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立下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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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精彩內容請看[m. ]“夫人,你去哪?”點翠見阮慕陽忽然出來,問道。百度搜索:

    “我去二爺的書房找兩本書來看看。”

    阮慕陽來到了張安夷的書房門口,看守書房的小廝看到是她,沒有阻攔。因為張安夷曾說過,他的書房未經允許是不得進入的,但是阮慕陽可以隨時進去。

    進入書房,關上門,阮慕陽什麽都來不及去注意,徑直走向了書架,憑著記憶找了起來。

    最後,她終於找到了。

    她手上拿著的那本書,纂修的人就是沈濂。

    這是本詩集,就是當年收錄了張安夷八歲時所作的詩,呈到了皇上麵前後,讓他成為了享譽京城的神童的詩集!

    原來這位沈濂便是對張安夷有著知遇之恩的大理寺卿沈大人!

    那位沈大人出事阮慕陽是有印象的,因為他從審案的人變成了囚犯,而且如今的內閣宰輔洛階就是從那場大浩劫之中走出來,成為內閣宰輔的。可以說沈大人被冤殺跟洛階脫不開幹係。

    這或許也是張安夷不願意選擇洛階陣營的原因。

    沈未八成是這位沈大人的女兒了。她沒有像阮慕陽這樣有再活一世的機會,便隻能女扮男裝進入朝堂,試圖給沈家平反昭雪。

    當年在泰山行宮之中,張安夷曾說過會幫她平反。

    可是武帝這一生冤殺的大臣何其之多,怎麽可能願意給他們平反打自己的臉?而且之後的皇帝也一定不願意落祖先的麵子,給一個大理寺卿平反。所以,他們的平反之路何其艱難!即便是位極人臣,取得了聖上極大的信任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有足夠的能力把持朝政,讓皇上也無可奈何。

    難道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這樣說來的話。張安夷的野性恐怕比洛階、徐厚之流還要大!

    所以在現在太子一派和永安王一派鬥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始終保持著中立,蟄伏著。

    因為,他的目標更加大,現在兩派鬥爭誰輸誰贏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雖然這些隻是阮慕陽的猜測,但是她越想越合理。

    想到張安夷藏在深處的野性,她的心跳得飛快,耳邊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驚訝、緊張、激動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澎湃混雜在心中,讓她雖然身上發冷,心裏卻是發燙的。

    那麽張安夷和沈未之間,有著共同的目標,有著共同的目的,卻又有著矛盾,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看得出來張安夷是想保護沈未。

    希望他對她隻有感恩吧。

    收拾了心緒,阮慕陽隨意拿了兩本書之後,走出了書房。

    今日的陽光很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一下子從暗處到了陽光之下。阮慕陽覺得有些刺眼,而那剛剛發現的秘密也隨著陽光照過來,被她隱藏在了心裏。

    回到房裏,阮慕陽再次看了看尹濟給自己的信,隨後將信放進了香爐之中,看著它燃燒成了灰燼。

    “夫人,二爺回來了。”

    琺琅的聲音落下後,張安夷便走了進來。

    今日他回來的格外的早。

    阮慕陽緊張地看了眼香爐,隨後露出了笑容問道:“今日怎麽回來的那麽早?”

    “聖上龍體欠安,沒有上早朝,處理了一些事務後,我便提前回來了。”張安夷向她走近說道,“正好許久沒有好好陪過夫人了。”

    阮慕陽垂了垂眼。

    武帝的身子竟然差到這樣了。

    “夫人坐在案前,可是要寫字?”張安夷看著案上擺著的沾了墨的筆,隨後聞到了一股紙片燒焦的味道,“怎麽有股燒了什麽的味道?”說著,他看了眼正在冒著青煙的香爐。

    什麽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阮慕陽緊張得心都提了起來,麵上保持著鎮定說:“本來是想練練字的。還去你書房裏拿了兩本書,可是寫了幾個字發現不太滿意,一時煩躁便放進香爐裏燒了,怕二爺看見了又笑話我。”

    張安夷在書畫上的造詣極高,再加上又是武帝身邊的近臣,京城裏一些愛玩字畫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對他的字畫有了興趣,現在他的一幅字也算是價值連城了。

    “正好我今日得空,可以好好指點下夫人。”張安夷笑得說道。

    阮慕陽心中藏著事,再加上張安夷又那麽高深,覺得他站在案邊心裏都不踏實,生怕他差距到了蛛絲馬跡,便道:“我的腿有些疼,不想寫了,想去坐一會兒。”

    張安夷也知道阮慕陽因為當年落入靜心池腿上落下病根的事情,隨即將她橫抱了起來,走向床榻。

    阮慕陽身體忽然懸空,驚得摟住了他的脖子。見屋子的門還敞開著,下人隻要往裏麵看一眼便能看到,她的臉紅了起來。“我又不是不能走了,放我下來。”她輕聲道。

    “我卻是不舍得的,若是可以,我真想代夫人疼。”張安夷極為憐惜地看著她說道。

    他五官高挺淩厲,偏偏眉眼生得溫和,被他這樣的目光看著,阮慕陽感覺到了嬌慣與寵溺,隻覺得似乎他的眼中心上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那種肩上擔著江山社稷,眼中卻又溫和得隻有自己的反差讓她的心像是在被柔軟的棉花一點點擠壓一樣,淪陷了進去,毫無應對之力。

    她相信,任何女子麵對他的溫柔相待,都是無法招架的。

    隨著武帝身子越來越差,精力再也不夠了,許多的事情都交給了內閣,太子和永安王兩派也越來越明目張膽了,許多都在武帝眼皮子低下進行。

    如今的內閣一共六人。

    洛階和徐厚並為宰輔,接下來就是張安夷了。進入內閣短短的時間。他卻已然隻在洛階和徐厚之下了。

    而洛階與徐厚皆是花甲的年紀,朝中人看得清楚,隻要張安夷不犯什麽大錯,一直熬下去,等洛階與徐厚年邁到有心無力的時候,那時候內閣就是他說了算了。他還年輕,有的是資本跟兩個權臣熬下去。

    到時候,沒有人牽製,他不僅僅是內閣宰輔。而是內閣首輔了!

    臘月中旬,遲遲沒有成家的永安王終於與內閣宰輔徐厚的孫女徐妙露定下了親事。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加穩固。

    謝昭之所以敢這樣做,不再等下去了,是因為武帝已經有心無力管這些了,或許呈上去的關於婚事的折子也根本沒有到武帝手中,而是在徐厚這裏就被截了下來。

    他們的親事定在了來年二月。

    以現在的武帝的情況來看,到時候永安王與徐妙露成親,他可能也會被蒙在鼓裏。

    京城的達官貴族沒有一個不是精明的,看永安王的婚期定的那麽急。猜測著武帝的日子應該不多了,怕遇上國喪耽誤了兒女,紛紛開始物色起了親事,原先訂好婚期,日子有些後麵的,也紛紛將婚期提到了前麵。

    這一年京中也沒有幾家有心過年了。

    年後,很快就到了二月,永安王謝昭和徐厚的孫女徐妙露的婚期終於到了。

    眼看著永安王與徐厚的關係越來越鞏固,洛階一派也不傻,將事情透露到了武帝那裏。

    武帝此生最忌憚的有兩件事——邊將交結近臣和皇子拉攏權貴。

    這兩件事都透露著一個信息——謀反。

    武帝是最不能忍受的,所以之前謝昭和徐妙露的親遲遲沒有拿到台麵上來說。

    出乎洛階和太子意料的是,靠在上床的武帝聽到這個消息隻是眼皮動了動,並沒有他們料想之中的生氣,而是說道:“永安王年紀不小了,是該成親了。”他的聲音透著幾分有氣無力,再也不似往常那般中氣十足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而更深層次透露的信息讓洛階和太子的心涼了一半,感覺到了危機感。

    武帝恐怕真的想改立太子,將皇位傳給謝昭了。

    謝昭和徐妙露成親的時候。阮家收到了請帖,張家這裏張安夷和阮慕陽也受到了。

    王爺的婚宴,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遇上趙氏、阮暮雲幾個,阮慕陽免不了又要被嘮叨一頓肚子還沒動靜的事情。

    “娘,姐姐,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要孩子。”阮慕陽隱晦地說道。

    趙氏問:“可是張安夷說的?”

    阮慕陽點了點頭。

    這樣趙氏就放心了,雖說當初阮慕陽是低嫁進張家的,可是現在的張安夷已經今非昔比,變成他們阮家高攀了。阮慕陽成親好幾年無所出。趙氏原先擔心張家的長輩會不高興,張安夷也會介意。

    “時間過得真快。”阮暮雲看著自己的長子,忽然感歎道。

    “是啊。”阮慕陽附和。徐妙露終於跟謝昭成親了,接下來就是洛鈺、韓若還有張安玉,這些孩子一眨眼都要成親了。

    察覺一旁劉雲歡似乎有心事,她問:“嫂嫂怎麽了?”

    趙氏歎了口氣道:“因為你哥。你哥近些日子似乎因為什麽差事犯了錯,可能會被免職,你父親正在操心這件事呢。對了,你父親讓你明日回一趟家。”

    阮慕陽皺了皺眉。

    阮明華現在依然在謝昭手下當差,這個時候要被免職很有可能是謝昭在對阮中令施加壓力,讓他站在自己這邊。

    阮中令恐怕也有些頂不住兩邊的壓力,想要站隊了,而且多半是謝昭那邊。

    “嫂嫂別擔心,事情還不一定呢,而且現在這麽動蕩,若是真的被免職未嚐不是件好事。”阮慕陽低聲道,“說不定能躲過禍事。”

    若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子聽了個這個話恐怕要生氣,但是她這個嫂嫂不一樣。是知道些輕重的。

    “四妹妹說的有道理。”

    隨後,酒席上熱鬧了起來。新郎官謝昭來一桌桌敬酒了。

    看著謝昭穿著一身喜服,阮慕陽想起了上一世成親的情景。上一世他與自己成親的時候也是笑得這麽高興的吧,可是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現在身處永安王府,上一世那些愛慕與淒苦還有恨意都變得格外的清晰,讓她心中感慨又酸楚。

    聽著不遠處道著“恭喜”的聲音,她隻想讓謝昭去死。

    很快,謝昭拿著酒杯到了她們這桌。

    阮慕陽隨著趙氏她們一起站了起來,端著酒杯。

    謝昭先是與趙氏打了個招呼,隨後一個個輪過去,最後目光落在了阮慕陽身上。“四妹妹。”他眼中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阮慕陽舉起了酒杯,勾起唇,回以一個同樣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恭喜王爺。”原先她怕謝昭是因為謝昭是個閑散王爺,整日帶著一幫京城子弟胡鬧,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自己又身份不高,而現在,他輸不起,也不敢出錯讓太子一派抓到把柄,自然不敢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甚至在她成親的時候大鬧一場了。

    一飲而盡,藏在心底的是殺機。

    一同坐著馬車回張府的時候,張安夷似乎看出了阮慕陽情緒的低落,問道:“夫人似乎有心事?”

    抬起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阮慕陽心中一動。他這番話問得很是微妙,從謝昭的婚宴上離開。暗指她有心事,很容易聯想到的便是她的心事是因為謝昭的婚事。他這是在試探什麽嗎?

    阮慕陽心中不確定,又怕問了反而會給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她臉上浮現出嫻靜的笑容說:“被二爺看出來了。確實有,是因為兄長的事。”

    阮明華的事張安夷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一副了然的樣子,說道:“此事是針對的是嶽丈大人。”

    “是啊。”阮慕陽點了點頭。這兩年阮妃與謝昭不斷地在拉攏阮中令,可是明明該站在他們這邊的阮中令始終不表態,最終惹惱了他們。

    阮中令是謝昭的舅舅、阮妃的表哥,洛階那邊對他自然是不放心的,也沒有拉攏他的意圖。現在若是與永安王母子兩人翻臉,阮中令可以說是兩邊都不討好了。永安王母子也是料定了他進不了洛階的派係,才敢這樣對他施壓的。

    “我覺得這件事太凶險了,還是保持中立好。”阮慕陽想聽聽張安夷的想法,問:“二爺覺得呢?”

    看著阮慕陽一副請教的樣子,張安夷想到了自己平時在翰林院教學生的樣子,勾起了唇揶揄地笑了笑說道:“如今聖上雖然偏向了永安王,但是不到立下遺詔那一刻,都是有變數的。這種成王敗寇的事情卻是凶險,能保持中立是最穩妥之法。”

    見阮慕陽聽得認真,他又道:“不過嶽丈與我不一樣。他想保持中立的話恐怕會艱難些,不過他是工部尚書,洛階和徐厚想動他也不容易,頂多受一些打壓,小心著些就好了。”

    阮慕陽與他想的一樣。可是她放心不下,怕謝昭發狠,像上一世一樣給阮家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

    畢竟若是有人要害你,你千防萬防,還是容易被抓到空子的。

    張安夷看出了她的擔心。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語氣柔和地說道:“夫人不必擔心,嶽丈那邊我會注意的,不會有事。”

    這不僅僅是安慰,更是承諾。

    從他還隻是張二的時候,不知為何阮慕陽就相信著他的能力,相信他能入翰林,相信他能成為天子近臣,如今他已經僅次於洛階和徐厚之下,她更沒有懷疑的理由了。從來都是有什麽事都自己謀劃著,算計著,她幾乎已經忘了能夠依靠別人。現在乍然聽到他的承諾,她隻覺得一直緊著的心被一隻手慢慢鋪開,柔軟之後又有些發酸。

    她靠近了他的懷裏,聽著他似乎不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加快、永遠那麽平穩的心跳,有一種安心之感。

    “辛苦二爺了。”

    張安夷在她的發上吻了吻,語氣越發溫和:“夫人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

    雖然此刻十分溫存,可是阮慕陽始終記得他與沈未之間關係,知道他瞞著她許多,而她也瞞了他不少,都在掩飾,怎麽能不客氣?

    “那我明日去一趟阮府,與父親說說。”

    張安夷點了點頭說:“夫人去說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第二日,阮慕陽同李氏說要回一趟阮家,自然又遭到了她一番冷嘲熱諷,但沒有阻攔。

    回到阮府,阮慕陽直奔阮中令的書房。詢問之下,她發現阮中令果然猶豫了,想要向謝昭母子妥協。

    “父親,不可。”

    阮中令沒想到阮慕陽說得這麽幹脆,微微皺起了眉,倒不是生氣,而是疑惑與猶豫。“為什麽?”他問。

    阮慕陽語氣嚴肅了起來,分析道:“且不說站在哪一邊都有一半失敗的風險,如今永安王的態度已然是對父親有了不滿,即使父親站在了他那邊,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也是他,父親也討不了好。”

    阮中令露出了沉思的樣子。

    “因為父親先前遲遲不表態,最後是被逼著站在他那邊的,他心中已然對父親產生了芥蒂。”阮慕陽聲音裏多了一分肅殺說道,“到時候,他必然會對父親——除之而後快。若是想要站在他那邊,父親早就該站了,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回不了頭了”五個字砸在了阮中令的心上。鏗鏘有力。

    他仿佛能看到了若是謝昭坐上了那個位置,自己的下場。

    謝昭已然對他不滿,即使自己中立,但是謝昭坐上了那個位置,他也不會好過。除非他正值用人之際,而自己能幫他做許多事。

    阮中令忽然意識到無論怎麽選擇,都已經把謝昭得罪了。

    而他的轉機竟然是在太子那裏,若是太子登上了皇位,至少會念在他沒有站在永安王那裏。將他留下來。太子比起永安王仁慈太多了,他再熬個幾年,或許還會被重用。

    阮中令不知道他、甚至整個阮家都曾與死亡擦肩而過,被阮慕陽救了下來,如今這樣的處境雖然艱難,但已經是不錯的了。

    見阮中令眉頭緊鎖,阮慕陽猜到他已經打消了站在謝昭那邊的想法,便開始寬慰道:“現在哥哥雖然可能會被免職,但是這時候被免職也好。穩妥一些。這些日子父親在朝中恐怕會有些艱難,需要處處小心,淵在也會替父親注意、周旋的,他讓父親放心。”

    提到張安夷,阮中令心中終於放心了些。

    他這個女婿有什麽能耐他是知道的。

    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中立到底了。

    料想著阮慕陽今天的話應當有許多事張安夷給出的主意,阮中令道:“好的,你們的話我聽進去了,不用擔心。”

    就在這半年裏。成王敗寇,一切都會有結果。

    接下來的幾個月,京城中的高門貴族都在趕著婚嫁,阮慕陽參加了許多喜宴。其中於她而言比較重要的有三場。

    五月十五,洛鈺成親。阮慕陽送了份大禮給她。

    六月初八,張安玉迎娶胡家的三小姐進門。自此,老尚書的四個孫子終於都成家了。

    六月十二,韓若成親,對方是鴻臚寺右少卿。

    六月下旬。已經有三個多月不早朝的武帝宣布將一切政務交由內閣的洛階和徐厚處理,所有需要當麵稟報的事情都由張安夷代為通傳,言下之意是除了張安夷之外,其他王公大臣包括太子和永安王,一概不見。

    一代帝王活在世上的日子終於進入了倒數。

    武帝雖然已經有心無力,但是對太子和永安王的動作都是清楚的,這時候極容易讓他們趁虛而入,甚至危及到自己。而張安夷因為始終保持著中立,對武帝而言是最沒有威脅也最信得過的。

    是以。張安夷極有可能成為最先知道武帝遺詔內容的人。

    因為這件事,往張家送的拜帖源源不斷,想以“賞花”、“吃茶”這樣的名義邀請阮慕陽探探她的口風的人誥命夫人更是不少。由老尚書做主,老夫人坐鎮,張家閉門謝客,到阮慕陽手裏的帖子也全都給回了。

    在這即將見分曉的日子裏,阮慕陽整日也是坐立難安,心中忐忑,每晚見張安夷回來,都要暗中試探一下。

    唯獨先知道了結果,她才能有所準備。

    有一日,張安夷回來得特別晚,到了子時都沒回來。阮慕陽知道就是今晚了。

    接近醜時的時候,張安夷終於帶著一身疲憊回來了。

    看到阮慕陽還沒有睡,他驚訝地問:“夫人怎麽還沒睡?”

    阮慕陽一邊替他脫下官服,一邊說道:“這些日子盯著你的人太多了,這麽晚不回來我放心不下。可是宮中發生了什麽事?”她問得很輕。

    張安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難得的帶著凝重。

    阮慕陽的心跳猛然加快了,手不由自主地攥住了他的官服,屏息等待著他說下去。

    將她的緊張與小動作都看在眼中,張安夷的眼底暗藏了幾分隱晦的探究,沉默了好一會兒。眼底的暗潮從湧起到歸於平靜虛無,他仿佛是在做著什麽決定一般。

    隨後,隻聽他的溫和的聲音響起:“今夜聖上立下了遺詔,繼承皇位的是——永安王。”*[ &]第一時間時間為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