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共同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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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劍相碰之聲之中夾雜著宮人們的驚呼與求救,在場的五品以上大臣和大臣夫人們此刻也顧不得形象,四處逃竄,混亂不堪。

    頭暈的尹濟幾乎是沒有思考、下意識的就想擋在阮慕陽身前,可是張安夷的動作比他快,先他一步將阮慕陽拉到了身後。

    張安夷自然看到了他伸出來的手。這樣危機的時刻,這樣的細節,足以讓他眼中有寒光閃現。那將阮慕陽拉至身後的動作除了是保護之外,更是在宣示著占有。

    尹濟隻覺得乍然周身一陣寒冷,清醒了過來。

    “張大人、張夫人,請小心。”看了眼幾乎被張安夷完全護在身後、隻能看到衣擺的阮慕陽,尹濟朝著更混亂的地方跑去。

    阮慕陽原本想叫住他,可是看到他是往太子方向去了,便沒有出聲。

    忽然有一個受傷被擊飛的刺客摔在了他們麵前的桌上,阮慕陽驚叫。張安夷眼疾手快摟著她後退了幾步。

    刺客的一隻手臂已經被砍下,傷口血肉模糊,汩汩地留著鮮血。

    那股血腥味直衝鼻間,讓人作嘔。

    張安夷帶著阮慕陽側過了身子,擋開了她的視線。“別怕。”

    他溫和的聲音和身上檀香味瞬間衝破濃鬱的血腥味將阮慕陽包圍,讓她安心了下來。明明他隻是個文臣,不會武,可是被他這樣護著,她就覺得格外安全。

    “四空。你可受傷了?”

    聽到張安夷的這麽問,阮慕陽才想起來沈未的位置就在他們旁邊不遠的地方。同為女子,她心中有一絲憐惜。

    方才刺客摔下來的時候波及到了沈未,此時她的官服上都染了血,不過不是她自己的。

    沈未本來就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強裝著鎮定。眼中閃過落寞:“無事。”

    滿目血色,她站在一地狼藉之中,形單影隻。

    可這是她當初自己選的路,自穿上男裝那一刻開始,她便是男子,不能像女子那樣嬌弱。不能做攀附男子的菟子絲,遇到任何困難隻能靠自己。她的心願就是平反,即便注定孤獨此生。

    宮宴之中竟然混進來的刺客,此事恐怕不簡單。

    很快,又有一群侍衛趕來支援。

    “張大人,沒事吧?”其中一個似乎與張安夷熟識。格外緊張他。

    阮慕陽被張安夷摟在懷中,隻聽他說道:“無事,快去保護聖上。”

    刺客就像不要命了一樣,不管不顧地直衝靈帝。宮中的護衛們也是全力保護靈帝和皇後太子撤離。

    畢竟宮中侍衛眾多,刺客倒下了一大半,慢慢落了下風。

    就在眾人要鬆懈下來,等著護衛們將最後幾個刺客拿下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刺客找到了空當,拿起劍朝靈帝刺去。“狗皇帝,受死吧!”

    侍衛們猝不及防,眼看著靈帝就算不死也得受傷的時候,謝昭倏地擋在了前麵,手臂被刺客手中的劍刺傷之後,一腳踢開了刺客。

    有驚無險,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最後剩下的兩個刺客也被製服。

    “皇上,刺客一共十一人,舌下皆藏了毒藥,失敗之後悉數自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皇兄可曾受傷?”謝昭捂著手臂問道。

    靈帝已然被嚇得六神無主,臉色蒼白。

    先帝在世時,他們兩個都是最後可能登上皇位的人,現在雖然早已有了結果,可是這種情況之下,一個嚇得目光空洞。一個即使受傷了上還十分鎮定,兩相對比,高下立見,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看在眼裏。

    “皇上?皇上?”皇後臉色也是蒼白,卻沒有失了一國之母的儀態。

    “父皇?”

    靈帝依然像沒有回魂一樣。

    阮慕陽看得心中感慨,就連小太子謝深也沒有丟了皇家的威嚴。靈帝當真連個孩子也不如。

    終於,靈帝動了動,先是一聲驚呼,隨後直直地倒了下去,像是被嚇暈過去了。

    又是一片混亂。

    皇後坐鎮對司禮監掌印太監高嚴說道:“扶皇上回宮,宣太醫。”

    隨後她又看向謝昭說道:“永安王救駕受傷。立即派人送回驛館治傷。”

    “宮中混入了刺客,必須徹查。洛大人,張大人,徹查刺客之事就交給二位大人了。”待吩咐完之後,皇後帶著太子一同離開了。

    皇上皇後和太子都離開了,驚魂未定的眾人也可以散了各自出宮了。

    張安夷看了看比起其他婦人沉靜得多的阮慕陽。眼中浮現出說道:“夫人,今夜我怕是很晚才能回去了,先讓莫聞送你回去。”

    阮慕陽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地說:“那二爺自己小心,不要太勞累。”他的傷勢還沒有好透,她實在不太放心,可是又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有一個官員走了過來,說道:“張大人,洛大人請你過去。”

    阮慕陽雖不認識他,卻從他諂媚的樣子裏看出他是洛階底下的人。

    張安夷朝洛階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你去跟洛大人說。待我將夫人送至宮門口便回來。”

    洛階看過來的時候,阮慕陽正好順著張安夷的視線看過去,對上了洛階的視線,心裏一跳,移開了目光。

    親自將阮慕陽送上了馬車,張安夷才折返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其餘五位位內閣成員已然聚齊,皆朝他看來。

    “張大人送將夫人送上馬車了?”洛階問道。

    在眾人的目光下,張安夷點了點頭,一副坦然的樣子。

    “張大人對夫人著實愛護得緊。”洛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溫柔鄉,英雄塚,張大人要小心了,說不定哪天是著了道、吃了虧。”

    他的話裏有話讓張安夷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情緒:“這就不勞洛大人擔心了。還是先想一想今夜出現的刺客,實在蹊蹺。”

    另一邊,阮慕陽正坐在馬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腦中一遍遍重複著最後謝昭救靈帝受傷的事情。

    謝昭今晚挺身而出救駕,恐怕等靈帝醒來後對他的態度就會不一樣了。

    他這一傷,換來的是靈帝的信任,可以說是賺了的。

    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謝昭受傷是故意的。

    先帝在世時他便領兵在外打過好幾次勝仗,能力極強,後來去了戰事連連的西洲,亦經常要帶兵抵抗侵犯光華邊界的外族,千軍萬馬中都能活下來,更是很少聽說他受傷,怎麽那麽容易就被一個刺客傷了?

    如果他真的是故意受傷的,那能不能就此猜測此次刺客行刺也與他有關?

    為的就是讓他演這一出戲,得到武帝的信任?

    但是這隻是她的猜想罷了。

    謝昭離開京城那麽久,當年支持他的大臣早都被洛階清洗得差不多了,他哪來的能力安排刺客進入守衛這麽森嚴的皇宮行刺?

    離開了張安夷身上的檀香味。鼻尖似乎又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阮慕陽撩開了車簾透氣。

    靈帝被送到寢宮後,太醫看了看說是身體虛弱再加上受驚嚇過度才會暈倒,並無大礙,所有人鬆了口氣。不然若是這個時候靈帝徹底倒下,永安王在京城。太子還年幼,恐怕光華又是一番動蕩。

    內閣經過商討,招來刑部、大理寺和宮中的禁衛軍,決定對宮內以及整個京城進行一番徹查,查出刺客的來源。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張安夷到了張家之後並沒有回穿雲院,而是又帶著莫見出了門。

    驛館之中,謝昭站在窗前毫無睡意,望著遠處。到底是繁華的京城,不夜天。

    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讓他立即警覺了起來,厲聲問道:“誰!”

    緊接著是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他心中閃過疑惑,走過去將門打開後,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你?”隨後,他臉上是更加明顯的防備。

    “不知王爺傷勢如何,臣特意前來探望。王爺不請臣進去坐坐?”來人溫和的語氣之中透著一股高深之意。

    不是別人,正是張安夷。

    直覺他深夜如此低調地來找自己是有什麽事,謝昭朝後讓了讓,讓他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不知張大人深夜來訪到底所為何事。”

    張安夷對謝昭的冷然視而不見,說道:“王爺今日這一出救駕的戲碼,讓臣不得不拍手叫絕。”

    謝昭臉色大變:“張二,你說什麽!”

    張安夷勾起唇,老神在在一笑:“王爺不用擔心,能看出來的人應該不止臣一個人,但是沒人會質疑王爺真的救駕。”

    “你想說什麽?”從張安夷成親那日謝昭大鬧喜堂開始,就在張安夷手上吃過不少虧,都是因為他那副溫和的性子,像是刀槍不入,一拳打在棉花上。所以他極討厭張安夷。

    “王爺應該知道最不想看到你東山再起的人是誰——”

    自然是洛階。

    忽然想明白了什麽,謝昭終於明白了張安夷的來意,冷笑了一聲說:“聽聞張大人前些日子遇到刺殺與洛階有關。”

    張安夷沒有否認:“王爺雖然在西洲,消息卻很靈通。”

    謝昭看著他,心中除了警惕之外還很怪異。

    從前在張安夷還隻是張老尚書的二孫子的時候,他跟別的京城弟子一樣嘲笑過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那個被人嘲笑的張二不僅娶了他的妻、進入了內閣,還參與了一場讓他一敗塗地的爭鬥。

    當然,此時的謝昭還不知道,當初武帝駕崩之時,決定他勝負最關鍵的遺詔內容經他的手改過。

    他更沒想到經曆過這些之後,張二現在竟然還敢深夜到驛館來,話語裏暗示要與他合作。

    此人到底是忠臣還是奸臣?

    謝昭的語氣也不客氣了起來:“張二,我知道現在你與洛階鬥得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覺得我憑什麽要幫你?”

    “並不是幫我。而是幫你自己。於你我而言,洛階都是最大的敵人。任我們兩個之中任何一個單獨都無法與洛階對抗,何不聯手先將最大的敵人除去?”談的是將朝堂、皇位甚至整個光華的江山作為賭注的對弈,用的卻是平常的語氣。這便是上元節那夜在馬車之中張安夷跟沈未所說的“與他人合作”以及“與虎謀皮”。

    他所說的合作之人便是謝昭。

    沈未知道他的想法時,給他的評價是——多智近妖,多仁近詐。

    謝昭沉默不語。思索著張安夷所說的話。實際上他心中是十分震驚的。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張安夷合作。

    這確實是當下能扳倒洛階的方法。可是他不放心張安夷。

    張安夷繼續說道:“洛階愛權,王爺想要的自然也是那最至高無上的位置,所以你們注定是衝突的。而我,與你們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謝昭問。

    張安夷老神在在一笑:“這王爺就不需要知道了。先聯手扳倒洛階,剩下的以後再說,如何?”

    他們一個在朝、一個在野,一個是文臣、一個手握兵權,若是聯手,確實有能力與洛階一戰。

    “好。”隻是幾個呼吸之間,謝昭便做了決定。

    先將威脅最大的洛階除去,剩下的之後再說。

    實際上張安夷和謝昭都心知肚明,這個“以後再說”必然也是你死我活。他們積怨已久,絕不是幾句話、幾次聯手就能泯恩仇的,尤其是他們之間還橫著一個女人。

    他是君,必然容不了他這樣的臣。

    他是臣,定然不願輔佐這樣的君。

    經過了內閣、刑部、大理寺以及禁衛軍幾日的搜查,刺客之事終於有了結果。

    靈帝繼位之後,並沒有武帝那樣雷霆的手段。使得一直在休養生息的前朝餘孽鑽了空子,到了天子腳下,甚至還有混入宮中蟄伏著的。好不容易遇上這樣一個大型的宮宴,他們有了機會,想要趁著人多混亂的時候刺殺靈帝。

    刑部根據追蹤搜查刺客來源,找到了兩個前朝餘孽在京城的據點,一舉搗毀。

    對於追查刺客的結果,靈帝十分滿意。自從永安王救駕受了傷之後,他十分感動,對永安王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不僅給了許多獎賞,還對他十分信任,不顧洛階的反對允許他每年過年之際回到京城,還特意為他設了個西洲巡撫之職,督查西洲以及光華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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