他,“我不管,明天我去找她,你若拉不下臉就在家帶孩子。哼,這回不把她房子拆了,我王字倒過來寫!”

    喲嗬,蘇海默默地橫她一眼,還不算太蠢,曉得王字倒過來還是姓王……

    第二天,王彩霞送孩子上學,蘇海去拜托叔伯們幫忙看幾天孩子,他夫妻要去找妹子晦氣。當然,他對外隻說有事出遠門一趟。

    不成想,正在商量時,蘇海接到一個電話,立馬炸毛。

    “什麽?!蘇杏起訴我?!”

    這一下,整個蘇家炸開了鍋。

    “老子砍了她!”蘇海要被氣瘋。他正想找她晦氣,結果反被人家找上門,這一悶棍他被打得有點暈。平時威風八麵,可民不與官鬥,當法院真的找上門那心裏難免忐忑不安。

    “你砍什麽?家產分了不算你還想把自個兒弄進牢裏啊?!”二伯喝斥道,族中幾個堂兄弟安撫著蘇海,幾個堂妯娌勸慰著王彩霞。

    “這小姑沒良心啊!虧我平時把她當成親妹妹。她說想在G城買房子,我是到處哭爺爺告奶奶的幫她借了幾十萬過來。可她說告就告,你說這人的心眼咋長的?”

    這番哭訴,令不知就裏的親人們信以為真,對她抱以同情。而知道內情的親人強忍著罵髒話的衝動坐在一旁,無語到了極點,安慰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罵有什麽用,趕緊找杏子撤訴不能讓她繼續任性。”

    “可她不接電話,好像換卡了。”老是打不通。

    “不怕,”王彩霞整個人彈起,一抹眼淚狠聲道,“我有她的地址。”

    即刻率領全村去鬧她個措手不及。

    “現在去等於火上澆油多給一條把柄,聽說開庭之前如果私下找她麻煩會判得更重。大家也知道,杏子的性格跟以前大不相同,怕是不肯給你情麵。”

    眾說紛紜,各說各有理。

    最後有人問蘇海:“阿海,法院的人有沒說讓你找誰?你也可以找律師的吧?”像電視那樣親兄妹對簿公堂。

    蘇海一愣,“可以,她說最好能私下溝通協調盡量別鬧上法庭,還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像是對方律師的。

    於是,隔天的早上十點,在江陵市酒店的一間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人數多的是蘇家人,包括蘇海夫婦一共五個。

    而蘇杏的代表律師就兩個人,穿著套裝打著領帶,神情嚴肅。

    江陵是糾紛的起發地,自然要在這裏談判。

    “我跟陌生人無話可說,你叫蘇杏出來親自跟我談!”蘇海義憤填膺道。在自己的地頭,身邊的堂兄弟們仗著人多勢眾紛紛起哄拍桌,擺出一副打人的氣勢。

    那位姓卓的律師不為所動,淡然一笑,“我當事人已經全權委托我來處理,如果蘇先生不想談,那好,我們隻好法院見了。”說罷抽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