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兒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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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宴輕歌睡得淺,自然醒得快,劉尚儀親自替她梳妝,王妃傳她去用早膳。

    

    宴輕歌自然不敢耽擱,王妃一向是沒什麽胃口,因此吃的不多,宴輕歌陪著王妃多少吃了些,她都要懷疑王妃的早膳是不是就是為了例行公事做一遍程序,然後就結束了。

    

    用這種胃口吃東西真是沒病也吃出病來。

    

    可看王妃身邊人,似乎都習慣了,她望向王妃的貼身嬤嬤,卻見那位寬嚴有濟的嬤嬤,有些無奈的衝她露出一個苦笑,顯然對此也是毫無對策,長期這樣下去可怎麽好?

    

    用過早膳,王妃將宴輕歌留下了。

    

    並且罕見的把兩人身邊服侍的人全部都遣了出去,以往再怎麽樣也會留一個貼身服侍的心腹,如此,顯然是有什麽人之於口的話要講。

    

    宴輕歌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開口,直到身邊的人都離開並將大門關上。

    

    宴輕歌看著王妃一臉認真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讓王菲一大早就找自己說話,還用這麽認真的神情。

    

    “母妃這是怎麽了?”

    

    聽出了她言語間的緊張,王妃趕忙緩和情緒說道;“沒什麽,就是有些事情問你。”

    

    宴輕歌撩了撩耳旁的碎發,眼睛亮晶晶的道:“您問,孩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妃看她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先忍不住笑了道:“你不必這般正經,也不是什麽事,就是想問你,那個孩子,你是,怎麽打算的?”

    

    宴輕歌被這麽開門見山的問法嚇著了,微微一愣道:“母妃問的是我那個孩子?”

    

    “是。”

    

    宴輕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當然是希望能夠把孩子帶在身邊,可是王府能接受這個孩子嗎?

    

    想了想她還是下定決心似的,認真的對王妃說道:“如果可以,我很想把這個孩子帶在身邊,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很長時間。”

    

    “就是說你想把這個孩子帶在身邊,哪怕是出閣了,你也想待在身邊是嗎?”

    

    宴輕歌抿了抿嘴唇道;“雖然知道是並不容易,但是我還是想試試,但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能夠拋棄他呢?”

    

    王妃看出了她的為難,搶先一步把她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說道;“沒有讓你拋棄這個孩子的意思,隻是想問問你對這個孩子的以後和他將來的前程有什麽打算?

    

    你既做了我的女兒,你的兒子自然也是我的外孫,是這孩子的祖母怎麽會拋棄他呢?”

    

    “母妃?”宴輕歌聽到這話有些意外,王妃的意思是

    

    “我們既然決定讓你做我們的女兒,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算到,隻是你如今還沒有出閣,這樣帶著一個孩子你可想好了?”王妃有些擔心,雖說養著這個孩子並沒有什麽大事,可這個孩子的身份到底要如何呢?

    

    倘若這個孩子在留在他的名下,到時候恐怕又會有一些尾巴不好處置。

    

    那倒真是叫人頭疼的一件事。

    

    宴輕歌大約也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她卻沒有半分遲疑;“這是我的孩子,不管他究竟是怎麽來的,也是我曾經過往歲月的見證。”

    

    說著她對著王妃笑了笑,笑容中分明有些苦澀,那笑容叫王妃見了分外心疼。

    

    “說句不好聽的,見到這個孩子,雖然會想起自己曾經被算計的那一段不堪,畢竟是我把他帶到這世上來的,我又怎能為了一己榮華就將他拋諸腦後呢?”

    

    王妃聽了,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和母親果然沒有看錯,我兒果真是個重情義的。”

    

    有多少人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以拋棄一切,拋棄骨肉血親,這樣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可偏偏這個孩子與眾不同,那個孩子的存在是她一生的傷痛也是不堪過往的標記,可是卻堅持把這個孩子帶著,哪怕自己,持續的遭受大量的非議,也絕沒有改變她的決心。

    

    “母妃真是誇獎了,哪裏是什麽重情義,不過是為了彌補罷了,當年年少單純,雖說有被人算計的份,可也是我自己沒有料到,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雖說代價大了些,隻是以後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

    

    宴輕歌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她曾經的過往如此不堪,可若真的撿起來說,似乎也不如當年那般痛徹心扉了,當年碰都不敢碰的傷口,如今可以坦然麵對,也算是一種成長罷。

    

    淳親王妃瞧著她的樣子都有點後悔自己今天單刀直入的介入方式。

    

    “那你想讓這個孩子繼續留在你的名下嗎?”淳親王妃有些試探的問道。

    

    宴輕歌聽了,有些疑惑,她抬頭看著王妃,有些奇怪的問道:“母妃此言何意?”

    

    淳親王妃瞧著她說道:“王府可以給這個孩子富足的生活,也可以培養他成材,但是,他到底還在你的名下,你是要嫁給攝政王的人”

    

    王妃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想了半晌才重新開口,道:“攝政王也許可以不在意,可是我聽從把壓下來,這個孩子該如何自處呢?難道他就一直要這樣不清不楚的活著嗎?”

    

    宴輕歌聽了也有些難受,這個問題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了原點,她可以有一個幹淨沒有阻礙的身份,那小白呢?

    

    繞來繞去還是變成了一開始的樣子,她有些遲疑,不過隻是轉瞬之間,這些遲疑便被她泯滅在眼中,認真的道:“他是我的孩子,說到底是我把他帶到這世上的,也算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然養著他,也必然會讓他堂堂正正的做人。”

    

    王妃驚異於宴輕歌的決心,可她還是焦慮道:“這自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棄這個孩子,誰會願意放棄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呢?可是我的兒啊,你給不了這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啊!

    

    王妃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就像一個母親,望著受傷的孩子,那種焦慮無可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