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與閹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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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井底了,再往下還能去哪兒?莫不是要滑進地府裏去?要不要鬆手呢?哎呀!即便是地府也不會比此刻這不能呼吸不能動彈的情況更糟了吧?
公輸魚把心一橫,把眼一閉,把“玉柱”抱得更緊了,倒是要看看,再往“下”能滑到哪裏去。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手感太好,舍不得撒手呢。
如此,“嘩啦”一聲,那“玉柱”竟是帶著她直接出了水。
整個空間瞬時倒轉。
鼻翕感覺到了空氣的存在,簡直喜出望外,先不管其他,大力吸上幾口再說,剛才險些被活活憋死呢。
脫離了水壓,吸入了空氣,五髒六腑熨帖舒服了,公輸魚暢快地睜開了眼睛。
可惜,這暢快不過三秒。
隨著目力聚焦,零散的色彩圖形慢慢聚合成了一幅畫麵,卻是一幅足以令她五雷轟頂的畫麵,直劈得她想要立即返回剛剛的“井底”——
成玦坦胸露肩地坐在洗澡桶裏,身上隻披了一件半透明的紗衫!這不是重點。
成玦的一條白皙修長的腿高抬出水,無比妖嬈撩騷地搭在木桶沿上!!這也不是重點。
成玦的這條腿上還掛著一個滿身盡濕、滿臉陶醉的人,這個人就是她公輸魚!!!這還不是重點。
成玦的洗澡桶外麵站著目瞪口呆的影較和麵色鐵青的常侍軍軍首湛清以及數名跌掉了下巴的常侍軍侍衛!!!!這,才是重點。
“轟”的一聲,公輸魚暫時失去的所有記憶全都回來了原來她剛剛並非是在井裏,而是中了迷香自屋簷跌落,摔進了成玦的洗澡桶裏;她剛剛抱住的那井底“玉柱”也根本就不是什麽玉柱,而是,是,成玦的大腿……
真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早在被這毒蛇發現之前,能走為何不走?為何要留下來偷看他洗澡?若是那時就走了,如何會落得這步田地?此刻這般畫麵,倒是要如何收場?
就在公輸魚被驚得生不如死,其他人被雷得外焦裏嫩,場麵一度隻能用尷尬到詭異來形容的時候,成玦噙著一抹輕浮閑笑開口了。
“軍首大人深夜造訪,請恕本王‘掖奴在身’不能起來相迎了……”
他這一句“掖奴在身”說得勾魄,令“甲胄在身”的湛清一口老血沒忍住險些噴將出來。
皇子奉命於奉龍殿內為皇帝守夜,循例,湛清身為常侍軍軍首、主理宮城安防,職責所在,必是要過來“慰問查看”一下的。雖然姚丘一早就與他打過招呼,說滕王心智不全、荒唐不羈,無需與之太過認真,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進來得見滕王正呼呼大睡全然不把守夜當一回事,他也不會覺得意外,然,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滕王“荒唐不羈”的程度——剛剛,影較應了門,將他引入園中,驚見本應正在戎裝守夜的滕王竟是正於園中沐浴洗澡,這已是令他匪夷所思了,忽地,又見滕王一抬腿,生生地從洗澡桶裏拽出了一個小掖奴!衣衫不整,抱著大腿、沉在桶裏,這是在、在……簡直不堪入目!!
湛清身後的一隊侍衛們更是個個麵色精彩,暗誹紛紛、遐想無限狎妓、男風,都算什麽?滕王殿下竟是現身說法表演與閹人共浴……真真是活色生香、不可描述也!兄弟們此行不虛,算是開了眼了!
眼前所見實在是太過生猛,眾人均是懵懵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唯那掛在滕王腿上的“小掖奴”倒是瞬間進入了角色。
但見其即刻鬆開了緊抱著的滕王大腿,神情慌亂、動作笨拙,費了很大的勁兒方才爬出那大木桶,摔落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撲到湛清腳邊,大禮參拜。
“軍首大人,小奴本在園外灑掃,被滕王殿下召喚進來服侍,萬沒想到……小奴愚笨,實在勝任不了這般伺候,還請軍首大人看在小奴終日於宮中恪守本分、尊禮守矩、盡職盡責的份兒上,與滕王殿下求個情,且饒了小奴性命吧……咳咳咳……”
看著伏於地上的那“小掖奴”,身板兒單薄,渾身透濕,又咳又喘,衣服也被撕破了(方才在簷上被機關扯破的),分明是被蹂躪折磨得僅剩下了半條命,倒是惹人生憐。
侍衛堆裏起了微微的雜聲。
湛清更是眯起了眼睛,看著伏於腳邊的這個“小掖奴”——
因為與姚丘不睦,湛清素日裏對宮中掖奴們都是沒什麽好印象的,總覺得這些閹人們男不男女不女,沒本事且不安分,隻會靠著諂媚迎上踩下,為搏主子歡心無節操無底線,根本算不得是人,整個皇宮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每每看見了總想著遠遠地一腳踢開。
方才,他初一看見這小掖奴在洗澡桶裏抱著滕王大腿的模樣時,先入為主地以為是這小掖奴奴性使然,心甘情願被滕王當玩物,許是打算把有怪癖的滕王伺候舒坦了以此討便宜呢。他本還想著待會兒定是要留下兩名侍衛於園外守著,等這自輕自賤的小掖奴一出園門就捉了去好好教訓一番。
不想,這小掖奴不僅不是自願的,竟還膽敢這般直言自己“伺候不了滕王”,更是以“恪守本分,尊禮守矩,盡職盡責”這幾個詞含沙射影地罵滕王“失了本分,無禮越距,於守夜時造次妄為、未盡忠孝之責”,竟是說出了他想說卻沒敢說的話呢!如此單薄的身體裏自有一股令人肅然起敬的骨氣,這小掖奴,端的是讓他刮目相看……
——麵對踐踏道德、玷汙禮教、禍亂宮闈的滕王,一個小掖奴都敢如此發聲,我身為常侍軍軍首,若再縮著忍著,顏麵何存?!
湛清的勇武之火“噌”地一下被點燃了,繼而朝著依舊“四路大敞”坦於木桶裏的成玦,疊手一禮,正色道“滕王殿下,今夜是微臣擾了您雅興。然,宮中重地終究不比宮外,若明日奉宮掖清點,缺了誰少了誰,追查起來,微臣負責宮內安防自是要一力承擔,而今晚負責守夜的您恐也會被牽連,屆時如若再驚動了聖駕,那微臣便是萬死難贖其罪。故,此刻夜已深,還望殿下以身體為要,早些安歇,這等無謂無用的小掖奴,趁早打發了去,免得擾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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