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以木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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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膽敢傷我雨隹兄?!”公輸魚震怒衝冠,即刻飛步上前,直朝雨隹而去。

    在掠過對雨隹用刑的絡腮胡男身邊時,唯見公輸魚,於極怒中手臂一揚,拋出一根條狀木塊,直接卡在了絡腮胡男的脖頸上。

    那木塊在觸及絡腮胡男脖頸的瞬間,形狀突變,扣合處錯落位移,伸展為環狀,而那股強大的衝擊力更是直接將絡腮胡男推到了後麵的牆壁上。

    在他身體碰牆的同時,扣於他脖頸上的環狀木“哢哢”兩聲,竟是自行伸出“雙腿”,釘入了牆中。如此,絡腮胡男就像一條肥膩的臘腸一般,被掛在了牆上!

    遭遇這般突然襲擊,驚厥的絡腮胡男手中帶血的木棍不由自主地飛揚而出。班九順勢踢了一腳。就見那木棍舞若氣旋,直朝主位而去!

    主位上的花髯男子大驚,情急之下,竟是錯誤地決定伸手去抓那根旋舞而來的木棍。

    他出掌帶氣,勢若虎爪,實實不弱,也確實抓到了,隻不過,極速旋轉中的木棍並沒有因他那一抓而停止旋轉飛舞,倒是他自己手掌上的一層皮肉因了他那一抓而整張地被木棍旋掉了!

    旋木如刀,剔皮削肉,頓時血肉飛濺。周遭眾人躲閃不及,被糊了滿身滿臉。

    緊接著,又是“哢哢哢”幾聲連響,花髯男子的指關節、腕關節、肘關節、肩關節齊齊折斷!若是再晚鬆手半霎,估計他的整條胳膊都要被那極速旋轉的木棍給生生地扯掉了。

    最後,“咚”的一聲悶響,那木棍終於停住了,竟是直插進了主位後浮雕石刻的影壁牆中那隻盤山猛虎的前額上!

    入壁七分!壁裂石崩,裂紋呈放射狀延展。

    從來隻見利器入木,從未見過這般以木入石,實乃歎為觀止。眾人齊齊倒吸冷氣。

    而那邊,公輸魚已然奔到了雨隹身邊,將他從立柱上解了下來。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且一浪凶猛過一浪,根本不容廳裏人作出任何反應。

    “快!來人!將此二獠給我拿下!!”主位上的花髯男子,斜倚石壁,單手捂著自己寸磔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嚷了起來。就見他虛汗滿頭,麵色比剛才更黃了,就像他背後石壁上那隻前額被木棍戳爆的猛虎一樣,威嚴盡失。

    他這一嚷,手下眾人方才想起自己應做何事,然,也隻是躍躍欲試,都不敢真的上前,畢竟,從大門被踢碎之後,親眼所見這幾招實在都太驚人了。何止是下馬威?下虎威、下龍威都夠了。能使出這等招式之人,誰敢輕易招惹?拿下?更不存在了。不被拿就已是阿彌陀佛了。瞧瞧牆上掛著的那根“臘腸”吧……

    手下人沒有敢上前送死的,幾案後麵那些兩股戰戰的上位尊者們自是也都不敢上前。

    公輸魚扶著受傷的雨隹,將其安置於坐墊上歇息,繼而一個凜冽轉身,朝向眾人。但見她氣息微沉、麵色微紅,氣不能消、怒不能遏,“今日之事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必不能了!”

    斥聲如洪,似奔雷滾滾,壓得整個廳裏氣沉欲爆。

    滿廳壯漢們個個現慫,竟是一女子飄飄然上前一步,衝公輸魚輕輕一福,在一眾蹙眉瞪眼的怒容中獻出一抹笑容,若殘垣中綻出的一朵驚豔之花。

    “表少爺有禮。”

    柔柔女聲,將滿廳裏劍拔弩張的對峙空氣衝散了些許,同時,也如一記響鼓,再次將眾人擂得惶然一詫。

    表少爺?!莫非這就是……

    喲,難得呀,居然有人認得我,那就免了自報姓名了。公輸魚揚了一下眉角“你認得我?我好像從未見過你呀。”

    女子莞爾“是沒見過,但表少爺自來到帝都,威名赫赫,楣夫人又對你恩寵有加,屬下怎敢不多加留意?況且,少年才俊,木技高絕,冷顏護衛,出手不凡。二位這等出類拔萃的人物,世間,又能有幾人相似?”

    “嗬,我倒是忘了,姑母座下排名第一的頂級精英耳目,北城區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雪鷹,自是目力敏銳、明察秋毫、心思玲瓏,何人何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公輸魚衝雪鷹一笑,繼而轉身又對那還在驚詫中的花髯男子一瞥,“相比而言,東城區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黃隼,你可就比人家雪鷹遜色多了呀。”

    黃隼略顯呆愣,張了張嘴,竟是沒發出聲來。

    雪鷹麵上保持笑容,心裏卻是不免一顫。她本以為自己勝出一局,不想公輸魚回擊迅速,不僅是認得她,更是認得黃隼,照此來看,估計是這裏的所有人都認得吧,看來,公輸魚是早有準備呀。

    “表少爺謬讚,雪鷹愚鈍,自知不及表少爺半分。隻是,既然表少爺認得東城區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黃隼兄,知他是自己人,何故還要讓你的護衛出手重傷與他呢?莫不是,最近一直在流傳的那個說法竟是真的,表少爺當真是想要我等這些手下們全都人間蒸發?!”

    雪鷹這話一出,眾人個個驚懼。這個“表少爺讓手下人間蒸發”的流言傳了許久,連公輸魚本人都曾聽過,他們更是都聽說過了。

    公輸魚剛剛故意誇讚雪鷹、貶損黃隼,說黃隼不如雪鷹,意圖製造點小矛盾,不想,雪鷹馬上就拿公輸魚重傷黃隼的事來擋,更是拋出最近在組織裏盛傳的流言來,弄得在場的人人自危,輕輕巧巧就將所有人都捆綁上了自己的戰車,一致與公輸魚敵對。

    嗬,看來,這挑撥離間、算計人心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呢,有意思……公輸魚挑著眼角,細瞧了瞧雪鷹。但見這女子,有幾分折杏苑娘子們的姿容,更是多了一絲半含半收的內斂,於靈巧剔透中蘊著一股不張不揚的狠厲勁兒,倒是配得上雪鷹這個名字。

    “流言之事本就無稽,你何須與今日之事扯作一談?莫非你也與黃隼一般,腦袋裏裝的都是羹湯?剛剛我著人打了黃隼,就是替姑母給他一個教訓,打散他腦袋裏的羹湯,讓他清醒清醒。身為東城區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他不思正務,沉溺奢華,更是私下聚眾、妄意妄論、擾亂人心!同為掌事人,他有何權利在這裏私設公堂,對與他同級的雨隹用私刑?!眼裏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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