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零二章: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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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八百零二章:不正常

    看守所為了防止在押人員打架鬥毆,基本剝奪了在押人員的全部時間。

    早上6點起床,上午10點半吃飯,11點半午睡,14:30起床,17點吃飯,19點必須集中看新聞聯播,22點睡覺。

    這之間的其它時間都是學習和靜坐,所謂學習就是學習黨和政府的政策,學習法律知識。而所謂靜坐,顧名思義,就是像和尚坐禪一樣,一坐就是30分鍾,整個過程中身體的任何部位一點都不能動,包括眼珠,因為眼睛必須目視前方,夏天有蚊子飛來叮在臉上,必須等它喝飽了自己飛走。

    靜坐是內務評比項目,直接影響主管管教的工資,如果有人動了怎麽辦,不用說大家都應該清楚的。

    30分鍾坐下來,你的雙腿猶如灌了鉛似的,好像已經不是你的一樣,不聽使喚。不信你試試,靜坐30分鍾,一絲不動,除非在監獄或者軍隊,否則很少人能坐下來。

    這天傍晚,蒙鈴就見到監倉來了一位特殊的在押人員,該人骨瘦如柴卻重鐐加身,這副鐐銬重達20斤。

    戴鐐一般是限製在押人員的自由活動,看守所一般隻給三種人上戴鐐,第一種是已經被法院判處死刑的罪犯,第二種是在裏麵惹事生非或者企圖自殺影響監管安全的危險分子,第三種就是極有可能被判處死刑的在押人員。

    這位大姐究竟是哪一種呢,一時間卻沒有人敢去問她,因為她那蒼白的臉上卻充滿著一臉傻氣

    “蒙鈴姐,新來了一個”,蒙鈴的思緒被空姐馬小玲的話拽了回來,她在耳邊小聲告訴蒙鈴。

    蒙鈴點下頭表示自己也看到了,看見管教領進來了蒙鈴看到的那位特殊重鐐加身的女人。

    一個看上去40多歲的女人,管教給她搜身,蒙鈴她們在邊上看著,誰也不說話,管教關上了門,囑咐了幾句,又把那道大鐵門關上了。

    第一個湊過去的是她們屋裏的號頭男人婆,那個新進來的女人叫李彤彤,她看人的目光極為呆滯,男人婆過去問她:“什麽事進來的。”

    她隻是傻笑,男人婆對這樣的重刑犯是有點膽怯的,這種人有很多會拚命,過去就有這樣一個重刑犯,號頭給她吃了一頓殺威棒,沒想到最後讓那個重刑犯半夜給勒死了。

    所以今天男人婆有點不知道該不該給她立個規矩,蒙鈴一看這樣子,也不希望讓這新人受罰,就忙對空姐馬小玲說:“你給她拿下被和拖鞋”。

    馬小玲就翻出一套過去犯人留下的被褥遞給她,她也不接,隻是冷冷的看著馬小玲,馬小玲就感覺到自己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了,放下了東西,趕忙退回來。

    蒙鈴在這裏呆了幾個月,這些來來走走的人,她早就不再對她們發生了什麽有所好奇,隻是有時候號裏的人會循例問一問都是什麽事進來的,蒙鈴也就是一聽一過。

    直到後來,這新犯人才慢慢的說起了話,她竟然突然蹦出了一句流利的英語,這讓蒙鈴對她產生了興趣,這裏的人,有文化的還是少的,大部分都是大老粗,有點文化的又都不合群,看不上那些沒文化的。

    其實蒙鈴真的覺得沒有必要,不管你念了多少年的書,你進來了,就和那些沒念過書的人一樣,都被人們稱作是“犯罪嫌疑人”。這女人原來是一個學校的英語老師,後來因為和別的男人偷情被發現了,情人受不了眼裏,要和她分手,她一時想不開,晚上就找到了那個情人,用一把菜刀,把人家殺了。

    下午管教帶著勞動號來打飯,這女人就正坐在炕板上,男人婆逗她,“哎,你看那個勞動號帥不帥?”

    這新犯人抬起頭,眼中又有了光芒,看著勞動號回答男人婆:“帥!”

    男人婆竊笑,估摸著這女人有花癡,就見她盯著勞動號突然大喊一聲,“二哥!”

    管教往屋裏看了一眼,問,“誰喊的?”

    這女人沒說話,蒙鈴她們也沒有人回答,這個女管教是新來的,蒙鈴來時她還沒在這工作,她們這批管教年歲都不大,應該是從學校畢業不久就分到了這,臉上還沒完全脫了稚氣。管教見沒人回答她,沒說什麽,讓勞動號繼續給蒙鈴她們屋打飯,那個心來的女人不合時宜的又喊了一聲“二哥!”

    管教這回看見了,就是坐在炕板上頭發蓬亂的這個女人喊的,管教眼睛一瞪,問“誰是你二哥?”。

    這新來女人也不回答,還是癡癡地看著勞動號,好像在期待他能應她一聲,管教喝令她一次:“不準喊了”,以後繼續往前走去給別的屋打飯。

    就在這時,蒙鈴沒來得及沒能捂住這女人的嘴,她又是一聲破天荒的喊了一聲:“二哥!”

    這就徹底激怒了管教,管教回過來看著她,問她:“你要幹什麽?”

    這女人突然發了瘋似的衝到門口,指著管教的鼻子破口大罵,蒙鈴她們一看情況不好,馬上也衝到門口,在這女人的後麵指著她的腦袋,想告訴管教,她這裏不正常。

    可能這管教也沒經曆過這陣勢,竟然站在那氣得說不出話,扭頭走了,十多分鍾後,管教回來了,帶回來一個男管教和一個所裏的領導,開了門,屋裏的人除了這新來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都知道,她這回要受罪了,這是要給她上鐐子了。

    管教一開門,這女人就衝了上去,被男管教一把按住,把她提到炕板上開始打鐐子,蒙鈴她們以為亢奮的新犯人還會硬朗的無所顧忌,可她軟了,她不停地說著“我錯了”。

    她可能知道上鐐子意味著什麽,她活動不再自如了,管教也不理她,上完了鐐子,這新人突然說了一句震翻全屋的話,這句話也逗樂了那個女管教,她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男管教,說:“我錯了,你放了我,我和你搞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