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飛來肉蛋
字數:3144 加入書籤
見管事掖奴行儀,先是禮部官員一詫,方才發現滕王,忙跟著參拜;再是後麵那一群香客一怔,也不認識滕王,還以為這也是“走位”練習的一部分呢,便也紛紛隨著參拜。
如此,成玦隻得停下腳步,側目一睨,朝最前麵那名管事掖奴道“你是何人呀?”
“回稟殿下。奴是安鸞宮的管事,奉奚嬤嬤令,在此協助禮部、工部、常侍軍、國安廟,操持中元節法事祭奠準備事宜。工部前來修繕,不想殿下竟會親臨坐鎮,如此盡職盡責、不辭勞苦,委實令人欽佩感動。殿下辛苦!”
嗬,嘴巴倒是夠甜呀。“沒甚辛苦,本王監管工部,理當過來看看。罷了,都起來吧。”成玦擺手免了眾人的禮,瞧著後麵那群呼呼啦啦正在起身的人,又問道,“他們這些人,又是做什麽的呀?”
“回稟殿下。這些,都是香客。今年國安廟裏的法事祭奠隆重大辦,不同與往年,為周全起見,禮部便特意挑選了一部分百姓,作為香客,前來參與此次盛事。他們中,有商賈、有走卒、有婦孺、有學子,且都知根知底、身家清白,有舉薦作保之人。禮部正在教授他們一些最基本的禮儀與規則,以免到時生了唐突。”
這管事掖奴,一番話答得既清楚詳實,又含蓄隱晦,香客的部分介紹得細到了針鼻兒裏,而原因的部分則是以一句“今年隆重大辦,不同與往年”概括了一切,半點也未透露“皇帝欲親臨”的信息。看來,這安鸞宮調教出來的人倒是不簡單啊。
“哦,原來如此。為我皇室這場中元節法事祭奠,你,你們,才真真是辛苦,也心苦呀。”
“謝殿下褒獎,這都是奴們應該做的。”
成玦斜斜地勾著唇角,他的雙關之語,料定了這管事掖奴是聽不懂的,但是,有人聽得懂——墨玉明眸微抬,掃出一道翡色瑩光,投向後麵的香客群。果有一人,心虛得緊,低著頭,直往旁邊人身後躲。
——躲?看你能往哪裏躲?
成玦緩緩抬步,徑直朝著香客群裏走。
香客們不明所以,於微微驚詫中紛紛後撤,給滕王讓出路來。
這些香客,雖然都是被推選保薦出來的有些許身份地位之人,可如此這般近距離地與皇子接觸,卻是從未有過的,更何況,眼前的可不是一般皇子,乃是舉世聞名的“帝都美王”也。
那身姿修頎,若秀木擎風於山間;那眉眼挾珀,若星輝粼粼於水麵;那唇角銜笑,若私言綿綿於耳畔;那發帶輕揚,若青絲拂玉於頸側。
他從人群裏穿過,輕玉微晃、疊影搖逸,似分水、似破竹,盛容流光橫掃,絕華溢彩碾壓。杳杳近前,幽香迷醉,攝靈奪魄。
有幾個沒站穩的,被晃得目眩,險些當場暈厥。
成玦不理這一路的殺傷,更是眼中無他人,直接走到了躲於最後麵的那人跟前,站定,一臉“不明所以”地問道“哎,這位香客,你這般畏畏縮縮,是在躲本王嗎?你為何要躲本王呀?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與本王相見?”
知道人家躲你,幹嘛還偏要靠過來?臉皮也真是厚……滿臉黑線的“這位百姓”,心中切齒誹然,奈何躲無可躲,隻得站了出來,訕訕地笑著施禮搭話“哎呀呀,滕王殿下誤會了。小人何曾有躲?隻不過是,殿下盛世雍容,如皎皎明珠、澤世美玉,所到之處,無不月避花羞、山傾海搖。小人為殿下容顏所懾,不敢直視而已。”
“哼,好一張巧嘴呀。”成玦笑得輕佻,故意刁難地問道,“那,你又是何人呀?”
“回殿下,小人公輸魚,乃刑部尚書鳳大人內侄,目前正在國子寺讀書。此次,小人作為一名普通學子代表,有幸被禮部選中,前來國安廟,參與今年的中元節皇家法事祭奠。”
聽到這些,成玦的眉角不由地上揚這狡猾的小木匠,此時此刻出現於此地,若謊說自己是張四李三、阿狗阿貓,隨便何人,都不稀奇,不料,卻是如此大大方方地當眾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反倒是令人不得不費心思量。究竟是又要玩什麽花樣?
成玦玩味地看著公輸魚的眼睛——還以為你偷了本王的荊釵,會心虛得不敢承認自己是誰呢?小木匠,為何你總是有辦法給本王驚喜呢?
公輸魚回了成玦一個笑意盈盈——殿下,什麽、什麽荊釵呀?小人怎麽聽不懂呀?不過,小人這裏確實有個驚喜要給您呢,接好了啊!
隨即,公輸魚突然伸手朝遠處一指,大聲嚷道“看那是何物?!”
原本,大家的視線全都盯在滕王身上,本就被那盛世美顏照耀得有些心旌搖曳、恍惚不穩,公輸魚這突然一喊,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無暇判斷思量,直接便被閃瞬間的“指引”帶去了她指的地方。
就在所有人全都轉頭側目去看“那是何物”的同時,公輸魚衣袖輕抬。
有光微閃,卻不見其形。
而旁邊一名懷抱幼童的年輕婦人,不知何故,身子不由自主地猛然前傾,一個站立不穩,險些摔倒,懷中抱著的幼童無可避免地被“拋”了出去,“啊!”
聽聞喊聲,成玦即刻回眸,驚見一物朝著他飛來,第一反映便是出招去擋,卻才看清,竟是一個肉蛋般的幼童!此時已來不及再作其他應變,隻得即時將擋招改為接招,順勢一把將那飛來的幼童接入了懷中。
那幼童肉嘟嘟、圓滾滾的,紮著衝天鬏,穿著開襠褲,一番“淩空飛躍”,竟是沒哭。
不過,上麵是沒哭,下麵卻“哭”了——滕王正欲將這莫名飛來的“不明物體”從自己身上拿開,剛抬起手臂,就見那“人肉水閘”驀地開了閘,“嘩啦啦”的清泉一道,生生尿了他一襟一袍!
眾目睽睽下,滕王身上那一襲若雲似霞般高潔華美的錦袍,就這麽被一泡童子尿給澆了個透心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