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許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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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不走其實沒多大的關係,隻是他在的時候江南的官員頭頂上還能有座山,行事還能謹慎些,他一走隻剩下處置災情的官員,朝中的一些大員與江南又素有往來,這一下子,上下一體成了他們的天下了。

    

    “三殿下,當真沒有轉環的餘地了嗎?”臨行前,隨侍三皇子的下屬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陛下將三皇子派到這裏,可如今並沒有完成陛下下派的任務,他們便要這般灰溜溜的回去了,著實是

    

    “餘地?事情走到這一步,你覺得還能有餘地嗎?”三皇子麵色陰鬱,顯然也十分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時的局麵已然到了不能再繼續待下去的時候了。

    

    “若是讓我撐上兩三個月,事情隻會更加糟糕,到時候別說是立下什麽功績,父皇不砍了我的腦袋便是聖躬開恩了!”雖說平時不著調,可怎麽也是太子潛在的競爭對手,這麽長時間下來,他又怎麽會不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呢?

    

    如今民變未除,江南很多官員手上未必幹淨,其中還有一些素來與他交好,於公於私他都下不去這個手,也沒有膽量下這個手。

    

    倘若他真的下手,到那時候這些人不能為他所用,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因此,他除了灰溜溜的回到京城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在召回三皇子的同時,立即下旨另派督察禦史許放為欽差大臣,主理江南之事。

    

    宴輕歌看到回來的消息,就知道局麵也許會出現轉機。

    

    而對於許放而言,江南的情況早已耽擱不起,因此他在接到旨意後,便奉召進宮,得到皇帝的旨意後,便啟程離京。

    

    許放到了江南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開倉放糧。

    

    “大人,如今這時候,市麵上的糧食價格已然瘋漲,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許放到江南開倉放糧,首先不是為了平抑物價,而是為了先解決饑民的溫飽問題。

    

    采用的也還是老辦法,官府施粥,用大鍋熬粥,將粥熬得濃濃的,但是每一鍋都會撒上一層細沙,不多,但足以讓那些並不饑餓的人望而卻步。

    

    一些吃慣了細糧,並不以官府詩中的口糧為活命代價的人,自然看不上這撒了細沙的,有些肮髒的粥了,可對於居民來說別說是一層細沙,就是往裏頭扔一堆石頭,隻要能救命,照樣得吃,能保命就不錯了,還講究那些做什麽。

    

    許放這招雖說損了些,但到底還真是將所有的粥米都釋放給了災民,這完全是出於之前三皇子留下的經驗教訓。

    

    三皇子也施粥,和底下人偷工減料熬的粥並不足以果腹,另則便是有人偷占官府的便宜,擠占那些真正的災民的份額,因此這粥熬了一鍋又一鍋,可是真正的效用卻是收效甚微。

    

    “大人,此計雖好,可如此行事,萬一有人向皇帝參您,或是到京城去告您一狀,那可怎麽是好?”顯然,許放此舉也不是誰都讚同。

    

    這個招數雖好可以實在是萬不得已的招數,可是倘若有人以此大做文章,那豈不是?

    

    許放捋了捋胡子,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今這江南亦是餓殍遍地,隻能如此做才能暫時緩解,更何況這江南災情的根子還在官員二字,不把該處置的官員處置了,你以為江南的事情能平息的下去嗎?”

    

    許放也知道此事在有些人眼裏還有些操作空間,可他們目前隻能走好這一步,這個攤子要收豈是那麽容易的?

    

    許放身為禦史,自然知道這地方官場的厲害,可江南之事要成功解決,隻能對地方官員進行開刀,在他未到之前,皇帝已經對江南幾個大吏作出了處置,而他除了在衙門裏,就是在帶人巡查堤壩。

    

    許放是欽差大臣,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有人盯著,隻是,許放豈能不知道這一點,於是便帶著兩個家人喬裝改扮,扮做修補堤壩的民夫到了壩上。

    

    那些地方官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朝廷派來的欽差大人,竟然扮作民夫在這壩上做起了修補堤壩的事兒來。

    

    “大人,您看,那邊的堤壩這次是垮的最厲害的。”

    

    “江南多雨,洪災是不少見的,當初在修建堤壩的時候,這江南的堤壩是年年修,年年垮,尤其是你剛才指出的這個,問題不小啊!”

    

    許放在前一天晚上特意調閱了江南各處堤壩曆年來加固修建的記錄,發現就是自己眼前的這一段,是年年加固,可是如今還是出了問題,甚至垮的比其他地方的大堤更為厲害些。

    

    那這麽多年在修什麽呢?

    

    “這麽多年,有些人恐怕早已是犯了死罪了!”

    

    欽差行轅

    

    “卑職前來拜訪欽差大人,還望總管通報一番。”

    

    許放的管家瞧著麵前客客氣氣的官員,麵上也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您今日來的時間不巧,我家老爺昨日看公文晚了,如今還在安睡,大人若有事,不妨明日再來,或是大人留下姓名官職,待到我家老爺醒來,小人必當轉告。”

    

    “哦?欽差大人真是奉公啊!既如此卑職便不打擾了,還望總管轉告,欽差大人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這是自然!”

    

    總管將前來拜訪的人士送出門去,麵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將書房裏的公文處置好,就等著許放回府。

    

    傍晚,許放在堤壩上勞作一天才回到府中,回到書房裏,不過飲了一盞茶便問道:“許安,我不在府中,可有什麽人來拜訪嗎?”

    

    許安一麵用手中的茶盞換掉空的茶盞,一麵道:“老爺不在自然是有人上門的,好叫老爺得知,今日一大早,便有寧州刺史到府上來,我聽說老昨日看公文晚了,正在休息,將他打發了。”

    

    “哦,沒露出什麽馬腳吧?”許放聽了,饒有興味的放下茶盞,問道。

    

    “沒有,小人可是客客氣氣沒失一點分寸的。”

    

    許放抬了抬手,道:“你這小廝!看不出來也有幾分演戲的天分哪!”

    

    被如此一說,那許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憨憨的笑了。

    

    許放將手中的公文一放,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