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張青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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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張安夷的目光,尹濟抬起頭來看向他,輕佻一笑道:“還未恭喜張大人。%D7%cF%D3%c4%B8%F3”

    現在的內,張安夷回來之後排序是這樣的——張安夷是內首輔不用說,接下來是沈未,尹濟、宋學士,還有兩位已過花甲之年的大學士。

    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尹濟已經不再是內末位了。

    張安夷和尹濟四目相對,旁若無人,似乎是在暗中較量著什麽,為的目的很多。

    張安夷最先移開了眼睛,溫和一笑道:“尹大人同喜。”

    他這一聲“同喜”來得莫名其妙。讓其他人心中疑惑了起來。同喜什麽?難不成尹大人家裏也發生了什麽喜事?

    尹濟卻聽明白了他這一聲“同喜”的含義。

    他都當幹爹了,能不是喜嗎?他倆一個親爹一個幹爹,不就是同喜嗎?

    除了張安夷之外,張安玉也要回到任上了。

    臨走前一天,胡雲喜抱著女兒張初月來穿雲院跟阮慕陽道別。

    張初月跟張青世相差七個月。平日裏阮慕陽和胡雲喜也經常把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玩。

    “四弟妹回去一路上要小心,好好照顧初月才是。”有了孩子以後,阮慕陽的心就變得格外的軟。張初月現在也就一歲多一些,坐馬車從京城去青田也要遭一些罪了。

    胡雲喜點了點頭:“多謝二嫂關心,我會注意的。”

    “不過還好,明年四弟在青田三年的任期就滿了,到時候應該能回到京城。”說到這裏,阮慕陽的語氣輕鬆了些。

    第二日,張安玉和胡雲喜夫婦就帶著女兒坐上馬車離開京城了。臨走的時候,阮慕陽抱著張青世去張府門口送他們,即便已經是夏天了,她依然十分小心,害怕張青世吹了風生病。

    像是知道張初月要走了一樣,張青世在阮慕陽懷裏一個勁地拽手拽他二姐,咿咿呀呀的像是要哭。

    十分可愛。

    送走張安玉和胡雲喜夫婦,阮慕陽要抱著張青世回穿雲院,正好跟陳氏同路一段。

    “青玄,青至,這是你們二嬸,快叫二嬸。”陳氏忽然道。

    張青世的身子不好,阮慕陽大部分時間都在穿雲院裏照顧他,除了跟胡雲喜以外,很少跟別人走動,尤其是王氏和陳氏。她始終記得當初張安朝幫著洛階潛進張安夷書房,被她抓個正著的事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不得不防著他們夫婦二人一些。

    “二嬸。”張青玄和張青至乖巧地叫道。

    他們兄弟兩人之間,張青玄這個做哥哥的長得像陳氏,張青至長得更像張安朝。

    剛剛為人母的阮慕陽對兩個孩子狠不下心來,即便知道陳氏是有目的的,還是朝兩個孩子笑了笑道:“真乖。”

    看著阮慕陽對兩個孩子露出了笑容,陳氏鬆了口氣,膽子也大了一些:“二嫂——”

    “三弟妹可是有什麽事?”阮慕陽打斷了她。

    她實在不耐煩聽陳氏欲言又止,十分不爽快的聲音,直接替她切入了正題。

    陳氏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道:“二嫂,能不能去你院子裏說?正好青玄和青至兩兄弟也想陪陪弟弟。”

    阮慕陽看了眼張青玄和張青至兩兄弟,見他們確實十分好奇地看著她懷裏的張青世,而張青世在她懷裏露出了個小腦袋對他們兄弟二人笑,想了想便答應了。

    這孩子真的是不怕生。無論是誰隻要逗一逗就能笑出來,偏偏在他父親張安夷那裏不行,隻要張安夷一抱他,他就哭。是以張安夷到現在都沒好好抱過他。

    大約真的是他們父子緣淺。

    阮慕陽心中歎了口氣。

    到了穿雲院後,阮慕陽讓琺琅將張青世抱了下去,張青玄和張青至兄弟倆也跟著去了。

    在紅釉給陳氏倒了杯茶之後,阮慕陽開口道:“三弟妹想要說什麽?”

    陳氏忽然站了起來,在阮慕陽麵前跪了下來。

    阮慕陽的眸光動了動,卻沒有去扶她起來,而是問:“三弟妹,你這是做什麽?”

    不知道是因為屈辱還是因為真心悔過,陳氏的含著眼淚說:“二嫂,當年的事情是我們錯了,希望二哥和二嫂能原諒我們!”

    從張安朝沒有官職在身卻要留下來丁憂,阮慕陽就能看出他們有什麽目的了。她沒有表態,而是道:“三弟妹你先起來。”畢竟陳氏也是張府的主子,這麽跪著不好。

    以為阮慕陽心軟了,陳氏站了起來坐下,滿眼期盼地看著她,繼續道:“二嫂,那時候的事情真的是我們的錯,這幾年我們在莊子上也好好反省了一下。看著青玄和青至跟著我們在莊子上受苦,我們心裏不忍心。尤其是青玄,再過兩年就到了開蒙讀書的年紀,在莊子上恐怕就要耽誤了。”

    阮慕陽靜靜聽陳氏說著。實際上她打心底是不願意讓張安朝和陳氏回來的。他們兩個雖然平日裏低調,可是卻也作妖的厲害。

    “二嫂,你現在也當了母親,應當知道為人父母的心,要是換做是青世,你想想,你怎麽舍得?”說到這裏,陳氏幾乎聲淚俱下了。

    阮慕陽不得不承認陳氏的這個說辭很好。她幾乎被說動了,顯然是有備而來。

    在阮慕陽沉默之際,陳氏再次跪了下來:“二嫂,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是張家的小少爺啊。”

    “三弟妹你先起來。”阮慕陽被陳氏又一跪跪得有些頭疼。

    “二哥和二嫂若是不原諒我,我便長跪不起。”陳氏的語氣十分堅定。

    可是張府的三少夫人跪二少夫人像什麽樣子,若是傳到外麵,張安夷少不了又要被參上一本。

    阮慕陽其實看在張青玄和張青至兩個孩子的份上已經有些心軟了。她道:“三弟妹你先起來。你也說了這事兒不止我一個人,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我心疼兩個孩子,自然是不會跟你計較了,可是你二哥那邊我也做不得主。這樣吧,今晚我跟你二哥說一說。”

    “真的?”陳氏抹了把眼淚,站了起來,“多謝二嫂。”

    晚上張安夷回來。阮慕陽抱著張青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好幾日過去了,張青世依舊是一到張安夷手裏就哭。為了增進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阮慕陽每晚都會抱著張青世,讓他慢慢遇張安夷接觸。

    張安夷本就是溫和的性子,對待張青世十分有耐心,甚至還有幾分小心翼翼。

    “今日三弟妹來找我了。”阮慕陽一邊逗著張青世一邊說。

    張安夷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不知是張青世伸手去抓張安夷的手指,因為他忽然停了下來沒抓住,還是因為對別的事情不滿。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阮慕陽立即去哄他,抱著他柔聲說道:“別哭,是不是你父親又惹你了?”

    像是為了附和,張青世越哭越起勁。

    張安夷見狀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給氣的還是無奈的。

    堂堂內首輔,輔佐了三代君王,卻偏偏搞不定自己的親兒子,說出去叫人笑話。

    好不容易將張青世哄安靜了。阮慕陽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對張安夷說:“三弟妹又哭又跪的,我便說這事兒還得看你,讓她回去等著。”

    張安夷挑了挑眉毛:“夫人這是將事情都推給了我?”

    阮慕陽默認了。不是他說可以將事情都推給他的嗎?

    張安夷勾唇笑了笑,看著他們母子二人,眼中盡是嬌慣,並無不悅之意。他道:“三弟費盡心思留下來丁憂,丁憂的一年裏也是本本分分,找不到一點錯處,我答應了祖父祖母要好好照顧張家,那便讓他們留下來吧。”

    提起老尚書和老夫人,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傷。

    答應了便是要做到的。阮慕陽知道他是個十分有擔當的人,原先也猜想張安夷應該會讓他們留下來,果然如此。他看似對張安延、張安朝冷漠了一些,實際上還是十分為他們著想的。

    許是因為要擔負的、守護的太多了,所以也不屑於說出口了。

    阮慕陽忽然覺得他肩上的擔子太沉了。

    他們再給張安朝和陳氏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了。

    得到消息的張安朝和陳氏夫婦二人十分高興,陳氏還再次帶著張青玄和張青至兄弟二人來了趟穿雲院,千恩萬謝。

    每回有事相求成功了之後,陳氏都是這副樣子。阮慕陽都看習慣了,心中沒有任何波動。她不知道陳氏的謝到底有幾分真心,即便有真心,真的是懷著謝意的也不知道這個謝意能堅持多久,說不定轉眼就又忘了。

    “三弟妹不必謝我們,我們都是一家人,隻盼著你們日後能好好過日子,將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至此,張府莫名其妙被送到莊子上去的三爺夫婦終於回來了。

    除非陳氏來穿雲院,不然阮慕陽很少跟她來往,是以張安朝夫婦回到張府對她來說,除了要小心一些之外,並沒有別的影響。她整日都在穿雲院裏帶張青世。

    張青世的身子一直不好。動不動就咳嗽發熱,前陣子讓阮慕陽十分憂心。好不容易好了,她想著還未將他帶去過阮家,便去了。張青世這孩子極討人喜歡,還沒有遇到過不喜歡他的,到了阮家之後,阮中令和趙氏也是喜歡得不行。

    從阮府回來後的第二天,李氏派了婆子來說想要將張青世接過去帶幾天。

    阮慕陽自然是舍不得的。

    之前李氏也提過幾次。都被她以張青世身體不好給拒絕了。

    昨天剛好一點帶去了阮府,今日李氏就又派人來了。

    這一次回拒了之後,李氏親自來了。

    “知道你是廿一的娘親舍不得孩子,可是我也是廿一的祖母啊,還能對他不好嗎?”李氏的語氣之中帶著對阮慕陽的濃濃的不滿。她們原先關係就極差,因為張青世稍微緩和了一些,現在又是水深火熱。

    實際上李氏到現在都十分不喜歡阮慕陽,對張安夷也是淡淡的。可是她實在是喜歡這個孫子啊。可以把孫子帶在身邊跟自己親啊,就跟張安夷小時候被老尚書帶在身邊一個道理。張吉要丁憂三年,如今院子裏十分冷清,有孫子陪著會好許多。

    阮慕陽多少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思,心中發冷,麵上笑著道:“母親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我自然知道母親十分疼愛他。可是廿一還小,現在是離不開我的,而且還沒斷奶。等他大一些。懂事了一些就能經常去陪陪您了。”

    李氏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覺得阮慕陽的這番說辭太好解決,說道:“廿一這麽好帶,誰都要,我帶也是一樣的。而且我生了兩個兒子,帶孩子比你有經驗。至於奶娘,一塊跟著去好了。”

    她是鐵了心要把張青世帶回去的。

    說完後李氏又問:“廿一呢?”

    阮慕陽答道:“喝完奶剛剛睡著。”

    李氏隻當阮慕陽是故意拖延時間,便道:“那我就等著他醒過來再帶他走。”

    意識到自己太過強勢了些。阮慕陽也不是好對付的,李氏的語氣又軟了下來,對阮慕陽說道:“瞧瞧你,別人有喜和坐月子的時候都會圓潤一些,倒是你,反倒比先前瘦了,到現在氣色看起來也不好。正好等廿一到我那裏之後,你也能好好調養一番。”

    “多謝母親關心。我很好。”阮慕陽的語氣不變。

    李氏冷哼了一聲。

    阮慕陽原本打算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李氏將張青世帶走,可是見李氏態度,知道即便這一次帶不走,往後她還是會想辦法。

    阮慕陽對紅釉道:“去看看小少爺醒了沒?讓奶娘醒了就抱過來。”

    她的態度忽然轉變,李氏驚訝得挑高了眉毛,奇怪地看了看她。

    阮慕陽笑道:“母親是廿一的祖母,自然是會對他好的,看得出來母親是真心疼愛他。”

    “知道就好。”李氏雖然因為阮慕陽的態度轉變覺得奇怪。心底卻也因為她的順從生出一絲得意。

    沒過多久,琺琅將張青世抱了過來。

    張青世剛剛睡醒,小臉兒上還有紅紅的印跡,很是可愛。

    看到他,李氏立即笑逐顏開伸手去抱他,嘴裏不停地叫道:“乖孫兒,乖孫兒。”

    被她逗了幾下,張青世眨了眨眼睛。咯咯笑了。

    李氏十分滿意,抱著他不撒手,回頭對阮慕陽說:“廿一我就先抱回去養幾日,你好好調養身子。”說完,她像是怕阮慕陽後悔了一樣,立即離開了。

    “夫人,真的讓大夫人這樣把小少爺抱走嗎?”紅釉看得急壞了。

    “當然不是。”阮慕陽跟了上去。

    張青世確實是誰抱都要,不認生,但一直是在阮慕陽在場的情況下。可以說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沒離開過她。

    阮慕陽在賭張青世對她這個娘親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是依賴她的,李氏抱不走。

    若她這兒子真的是誰抱都走,那她也沒辦法了。

    隻能等一會兒張安夷回來親自去把兒子要過來,或者派誰去李氏那裏搶回來,往後像防賊一樣防著李氏。

    可是,被李氏抱出房門後,張青世並沒有哭,甚至小臉上還笑著,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阮慕陽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或許她這個娘親對張青世來說也不是十分特別的。

    阮慕陽就這樣一直遠遠地跟著。

    走到院子裏,張青世沒有哭,都快走出穿雲院了,張世清依然沒有哭。

    阮慕陽的心幾乎都涼了。

    她不管了,就算真的跟李氏鬧翻,鬧得張府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也要把張青世抱回來,絕對不會讓李氏抱走的。

    就在她想著到底是派合月去把張青世搶回來,還是等張安夷回來去抱回來的時候,忽然傳來了張青世的啼哭聲。

    阮慕陽心裏先是一喜,隨後心疼得揪了起來。

    李氏沒想到看著不認生的張青世在她前腳剛踏出穿雲院的時候,後腳就哭了起來。

    當真是離不開他母親的。

    李氏的臉色極差,卻又不能再說什麽,隻能眼睜睜看著阮慕陽過來從她懷裏把孩子抱走。

    到了阮慕陽懷裏,哄了一會兒後。張青世就不哭了。

    “廿一還是太小了離不開。母親若是喜歡,便經常來看他吧。”阮慕陽最看不得張青世哭,尤其是哭得臉都紅了的時候,更是心疼不已。

    李氏不甘心,卻又沒辦法。她看了眼阮慕陽懷裏的張青世,知道孩子還小,怪得不孩子,隻能作罷。等他大一些了再說。

    阮慕陽與她的關係一直不好,若是一直被她帶著,跟孩子說自己的壞話,這孩子以後指不定跟她多生疏呢!

    絕對不行。

    晚上張安夷回來後,阮慕陽將李氏來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些。

    張安夷笑了笑,眼中似乎帶著幾分不屑,道:“母親倒是對這孩子上心。”

    隨後,他又看向在阮慕陽懷裏咿咿呀呀、揮動著小手和小腳的張青世。含著幾分笑意道:“你倒是還算有良心,沒有傷了你母親的心。”日日相對,張青世對張安夷熟悉了一些,可是依舊一被他抱就哭。

    今日李氏要把張青世帶過去養的事情讓阮慕陽想起了跟在老尚書身邊長大的張安夷。

    老尚書和老夫人都是極為講理的人,決計做不出李氏這樣的事情的。

    “當初祖父為何會將二爺帶在身邊養?”阮慕陽問道。從前她不曾想到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老尚書是看著張安夷聰明。直到現在當了母親,李氏要把張青世帶過去養,她才意識到一個母親是多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

    “這事啊——”張安夷任由張青世小手攥著自己的手指。目光柔和極了,“這是我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記事,也是後來聽說的。若不是夫人今日提起來,我都要忘了。”

    他語氣之中帶著回憶的悠遠,仿佛穿透了歲月,引得阮慕陽的心緒也沉浸了進去,甚至微微地感覺心裏發酸。

    成親這麽多年。阮慕陽也算是十分了解他的性格了。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往往背後的事情就越叫人觸動和驚訝。

    阮慕陽沉默著,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張安夷的聲音溫和極了:“據說是我出生後,母親讓人給我算了命,說我衝了父親的官運。”

    算過命的第二年正好就是春闈,張吉果然落了榜。那已經是他第二次參加春闈了,做了十足的準備,依然落榜。

    張吉和李氏夫婦便將落榜的事情怪到了剛剛一周歲的張安夷頭上,甚至要將他送到莊子上。

    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老尚書是知道的。他被張吉糊塗得將自己的無能怪到孩子身上氣得不輕,可是那時張吉已經下定決心再考一次,怎麽也不肯讓張安夷繼續留下來,無奈之下,老尚書隻好將張安夷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可是三年後,張吉再次落了榜。

    他依舊把一切怪到了張安夷頭上。

    是以後來看著張安夷金榜題名,一路入翰林、入六部、入內,張吉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知什麽時候,張青世也不咿咿呀呀地叫了,整個房裏隻有張安夷溫和極了的聲音。還什麽都不懂的張青世似乎是被張安夷那浸潤了歲月的儒雅所吸引,一雙與他很像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為何從來沒聽人提起過這件事?”阮慕陽從來不知道張安夷還有這樣一段過往。她一直覺得張安夷八歲就被譽為神童,名冠京城,有得老尚書喜歡,在第一次春闈落榜之前都是十分風光的。

    張吉跟李氏真是糊塗的可以。

    看到阮慕陽眼中的心疼,張安夷勾起了唇,說道:“因為祖父覺得太過荒唐,不準父親和母親再說,漸漸地就沒有人提起來了。”

    這語氣,竟是反過來安慰了她。

    聰明的孩子往往也要比普通的孩子敏感一些,阮慕陽簡直不能想象那時還很小的他麵對父母的疏離心裏是什麽感覺。

    怎麽會有張吉和李氏這麽糊塗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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