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組七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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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差不多了,請宣布開始吧——雖然是裝裝樣子但也不能少了吧。”

    “……一旦開始了,說不定這就是最後的話了。要不要再說兩句?”

    “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擔心這種事。”

    七實笑了——邪惡的笑容。

    跟惡刀“鐚”的所有者相應的笑容。

    “不用操心,我這·就·說·最後幾句話。別再像上回那樣弄出個不幹不脆的結果喲——呐七花?你,還記得殺死父親時候的事情嗎?”

    “……那個,記倒是記得。”

    七花回答道。

    保持著架勢。

    “那又怎麽了,姐姐?”

    “沒什麽。突然想起還沒為那件事道過謝——不過,也不是很想感謝你。所以,現在我也不想說。那個時候——我要是被父親殺了就好了。”

    “……”

    “死了就好了。活著也隻是虛度光陰。”

    “姐姐——你這是……”

    “所以說,”

    七實說道。

    “好好、殺了我。”

    然後——七實再度看向咎兒。

    沒有等待七花的回答。

    “話已經說完了,快點發信號吧……或者說,你在拖延時間?你的奇策需要時間準備,麽——”

    “……明白了明白了。”

    咎兒鬱悶地咋了咋舌。

    閉上眼,半是自暴自棄地舉起單手。

    “隨你們殺吧。這對刀姐弟。我再也不會阻止了,你們就隨便殺吧——”

    然後,高舉的手——猛然揮下。

    “對決——開始!”

    然後在這一刻。

    奇策士咎兒的奇策——發動了。

    當然,無論奇策士咎兒準備怎樣的伎倆,鑢七實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說實話,此刻比起對戰對手的弟弟鑢七花來說,七實更在意擔任裁判一職的咎兒。

    最需警戒的是飛行道具。

    例如從本堂之外,或者支撐本堂的大柱和巨大的刀大佛內側用鐵炮狙擊之類的——

    可是,說實話七實並不怕鐵炮。

    想想在不承島上,跟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的真庭蜜蜂一戰就明白了——號稱百發百中,能夠在二十丈內精確狙擊的忍法撒菱指彈,早已被七實完全看透,並反過來習得了。

    所以,警戒狙擊也能夠做到——而正因為如此,恐怕這裏反而沒有這種機關。

    那要稱之為奇策,也未免太過普通了。

    那麽普通——連伎倆都算不上。

    那麽,咎兒究竟會使出怎樣的奇策呢?

    七實無法完全推想出來。

    不——並非如此。

    對於七實來說,推·想·是·不·必·要·的。

    因為——隻·要·看·到·就·會·明·白。

    用不著完全推測出來——七實的眼睛。

    見稽古。

    看。

    看破。

    看穿。

    看清。

    看透。

    看知。

    看得。

    見——視——觀——診——看。

    如同觀察一般——診察一切。

    所以。

    無論奇策士咎兒使出怎樣的伎倆,她都能夠對應才是——

    可是!

    “——————!”

    對決開始的信號發出的同時,七花以虛刀流第七式“杜若”的姿態,完全舍棄了之前的二十四回牽製動作——全力衝了過來。

    至此還能夠看到。

    雖然至此還能看到——可·關·鍵·的·是,七·實·的視·野·被·蒙·住·了。

    不,並不是如此。

    不可能是那樣。

    這種狀況下,七實的眼睛連一秒鍾都沒閉上過——兩眼的眼瞼依然張開著。

    被蒙住的是——本堂。

    被數百根蠟燭的橙色火光照耀得通明的本堂——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蠟·燭·的·火·光——消·失·了。

    數·百·根·蠟·燭——一·齊·滅·了。

    “…………!…………!”

    ——原來如此!

    瞬間七實明白了。

    咎兒沒有選擇道場——而是選擇了這個作為對戰場合來說柱子會很礙事,雖然七實無所謂但對七花會造成影響的地方作為決戰之地——原來是這個理由!

    而且還將決戰日期定到夜裏。

    完全感覺不到異樣,必·然·點·著·大·量·蠟·燭·的·地·方——正是這坐擁著刀大佛的清涼院護劍寺本堂!

    如果在道場,就會察覺到了吧。

    如果道場中有蠟燭的話,無論數量再怎麽多,也隻是為了照亮七花和七實。所以一定會注意到蠟燭的存在。可是在本堂裏的蠟燭——卻終究是為了照亮刀大佛。

    ——刀大佛。

    那種存在感——

    即便是我也被其壓倒了嗎?

    這一星期裏。

    奇策士——在·搜·羅·蠟·燭·啊。

    然後將這個本堂內的蠟燭——全·部·替·換·掉。

    自然,蠟燭上不可能動手腳——如果上麵有什麽奇怪的機關的話,七實一定能夠看穿。

    蠟燭,終究隻是蠟燭。

    隻不過——長度是調整過的。

    照明的蠟燭——幾·乎·在·同·一·時·間·裏,同·時·燃·盡,同·時·熄·滅。

    確實,想要預測一根蠟燭燃盡的時間是可能的。

    所以,兩根蠟燭同時燃盡的機關也是可以做到的。

    那麽,數百根蠟燭同時熄滅——

    也是做得到的。

    而奇策士則——那·麽·做·了。

    如果全部蠟燭都是一般長,那麽會讓人感到異樣,所以就收集盡量多種類的素材不同的蠟燭,將外觀裝飾一下。數百根蠟燭一根根地點火測試,從第一根到最後一根,為了讓所有蠟燭同時熄滅而一一調整長短——

    隻要想想就會讓人頭暈腦脹的作業量和計算量——恐怕奇策士是獨自完成的。

    沒有借助寺裏的僧侶之力。

    這個寺院如今被七實鎮壓了。

    既然是被武力鎮壓,那麽為了追尋聖地而在此的僧侶們,自然不可能是七實的同伴——可也不會積極地協助咎兒。

    蠟燭熄滅之前還在熊熊燃燒。

    然後突然絕對的黑暗降臨。

    夜之幕帳。

    不用說,單單的黑暗七實是可以看穿的——可是,從白晝突然變為深夜的瞬間產生的明·暗·差——即便是七實的眼睛,也喪失了視野。

    看了就會明白。

    看了就能對付任何奇策。

    所以煙霧彈和封眼技都能對付。

    可是——看·不·見·的·奇·策·卻無法對應!

    “唔——嗯!”

    對這個奇策,比起驚訝和迷惑來——

    七實首先感到的是佩服。

    這個場合下驚訝迷惑佩服都差不多吧——可是,沒想到一·對·一·的·生·死·相·搏,竟然能夠用上如此大手筆的機關。

    拖延時間——雖說如此,可那並非是真·的·在拖延時間。無論是聽著七實和七花對話的時候,還是自己和七實說話的時候——

    咎兒的腦中的時鍾都精準地運作著。

    以超出常規的精準——預測著時間。

    看都沒看蠟燭一眼。

    而且,為了在對決開始的信號發出後瞬間亮光就立刻消失——而揮下手。

    什麽——對決開始啊。

    其實是——高超的手法開始。

    即便是七實的眼睛也。

    為此心·馳·神·往——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與此相對的七花。

    虛刀流七代目當主,鑢七花。

    自然,他那邊——事先咎兒跟他通過氣了。就在對決開始的信號之後,所有的蠟燭會燃盡——亮如白晝的本堂,會瞬間變為黑暗。

    即便如此,雖然早已經知道,所以並未對此感到驚訝,但七花也沒能避開黑暗的侵襲。

    這是目標不僅限於七實的無差別級奇策。

    可是——即便視野消失了,也要戰鬥。所以七花這回一次牽製都沒有,全力朝著七實的位置發動了衝鋒。

    黑暗之中——七花來到了七實麵前。

    來到麵前——在七實懷中,使出了虛刀流第四式“朝顏”。

    一切都在瞬間完成。

    所以。

    極度依賴自己眼睛的七實——不可能做出反應。

    “那麽我上了喲,姐姐——”

    “七花八裂”的弱點——第四奧義“柳綠花紅”施放時產生的破綻。這弱點被咎兒指出,又將即便是同時施放也從“柳綠花紅”開始混成接續的對策交給了他——即便如此,七花也沒有停止思考,繼續擬定著戰略。

    為了咎兒。

    為了七花這把刀的主人。

    然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確實,因為需要蓄力,所以“柳綠花紅”會造成破綻,這麽想的話,其他六個奧義也多少需要蓄力。隻不過在其中“柳綠花紅”是最為引人注目的而已——那麽。

    就像“柳綠花紅”應該放在最開始一樣。

    七個奧義的五千零四十個排列組合中,理應存在著一個破綻最小的排序——

    這個唯一的排序,是否存在呢?

    七花思考了起來。

    盡管不擅長思考——卻依然拚命思考起來。

    破·綻·最·小——而威·力·最·大·的“七花八裂”。

    那個排列組合——是存在的。

    從五千零四十個組合中挑出了七百二十個。

    又從中挑選出了——一個。

    第四奧義·“柳綠花紅”。

    第一奧義·“鏡花水月”。

    第五奧義·“飛花落葉”。

    第七奧義·“落花狼籍”。

    第三奧義·“百花繚亂”。

    第六奧義·“錦上添花”。

    第二奧義·“花鳥風月”。

    依·照·這·個·順·序·同·時·放·出·七·個·奧·義——並非是混成接續,而是強製接續!

    這正是!

    “虛刀流最終奧義,‘七花八裂(改)’!”

    純粹的黑暗,是不存在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睛會漸漸習慣黑暗。

    星光也能夠從本堂各處的窗戶中透進來——這回咎兒的奇策,說白了也就隻有蠟燭燃盡的一瞬間才會產生效果。

    護劍寺本堂之中——

    那淡淡的黑暗之中,隻留下了結果。

    而奇策士咎兒——則看到了結果。

    鑢七花——以殘心之勢(殘心,即為招式打出後並不放鬆姿態和鬥誌,隨時準備應對對方反擊的狀態和架勢)站著。

    鑢七實——則是在稍遠的地方,仰麵倒地。

    並稱為怪物的天才。

    背部著地——倒在那裏。

    “……咎兒。”

    咎兒看到如此光景,驚訝地一句話說不出來,直到聽到七花的呼喊,才突然回過神來。

    “幹——幹什麽?”

    “這個。”

    聽他一說,咎兒才看到。

    七花的手中——握著一把苦無。

    惡刀“鐚”。

    大概是在黑暗中的攻防中——不,恐怕是七花單方麵的攻擊吧——從姐姐的胸口拔了出來。

    “無事、回收——就這樣了。”

    七花把那苦無丟到了咎兒那邊。沒有能夠拿到苦無那種程度運動神經的咎兒,暫且先避過,待苦無插到了本堂的地板上——才慎重地將刀撿了起來。

    碰到的一瞬間,指尖感到一陣微微的麻痹感。

    這麽說的話似乎刀上帶電——的樣子。

    雖說不明白究竟是何原理,這點卻可以確定——

    “第七把。”

    這就是。

    繼絕刀“铇”、斬刀“鈍”、千刀“鎩”、薄刀“針”、賊刀“鎧”、雙刀“鎚”之後的——第七把。

    “……七實怎麽樣了?死了——嗎?”

    “沒,因為是姐姐啊——不可能會死的。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好好接下了攻擊。新必殺的‘七花八裂’也一定已經泄底了。光是搶到惡刀‘鐚’已經耗盡全力了。可是,那防禦也不是完美無缺的——大概是因為在黑暗之中沒法好好看清楚的原因吧。”

    看著倒地後動都沒動的姐姐——七花說道。

    “錆那回也一樣……完全沒有打贏了的感覺……一多半都是靠咎兒的奇策啊。可是,多少也算是決出勝負了吧——可是……為了奪走眼睛而消去光亮嗎。你的想法還真嚇死人啊。這回的奇策可真是大手筆啊。”

    “因為是這麽強的對手啊。費了不少經費和工夫。為了在不讓七實和僧侶們發現的情況下發動機關,就算是我也費盡了心力——不過,總算是值了。”

    “啊——確實呐。”

    “不過還真是個隻限一回的豪賭啊。你的‘七花八裂(改)’要是失手了那就全完了。你想出的排列組合——挺完美的吧?”

    “還差得遠呢,接下來還要繼續鑽研——可是,這些瑣事以後再說,咎兒,是不是該先找個醫生?沒了惡刀,姐姐的生命安全會很危險吧。”

    “啊……本土的空氣太渾濁了啊……明白了,那麽——七花!”

    被咎兒一吼——七花立馬反應了過來。

    視線的方向——自然是七實。

    穿著法衣倒地的她——稍微動了動。

    在咎兒的眼中是這·樣·的。

    “……!”

    七花——擺出了第七式“杜若”,衝著姐姐。

    可是,七實隻是稍微動了動。

    “咎、咎兒——”

    “別移開視線——雖然覺得沒可能……”

    可是。

    萬一可能了——狀況就非常糟糕。

    同樣的奇策已經無法再用了——或者該說已經沒有能夠用的策略了。

    簡直就是聽天由命的豪賭。

    就算是回收了惡刀“鐚”——也沒法剝奪她的天賦。既然咎兒已經無計可施了七花也不可能有什麽對策。

    這麽下去勝負就還未明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