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一章 愛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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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九飛身下了屋簷,於廂房門前故意弄出了一點動靜。果然,“嚓”的一聲,廂房裏的影較如一道閃電般躥了出來,直追見影不見人的班九而去。

    公輸魚絲毫也不停頓,瞅準了這個空子,一個展臂後仰,同時射出墨鬥線纏住廊柱,借力翻越,軟而無聲,像一顆雨珠一般順著線直接從簷上滑入了窗牗。

    她收線落地,尚未站穩,忽見一黑影正立於身前,似早就在撐著口袋等待她這顆藏頭露尾的“雨珠”自投羅網了,蒙然間,嚇得她不自覺地往後一仰,眼看就要摔出窗外了。

    那“守株待兔”的黑影自然不會讓她就這般逃脫,攔腰一把將她拘入了懷中。

    點點燭盞閃耀下,那人玉麵珠眸,瓊珮珊珊,笑得若秋陽下初綻的新菊,令人頓覺有一股清冷幽香霸氣環伺,侵肌襲脾,骨頭都被擊酥了幾分。

    雖不是第一次被成玦這樣抱著近距離相視了,可公輸魚還是沒出息地被那盛世國色晃得有些眩暈。她雖沒有感知情愛的能力,可好色的本性卻是一點都不缺。

    “小木匠,此番偷偷潛入,可是又來采花呀?”

    聽到那熟悉的輕佻調笑之聲,公輸魚惶然回魂,趕緊收起指間條件反射欲發未發的暗器,盡量後仰著身子,保持一點象征性的距離,令自己得以正常呼吸,扯著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殿下,有,有禮了。”

    “以這種姿勢給本王見禮,還真是不常有呢。”成玦笑著打趣,卻是並沒有要放開手的意思。

    公輸魚感受著後腰上那隻手的力度,稍稍掙了掙竟是沒能掙開,不禁蹙眉切齒道“殿下,你不是病得就快要死了嗎,何不省下點氣力,也好多活兩天。”

    “哦?聽這話音兒,你,可是不舍得本王死呀?”成玦貼近公輸魚耳側,清淺耳語道。

    成玦一靠近她的耳朵,公輸魚渾身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被咬多次,那可不是一般的心理陰影。這毒蛇腦子不正常,說發作就發作,還是趁早躲了好。遂,公輸魚暗暗抬手,玄木刀絲滿弓待發先綁了你再說。

    不料,成玦就像是能夠提前預知一般,直接伸手,握住了公輸魚的手。

    公輸魚的手一顫,掌心裏的玄木刀絲便是沒能發出。

    成玦鬆開了公輸魚的腰,繼續拉著公輸魚的手,拿起燭台上的銀剪,將雀屏盞上那些不斷閃動的燭芯挨個剪了剪。得了修整,燭火更加明亮了,照耀著成玦麵上的笑容也更加動人了。

    公輸魚被他這番奇怪操作震得怔怔的,不明所以,不知所措,隻是機械地被他拉著完成那些不由自主的動作。

    看著那些被剪至亮閃閃的燭火,成玦放下銀剪,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吟“秋月羨西窗,與子共剪燭。嘖嘖,妙也!”

    看著他一臉的享受樣兒,公輸魚不禁皺眉,開口道“外麵下著雨呢,哪裏有秋月?”

    正在陶醉中的成玦睜開眼睛,瞥了公輸魚一眼,嗔怪道“小木匠,你可真是會煞風景,端的半點情趣也無呢。”

    嘁!莫名就遭了鄙視的公輸魚表示不服,“吟個詩就是情趣了?我也會呀!”

    “哦?你也會?”成玦來了興致,滿臉期待道,“且吟來聽聽。”

    “豎起耳朵,聽仔細了啊,”公輸魚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咳咳咳。成玦忙捂了心口,差點被倒吸的冷氣嗆到自己,“這就是你覺得有情趣的詩?”

    公輸魚篤定點頭,“是啊,同袍共戰,以性命相付,世間還有何情感能與之相媲?”

    成玦汗顏,頗有些欲哭無淚——我在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卻在想“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唉!或許,這就是愛上一個男人的結果吧,還是個木匠……無論如何,人是自己選的,忍了吧……

    公輸魚見成玦不語,也不知他是無語,遂沿著自己的思維角度繼續說道“我知殿下此刻應是正在想法子對付晉王,特來送上‘戈矛’,以示‘同仇’之誼。”

    聞聽此言,成玦眼角一睨,“對付晉王?如今晉王數罪在身,被禁府中,隻待父皇旨意下達,他便是要伏誅的,何須本王再去對付?”

    公輸魚唇角一翹,“殿下若果真對皇帝陛下的旨意這般有信心,又為何要設計誅殺湘王呢?”

    成玦揚眉,“嗬,湘王之死尚未公開,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啊。該不是想著以此為質,要挾本王吧?”

    公輸魚冷了臉色,“要挾?我在殿下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成玦哂笑,“在我心裏?你很想進入我的心裏嗎?”

    公輸魚“……”

    成玦句句跑偏,抓不住重點的老毛病又犯了,像是故意,又似一本正經,堵得公輸魚竟是無言以對。

    “殿下,我在跟您說正經事呢。”

    “本王哪句話讓你覺得不正經了?”

    “……”

    論胡攪蠻纏,實難贏他。公輸魚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歎了口氣表示休戰,正言道“我們說晉王,好嗎?”

    成玦也歎了口氣,“無趣。”

    公輸魚才不理他有沒有趣,兀自說道“殿下當知,即便舊案得翻、鐵證如山,皇帝也不會輕易讓晉王死,尤其剛剛歿了湘王。若是你再設同樣的計策逼皇帝殺晉王,皇帝不僅不會就範反而還會懷疑湘王之死是有人設計。故,眼下晉王隻需乖乖地呆在府中什麽都不做,便足以保命。”

    一說起這些,成玦便失了方才調笑時的興致,頓時覺得有些疲累了,便轉身踱步,於幾案邊坐了下來,往椅靠裏一倚,懶懶敷衍道“分析得如此透徹,那依你之見,本王當如何是好呀?”

    公輸魚追著他往回走了幾步,於他麵前站定,回道“我知道,以殿下的聰慧,必是早已想到了這些,唯是在愁,如何能哄得晉王自己動起來。晉王知曉了自己一直信任的柳下薇和你竟是潛伏複仇者,這對晉王的衝擊極大,現在的他如驚弓之鳥一般,必是不會再輕易相信外人,所以,想要再騙他,就必須得找一個他絕對沒有理由懷疑的人。”

    “何人呀?”成玦抬眸,看著公輸魚,搭話的口氣裏卻是半點疑問之意也無。

    公輸魚字字清晰道“晉王的母妃,莊貴妃。讓晉王死在自己母親的手裏,便是對晉王最好的報複,想必殿下您也是非常樂意看到的吧?”

    成玦忽地皺起了眉,作出一臉驚詫相,戲謔道“嘖嘖嘖!小木匠,這等陰損殘忍之招也就隻有你能想得出來,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呀。竟是把本王這等良善之人給嚇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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