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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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王謝昭上此奏折所為何意?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是靈帝再被奸臣蒙蔽,那他為了保全靈帝的名聲便要親手替他鏟除奸臣,清君側!

    這一舉措順應民心,民間,尤其是學子之中支持永安王的呼聲越來越高。%D7%cF%D3%c4%B8%F3

    阮慕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震蕩不已。這便是張安夷與謝昭聯合的後招!這是要逼得聖上不得不下令處置洛階。

    這樣與謝昭合作,賭上的是整個光華的江山社稷,張安夷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太讓人震驚了。

    想起他溫和儒雅,談笑間將天下作為棋盤上博弈的內容,阮慕陽的心中除了有一股血液像是在沸騰激蕩之外,還有些茫然。他這樣的臣子,到底是奸臣還是忠臣?有他這樣心思深沉的臣子,到底是光華的幸還是不幸?

    這個“清君側”恐怕不是真的清君側,而是清君!

    自古以來,打著“清君側”名義起兵謀反的人不在少數,清君側隻不過是個名義。

    永安王謝昭這是在威脅靈帝!若是不殺洛階,他便帶著兵馬一路從西洲踏入京城!

    朝中嘩然。人心惶惶。此時罵謝昭已經沒有用了。

    靈帝看到這份折子的時候,臉色都白了,神色晦暗,心中懊惱之極。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信了永安王,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現在自然不能再昏聵到招洛階來商討,靈帝此時唯一可以信任和倚仗的便是在朝中地位僅在洛階之下,聲譽還不錯的張安夷了。

    將張安夷單獨招入宮中後,靈帝問道:“依張愛卿之意,永安王此事當如何處理?”

    張安夷臉上絲毫不見慌亂,溫和一如往常,唇邊的弧度讓他看起來神在在的。他這般泰然的樣子生生給了靈帝一種錯覺,仿佛謝昭這份折子上所寫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回皇上,其實永安王未必真的要反。”他沒什麽起伏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之中響起,格外清晰,“隻是微臣擔心的是他此舉順應了民心,成了民心所向。”

    永安王謝昭是民心所向,那麽他這個不得民心的皇帝恐怕就做不久了。

    靈帝眼中閃過陰翳。但是整日沉迷修道煉丹,已經傷了元氣,他的目光也有些渙散,完全沒了帝王的淩厲,更談不上有什麽威懾了。

    張安夷依舊是一副恭敬的樣子,繼續說道:“而且,這一年裏永安王手中的兵力壯大的十分迅速,邊境之上將近一半的兵權都在他手中,要是派兵鎮壓的話,多半是鎮不住的,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心。”

    “你說的是真的?”靈帝驚訝地問。

    他已不問國事許久,許多情況都不如洛階和張安夷知道的清楚。原先他想著最壞的結果便是與永安王兵戎相向,打一仗,卻不知現在連打都不一定打得過。

    靈帝現在萬分後悔當初沒有聽洛階和朝中大臣們的話,在登基之後便尋個罪名將謝昭處死,現在到了這樣的地步。

    張安夷語氣平靜地一一為靈帝揭開現實:“皇上,先帝晚年開始朝中動蕩,尤其是當年戶部侍郎齊有光一案讓朝廷元氣大傷,官員變動頻繁,皇上登基之後,內首輔洛階一手遮天,結黨營私,對於各地上報的許多事情都選擇不作為,而且放任親係貪汙腐敗。暗中受賄。雖說聖上登基以來朝中太平,但是實際上比起先帝晚年,情況並未好轉。”

    靈帝沉默不語。

    此時,張安夷忽然跪了下來,語氣嚴肅而鄭重地說道:“皇上,先前江大人所彈劾的七大罪狀皆屬實情。內首輔洛階及其親係乃朝廷的蛀蟲,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恐怕光華便會斷送在聖上手中!”

    “且永安王謝昭虎視眈眈,為今之計隻有順應民心鏟除奸臣,永安王便沒了出兵的借口。”張安夷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擲地有聲,“若皇上執意不肯處置洛階,那臣便隻能罷官隱居山林。臣飽讀聖賢書,蒙先帝之恩,萬萬無法看著江山社稷便這樣斷送,愧對先帝、愧對身上,無顏再留在朝中。”

    他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堅定。

    靈帝的臉再次白了。如今他能依靠的隻有張安夷,萬萬是離不了他的。他既為難,又覺得這樣被威脅著實在被動,氣憤之極,眯起了眼睛看著他說:“張愛卿,你這是在逼迫朕!”

    麵對靈帝的憤怒,張安夷有恃無恐,麵上一片坦然,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無畏地說道:“臣,不敢!”

    沒錯,他就是在以辭官威脅靈帝。

    他越是平靜就越代表著他有恃無恐。放眼整個光華,敢以辭官威脅聖上的唯獨他一人!

    “請皇上下旨鏟除奸臣洛階!”

    靈帝緊緊地皺著眉看著他,隨後像是渾身失了力氣一般癱坐,幾乎是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張愛卿。容朕想想。”

    畢竟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即便是有恃無恐的威脅也要注意一個度,防止秋後算賬。張安夷深諳為臣之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也不會一下子將靈帝逼得太緊。他恭敬地朝靈帝行了個禮說道:“雖然恐怕打不過永安王,但是防範還是要做的,臣這便召集兵部尚書、兵部侍郎以及各地的總兵商討應對之策。臣,告退。”

    “下去吧。”靈帝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永安王的奏折一上。彈劾永安王的大臣不少,並且彈劾洛階的折子也變得越來越多了。各地方上送來的彈劾折子也不少。

    朝中,張安夷、沈未和宋學士三位內大臣帶頭,與幾十位五品及以上的官員跪在了靈帝的煉丹房之外,懇請靈帝下旨處置洛階。

    那些禦史們不僅上奏彈劾洛階,還上奏彈劾張安夷居心叵測,想要趁機鏟除異己。不過彈劾歸彈劾,為了江山社稷。禦史們還是跟張安夷一起跪在了靈帝的煉丹房之外。

    靈帝壓力巨大,根本不敢出煉丹房一步,也沒了煉丹修道的心思。

    此時處於風口浪尖的洛階自然是對這些事情都是十分了解的。錢遠愚蠢的作為將他推至了萬丈深淵之前,他已經在洛府閉門不出好幾日了。

    當初事發,靈帝將他召入宮中,雖然最後隻是罰了他的俸祿,但是之後再也沒有召見他,而是召見了幾次張安夷。這時候他就知道靈帝已經起了想處置他的心思。想疏遠他,不再信任他了。

    “老夫在朝堂幾十年,曆經兩朝,卻不想栽在了年輕人手裏。”這幾日張安夷的所作所為洛階都十分清楚。他毫不遮掩眼中的恨意,看得下麵的人心中發慌。

    “父親,接下來怎麽辦?”說話的是洛階的三子。

    洛階忽然笑了笑:“慌什麽?我在朝中幾十年的根基豈是他張安夷能夠撼動的?”

    連武帝那樣多疑嗜殺的君王他都能親自送上黃泉,一個小小的靈帝還不容易嗎?

    到時候隻要他的外孫,也就是二皇子扶上皇位,這朝中便真的是他的天下了。

    而張安夷,隻能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他眼中再次出現笑意,道:“況且,張安夷的身邊還有埋的一顆棋子,始終未曾動過。”

    他說的這顆棋子便是阮慕陽。

    他不是將阮慕陽忘了,而是至關重要的棋子要用在致命的地方,要留到最後關頭。

    此時的阮慕陽還不知道洛階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這幾日她也是時刻關注著朝中動向。心中難安。

    與此同時,她還格外心疼張安夷。這幾日的跪是真的在跪,他的膝蓋上已經是一片青。

    “我給你做的護膝你怎麽不戴上?”晚上用熱水替他敷著膝蓋,阮慕陽語氣抱怨地說道。

    張安夷還是一派從容自得的樣子,仿佛那一雙膝蓋不是他自己的一樣。看著阮慕陽著急的樣子,他眼中含著笑意:“同僚們都實打實地跪著,我這個帶頭的總不能作假,夫人說是不是?”

    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作假?

    能在朝中做官的,不是老油條也一定心思花樣都很多。

    阮慕陽皺了皺卻沒說出來。

    “放心吧夫人,跪不了幾日了。”張安夷篤定地說道,“永安王的兵馬已然開始慢慢施壓,聖上要做決定了。”

    提起謝昭,阮慕陽心中不安。

    她問道:“萬一,永安王真的要謀反怎麽辦?”畢竟他手中握著這麽多兵馬。

    此人狼子野心,定不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此刻他有異動是順應民心,可是等聖上下令處置洛階之後,他便沒了正當的理由。百姓們也不喜歡戰亂,那時候若謝昭真要起兵謀反,未嚐不能與他一戰。光華的江山遼闊,他手下的兵馬雖然多,但是要從西洲一路打到京城,也是十分難的。”他先前與靈帝說的那些,帶著些危言聳聽的意味,為的是下一劑猛藥。

    阮慕陽沉浸在他徐徐的聲音之中。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變慢了。

    朝廷如今不敢輕易動謝昭,怕他拚個魚死網破,謝昭也不敢輕易有動作,將來一段時間內恐怕也會僵持不下。

    難道就讓他坐擁西洲?

    “夫人?”

    阮慕陽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回過神來看向張安夷,繼續替他敷著膝蓋,解釋道:“想著最近朝中的局勢這麽緊張,心中替二爺擔憂。”

    凶險之處張安夷自然是不會跟她說太多的。

    如今這種局勢下。誰不是在放手一搏呢?

    阮慕陽自小便養尊處優,一雙手保養得意,細嫩柔軟,在燭光下似乎泛著淡淡的光暈格外好看。她隔著溫熱的手巾揉著他的膝蓋,一下一下的,力道很是輕柔。張安夷的褲腿卷到了膝蓋以上。阮慕陽手動的時候,垂下的衣袖便一下一下撩撥著他的小腿。

    感受著腿上微微的癢意,又有佳人在側,那一雙不斷揉捏的手更讓人想起了先前一夜不得舒緩的旖旎,叫人意馬心猿。

    “夫人放心,朝政上的事我自有打算。”一邊說著,張安夷的手慢慢伸了過去,將阮慕陽的手按在了自己膝蓋之上。

    一隻手被按住,阮慕陽一下就無法動彈了,皺眉看向他。

    在她猝不及防之時,張安夷手上一用力將她的手拉了過去。

    阮慕陽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一下子便向前栽在了張安夷的身上,讓她的臉乍然紅得像能滴血一樣是因為好巧不巧,她的臉正好栽在了他的胯骨之處。

    張安夷倒吸了一口氣,眸色變深。

    似乎能感覺到某處的蘇醒,阮慕陽立即抬起了臉,奈何手臂依然被禁錮住,脫不開身。“你——”她又羞又氣。

    “先前夫人說欠著我的,今日也該還了。”張安夷的聲音低啞得驚人。說完。他托著她的腰將她向上一提,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摟著她的腰。

    因為那一晚憐惜她第二日要起來陪洛鈺去刑部,所以未得盡興,本想著第二晚好好折騰一番,卻不想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死了那麽多監生。再之後便是借此機會彈劾洛階,永安王上奏等事情。一直忙到了現在。

    感覺到他某處的反應,阮慕陽推了推他,聲音輕柔地說道:“你這幾日這麽累,還是早些休息吧。”

    張安夷輕笑了一聲,撫上她的側臉,將她的臉托起說道:“夫人忍心看著我這麽辛苦還要總是憋著一股火嗎?”

    阮慕陽無言以對。

    還是她殘忍了?

    到底是當年連中三元、如今的大學士,根本說不過他。

    見阮慕陽猶豫了,張安夷也不再多說。微微靠近,吻上了她的唇。先是在她柔軟的唇上輕輕地摩挲,若即若離地糾纏,手在她腰間輾轉了一番便隔著衣物沿著她的尾椎上下輕撫。終於等阮慕陽難耐地動了動身子像是動情了一樣,張安夷才眼中帶著笑意停下來了一瞬看了看她唇上晶亮,眼中含水,雙眼迷離的動情模樣,才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撬開了她的貝齒與她糾纏。

    唇舌交纏,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衣衫盡落,肌膚相觸,一聲輕吟從阮慕陽的喉嚨中溢出,隨後就變得破碎不堪。

    床帳晃動,交纏的人影搖曳。

    極致的纏綿。

    白日裏是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夜裏還要幾番顛鸞倒鳳,這個男人仿佛不會累一樣。

    第二日阮慕陽睡到了日曬三竿才醒,那時張安夷早已進了宮繼續帶著百官們跪在了靈帝煉丹房門外。

    謝昭上奏之事威脅到的不隻是靈帝,還有東宮的太子,是以皇後也察覺到了危機感,終於派人來宣阮慕陽進宮了。

    這在阮慕陽意料之中。

    不過在她原先的想法裏,皇後應該早就召她進宮了,而不是拖到現在。

    皇後派人過來後,當晚阮慕陽便告訴了張安夷。

    皇後召見她進宮之事自然是瞞不了他的,當然阮慕陽也不會將與皇後之間的約定告訴他,隻說皇後召她去說話。

    “皇後召夫人進宮多半是為了最近的事情。”張安夷說道,“夫人還是要小心些好。”

    阮慕陽點了點頭:“二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回答。”

    隔日,阮慕陽進宮。

    在前往甘泉宮的路上,她遇到了正好也要去甘泉宮的尹濟。

    “張夫人,好久不見。”他臉上帶笑,唇角上揚,看似隻是簡單的問候,在阮慕陽眼中卻很是輕佻。

    “尹大人。”阮慕陽與尹濟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想問問近日皇後的動向,奈何身後跟著個宮人,不便與尹濟交談。

    尹濟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朝她眨了眨眼睛說道:“張夫人一會兒見皇後娘娘的時候可要注意一些。前兩天洛妃娘娘剛惹怒了皇後娘娘,如今被禁足了。”

    這看似隻是一句友善的提點,阮慕陽卻明白了。

    原來如此。

    皇後趁著洛階這麽被動、靈帝對洛階也開始不滿的時候在後宮之中對洛妃發難。

    這確實是個絕好的時機。

    即便洛妃是靈帝的寵妃,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再護著她。

    兩人一同來到了甘泉宮之中。

    “沒想到尹大人和張夫人是一起來的。”裘皇後儀態端莊,一副母儀天下的樣子。

    尹濟笑了笑。說道:“回娘娘,方才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張夫人。”

    裘皇後點了點頭,也沒有懷疑其他。

    “你們都下去吧。”她將宮人全部遣了出去。

    讓阮慕陽和尹濟都坐下之後,裘皇後看向阮慕陽問道:“張夫人可知道今日永安王上折子的事情?”她的語氣之中聽不出怒意,卻也聽不出其他任何情緒。

    事情鬧得那麽大,除非是平頭百姓,不然怎麽可能不知道?裘皇後隻是想以此打開話題罷了。

    “張大人是怎麽想的?”

    阮慕陽立即站了起來,跪在了皇後的麵前。知道謝昭的存在也威脅著將來太子繼位。裘皇後必不願意看到謝昭有現在的動作。

    “皇後娘娘息怒。臣婦的夫君絕無二心,隻是借著永安王想讓聖上早日處置洛階。”

    這一點裘皇後自然是知道的。洛階的存在對於她和太子來說也是個很大的威脅,是比永安王更大的威脅。她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問道:“可是接下來呢?張大人有何打算?”裘皇後的眼中依舊是一片風雲湧動,因為她知道這件事不是這麽好收場的。

    “娘娘,隻要聖上處置了洛階,永安王沒了起兵的名義,便反不起來。”阮慕陽緩緩地將之前晚上張安夷告訴她的那些話說給了裘皇後聽。

    謝昭反不了。朝廷短時間內卻也無法將他這根刺拔除。

    裘皇後聽完後臉上並沒有露出喜色,而是看向尹濟問道:“尹大人,張夫人所言是事實嗎?”畢竟她再厲害也是深宮之中的女人,無法在靈帝眼皮子低下幹政。

    尹濟點了點頭道:“回娘娘,張夫人的話屬實。對光華的軍力這麽了解,這話應當是出自張大人之口。”

    這都被他猜出來了?

    阮慕陽驚訝地看了尹濟一眼。

    這無疑也是暗示了張安夷的立場。她又立即順著他的話補充說:“請娘娘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永安王必然威脅不到太子的地位。”

    “嗯……”裘皇後看似安心了一些,可是頓時又話鋒一轉,語氣悠長地說道,“可是本宮依舊放心不下啊。”

    裘皇後的目光雖然是落在了麵前的茶杯上,可卻像是在看著將來,看著光華的萬裏江山,十分悠遠。

    阮慕陽垂了垂眼睛。

    可是如今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借助謝昭的力量便扳不倒洛階,要借助他的力量就必須讓他有現在這樣的實力。

    而裘皇後自己也知道。

    正殿之中一下子沉寂了下來,三人各自想著心事。

    這時,尹濟忽然開口:“娘娘。還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不大動幹戈便將永安王去除。”

    皇後和阮慕陽皆是眼睛一亮,看向他。

    尹濟將阮慕陽眼睛驟亮的樣子看在了眼中,隨後對著裘皇後恭敬地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擇一個適當的時機將永安王騙進京城。隻要他進了皇宮,等著他的便是三千禁軍,插翅難逃。”

    插翅難逃。

    尹濟的聲音砸在阮慕陽和裘皇後心上,讓她們心中頓時生出了希望,想到那樣的情景似乎連血液都跟著沸騰,心跳都跟著加快了。

    “他遠在西洲,這樣的時刻必然不會貿然進京的,如何才能讓他進京?”裘皇後問道。她的語氣不再像先前那般莫測,而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的確,謝昭這個時候不會貿然進京的,即便是下旨讓他進京,他恐怕也不會來。

    那樣的折子送了過來,他知道靈帝不會再容他了。

    因為緊張,阮慕陽覺得有些口幹舌燥,端起茶抿了一口,隨後眼觀鼻鼻觀心,心思飛快地轉著。

    如何才能讓謝昭進京呢?

    尹濟皺起了眉,似乎也在被這件事困擾著:“難就難在這裏。這還得從長計議,容臣回去仔細想想。”

    他又看向阮慕陽,似是故意的一樣,說道:“張夫人也可問問張大人。”他明知道張安夷並不知道她與皇後的這些事。

    阮慕陽原先沉浸在心事之中,倏地聽到他提起張安夷,她腦中靈光乍現,生出了一個極大膽的想法,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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