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離奇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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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夏一曲抱江流,南風陣陣催荷幽。

    夏日裏的時間,依舊不緊不慢地遊走著,隻是在天貺節的那場大雨之後,一些事情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從宮裏回來以後,公輸魚便“躲”在國子寺裏閉門不出,每日按照作息時間,乖乖地上課下課,閑暇便沉浸於班九與談傲的那些“貓狗爭鬥”中,安逸得不亦樂乎。

    出乎所料,成玦竟也“躲”了起來。

    他在宮中失足落水受傷,大家都看到了,於是,他便以舊病複發之名,躲在滕王府裏,閉門養病。如此,看上去,外麵再發生何事,也都與他無關了。

    外麵,確實有事發生。

    是一件離奇的“失蹤案”。

    定遠將軍射騫之女,射霓,於天貺節當日,帶著幾名丫頭婆子,一早出門玩耍,入夜未歸。射府大管事派出全府仆從,私下裏尋找,整整一夜,也未尋得。

    大將軍射騫的夫人早亡,因一心忙於公事,他亦未再續弦,膝下僅此一女,走丟了,可不是小事。射府大管事隻得一邊著人加急快報與正在嶺南鎮壓亂匪的大將軍射騫,另一邊則是就近找了緊貼街麵、訊息通暢、擅長尋人找物的“地頭衙門”京兆府相助。

    京兆尹薄黽正在後堂裏抱著養生參茶盅曬太陽打盹兒,看到衙役遞上來的定遠將軍府大管事名帖,先是一顫,再聞聽竟是將軍家裏的獨生姑娘走丟了,更是立時跳了起來。早前諜者案砸在他手裏時那種惶恐不安之感隨即再度升起那塊燙手山芋好不容易方才送出,這才安生幾日呀,如何大將軍府的姑娘丟了也來找我?年初問卜並沒抽到下下簽啊,今年怎就這般多是非?還盡是些要命的大是非。

    他雖心有怨念,終也是不敢懈怠,畢竟定遠將軍可是從二品的實職武將,巴結不上就算了,萬不能得罪才是道理。於是,他馬上正衣整冠、恭迎射府大管事,並鄭重其事地調遣出京兆府全部的精銳跟隨射府家丁一起,逐個街坊、地上地下、全城搜尋。

    應射府大管事的要求,薄黽對麾下的衙差、坊首、裏長、更夫、牙婆們交代了是“不公開尋找,不要多嘴外傳”,但這樣“級級下壓、層層擴散”式的尋人模式,本身就是在“泄露消息”,內傳與外傳的界定更是模糊不清。越往下找,知道的人越多,到後期更是成幾何倍數增長,再不是誰能控製得了的了。

    遂,射霓失蹤的消息就這麽不可避免地散布了出去,弄得全城盡知。

    大將軍家裏丟了人,被全城百姓拿去當是非講。這也就罷了,能找回就好,可即便是如此,卻仍是毫無結果,別說是找到人了,連個影兒也沒找到。

    射府大管事備受壓力,便去尋京兆尹薄黽撒火。薄黽覺得自己已然盡力,竟落得這般怨責,也是滿腹委屈。

    畢竟,天貺節當日街上人數眾多,帷帽遮麵的高門姑娘也不少,又有誰會知道哪個是射府的姑娘呢?若是能有個當日的跟隨者說說她當日的行程、做過何事、接觸過何人,也能有個尋找的方向,可要命的是,當日跟隨她的丫頭婆子們竟全都跟著她一起“走丟”了。這還能如何去找?

    一時間,街頭巷尾,整個帝都都在談論此事,大家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射府大管事沒了辦法,隻能等著大將軍接到快報返回帝都來親自主持大局,不料,大將軍並沒有返回帝都,隻是回了一封密信。

    緊接著,射府大管事喜笑顏開地到京兆府結案,公然宣稱,射霓已經回府了,隻是外出遊玩忘了跟家裏交代,晚歸了幾日,現安然無恙、並無異常。

    薄黽本還在擔心大將軍返回會不會怪責他辦事不利,想來自己這官做到今年也算是到頭了,一聽“射霓找到了”,高興得直接笑出了豬叫聲。

    而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卻是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給“閃”出了一臉的問號將軍府的姑娘,先是毫無征兆地突然走失,再是大動幹戈地全城搜尋,又是莫名其妙地自己回來了。什麽情況?鬧著玩呢?

    這件“失蹤”案,起得急,也落得急,著實離奇。可,既然失蹤者已經歸家,外麵的人說幾句閑話也就罷了,虛驚一場,不了了之,就這麽被擱下了。

    國子寺裏。

    公輸魚在皺眉思考——

    射霓失蹤,射府與京兆府如此大張旗鼓地全城搜尋,被查問的百姓竟沒有一個想起天貺節當日十字街口那場轟動的“熱鬧”,估計是因為人們對高門姑娘必定“溫婉賢淑、生人勿近”的固有認知,以及射府在尋人時對自家姑娘“隻褒不貶”的失真形容,令大家完全不會把她與那個在街頭撒潑打架弄得自己滿臉血泥的“驕縱丫頭”聯係在一起吧。

    當日那場熱鬧臨近結尾時,驕縱丫頭要西域夫妻隨她回家取賠償金,明顯是擺出了請君入甕的陣勢,公輸魚還曾為“傻傻跟隨而去”即將趕赴鴻門宴的西域夫妻擔心過呢,沒想到,最後,竟是驕縱丫頭“失蹤”了。

    由此可見,驕縱丫頭射霓當日於街頭大鬧是性格使然,而西域夫妻為教訓她所演的那出大快人心的戲碼,就很明顯不是出於義氣了,他們應該是為了某個不能言於人前的目的,比如,製造機會把那盒雕刻著孤狼頭圖騰的西域脂粉交給“剛巧路過圍觀看戲”的滕王成玦。

    那麽,他們為何要在事後擄走看上去與此事毫不相幹的射霓呢?思來想去,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不相幹的射霓背後,有一個相幹的父親,定遠將軍射騫。在成玦的“大計”裏,定是需要用到射騫,所以才會讓西域夫妻擄走其獨生女射霓做脅。

    隻是,果真如此嗎?總覺得有些事情說不通呀。

    如果西域夫妻是成玦的人,他們為何要選擇在天貺節當日,以那樣“特別”的方式,當街與成玦交收西域脂粉,而不是提前去滕王府裏交收?如果現在西域夫妻和射霓都在成玦手裏,為何宮中的“鋪墊”完成後,數日過去了,也不見成玦有下一步的行動?還有,擄了人也不安撫或威脅事主隱匿消息,而是任由射府與京兆府聯合上演全城尋人的鬧劇,將此事無限度張揚,根本與“大計”無益,這般“不周全”可不像是成玦的手筆呀。

    莫非,此事另有隱情?還是說,成玦的“大計”出現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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