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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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有這樣的條件的話,過去曾打倒數個強敵——打倒錆白兵而獲得了日本最強劍士稱號的七花的話——對著汽口,就英雄無用武之地。

    並不隻是這樣。

    防具對於他來說是妨礙。

    從汽口來看隻是純萃的出於善意而借出防具給七花,但對於七花來說就有如枷鎖一樣別無其他。

    從對於慣例是赤裸上半身,赤腳地去戰鬥的七花來看——防具什麽的就是妨礙。

    所以被賦予了武器,被賦予了防具,基本上七花就如前文所寫被趕入了一個一籌莫展的困境——可是還有一個更添一層絕望情況的條件。

    就是規則。

    汽口與七花的戰鬥,完全被規則束縛著。

    劍道的規則。

    在之前的戰鬥中,所謂的規則也是徒有形式——就算采用決鬥的形式,也隻是用“開始!”這樣的信號開始,用“分出勝負!”這樣的話結束而已。

    這次不同。

    作為裁判的咎兒所負責的也是同樣的事,從開始線、場外至到架勢方式,汽口都細心一一指導了。

    七花沒有犯規這一概念。

    因為在實戰中“犯規”沒有什麽後果。

    雖還未至於如真庭忍軍以卑鄙卑劣為本性那樣去戰鬥,但與這種以往的認識不同,這次是在不利的情況下行動。

    虛刀流是殺人劍。

    如實地表現出與作為活人劍的心王一鞘流的不同。

    汽口的劍——某種意義上,是作為競技的劍。

    不是互相廝殺的劍。

    是誌在精神修養的劍。

    就算根源的部分和追求的目標相似也好——與虛刀流在本質上完全不同。

    當然,一旦麵臨實戰的話,就算是心王一鞘流也會使用真劍吧——但是能被稱為實戰的情況,在這天下太平的盛世根本不存在。

    唯一的例外是虛刀流第六代當主鑢六枝作為英雄的戰鬥過的,也就是咎兒的父親、飛彈鷹比等發起的上一次的動亂,在這次動亂中,看來似乎心王一鞘流沒有參加。

    這是當然。

    在那時某個道場裏,早就已經沒有門生了。

    當時的當主、第十一代汽口慚愧在那時,還不是能參加實戰的年齡——不是現役的劍士。

    也就是——在相當長的時間裏,心王一鞘流是隻揮舞過木刀的,這樣的流派。

    這樣一開始就能預見到勝敗。

    然後,確實是預見那樣的結果。

    依照規則進行的一場勝負,雖沒有因為實力上的差距而亂來一通這樣——但就算是外行的人也能清晰看出,七花那笨拙的揮劍對於咎兒來說是想用手遮眼般的慘不忍睹。

    竟然是能認為不是連咎兒的揮劍也比較好嗎這樣的程度。

    從自稱有如貼窗紙的強度,有能敗給小兔的自信的咎兒來看,這根本就是沒有可能的事。

    “……可是,隻是聽我說就行了……”

    回到了客棧的房間也,在相當一段長時間內,兩人保持了沉默,但忍受不了越來越沉重的氣氛的咎兒那邊打破了沉默。

    “你……真的是完全不會用劍。“

    “恩……”

    無力地點頭的七花。

    “究竟是怎樣的道理。比起變體刀這樣的體質才更加不可思議。如那個女人所說的那樣,沒想過持有武器反而會變弱。根本想不出解釋的理由。”

    防具是妨礙之物這樣,並不是不能理解——這樣咎兒說道。

    七花表情非常困惑——嘛,就算這樣說本人也解釋不了吧。被問到做不到的事情的理由時能作出回答的,已經是不簡單了。

    大概——當七花能夠使用劍之時,七話就會迷失了虛刀流的本分吧。

    “可是,這樣的話。這樣你就,在不承島時是怎樣練習的?之前就已經很在意了,實際上不通過以刀劍作對手就不能學習到的技,在虛刀流裏沒有嗎?”

    “所以,這樣的技是學習不了的。”

    七花回答。

    “實際上我所見過的劍,庭庭的真庭蝙蝠所持有的絶刀『铇』是第一把。不承島是禁止帶入劍的,這說過吧?當然,問到了有怎樣的技這樣的,也有來到了本土後在實戰中經練習而學習到的新技。”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你能在戰鬥過程中增加技的數量呢……隻是知道著‘型’這樣,然後自己自由地考慮著技的事。”

    “姐姐的話,隻是知道了‘型’的話,就能學習到這應該也是同樣的吧?”

    “太過天才了呢……”

    解決了一個無關重要的問題,但對現在的困境毫無幫助。

    “那,以後該怎樣辦?”

    咎兒盡量以不帶有深層意味的語氣,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有如惡劣玩笑般的可笑的情況——這就是現在遇到的困境。唔,雖若然進展順利的話會覺得在那裏會有一個陷阱等著我們——萬萬沒想到會被這樣絆倒。雖汽口那邊沒有惡意,但感覺難以打破這局麵——”

    “這樣想的話就有點太過悲觀了。”

    七花說道。

    “不是平等的條件就不會去進行勝負,這樣,而且也不想對手受傷——難對付的性格啊。覺得是完全不會受到刀毒侵害的正直性格。”

    “受到刀毒侵害——這樣根本不會呢。”

    看過了決鬥的場麵後——果然,與之前的刀的所有者相比,汽口明顯不同。

    完全感覺不到狂氣或邪氣。

    硬是要說的話,可能是與凍空粉雪那一類天真爛漫的性格接近,但粉雪的情況是與咎兒和七花相遇之際,才剛剛成為刀的所有者。

    本來能受刀毒侵害的時間就不多。

    但是,汽口的情況就——從上代手上繼承了王刀『鋸』,已經相當一段長時間——

    “莫非,這就是王刀『鋸』的特性?”

    “唔?這指的是那方麵?”

    “就是——是四季崎記紀的刀卻沒有四季崎記紀的刀的毒。簡單地說,沒有刀毒才是王之證明這樣……”

    “但是,這樣不就偏離了變體刀的定義嗎?”

    “可能是製造成好像是偏離了定義的刀。根據所見過的變體刀,叫四季崎記紀的惡劣刀匠——總之似乎就是偏好例外之物。看來隻要能發揮刀的特性的話,你就不能引出她的真正實力這才是真正的也說不定。”

    “這樣說的話這邊的麵子就掛不住了。“

    七花露出苦笑。

    “雖然這樣、與粉雪和姐姐那時候不同,並沒有心有不甘——遭到要持有木刀戴著防具,遵從規則這樣的情況,這樣也能贏的話就不是虛刀流了。”

    “這也對,但是呢,七花。”

    首先,咎兒先確認了一下這個——雖然問了後並不會怎樣,但姑且是一個應該消除的疑問。

    “假設,沒有防具和刀,能不遵從規則地與那個女人對峙的話——最終,你能取得勝利嗎?”

    “能夠踢擊嗎?”

    “踢擊肘擊用頭撞都可以。”

    雖這樣說著,咎兒也有少少迷茫,終究這隻是假設的情況。

    “不必手下留情。是必要之時可以斬殺的條件。”

    這樣,斷言著。

    七花接受了這樣的假設後,

    “恩……”

    這樣,首先先想了一會——但結論卻是,

    “不知道。”

    隻是這樣。

    “就如你剛才說的那樣,那個女人的實力,根本不能完全引出——實際上當我能發揮全力時,會被以怎樣的方式對付什麽的完全不知道啊。”

    “因為印象非常好吧。”

    “與其說印象不如說等級吧。不過,隻是……就是這樣。這樣的話,比起在比試時,可能是揮刀練習時的印象更為深刻。”

    “哦!”

    “沒有破綻,這樣認為。就有如緊繃之弦。”

    應該是回想了那時的情景,然後七花似乎挑選了一翻字句後,這樣說道。

    “周圍的氣勢,確實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這樣地在劍道上努力的人,第一次看到。”

    這——確實咎兒也是這樣覺得。

    目前為止的旅途中,咎兒和七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劍士——這樣熱誠地投入到劍道裏的樣子,沒見過。對於那些劍士來說,劍術終究隻是手段而並不是目的。連那個劍術的天之驕子的錆白兵也,總是考慮著自己的劍為何而揮動。

    汽口不同。

    劍——既是她的目的,又是目的地。

    對於像七花那樣馬馬虎虎,沒有目標,僅僅隻是遵從旁人意願那樣活著的人來說,這樣的,擁有能夠有所投入的這樣的人,老實來說是一種威脅。

    順便說一句,七花被隻是為了複仇而生的咎兒吸引的理由,其源頭基本上和感受到威脅的理由一樣——隻是咎兒沒有深究到這一點。

    也沒必要深究到這一點。

    “所以——嘛,空手,也就是即使和這樣的我的臨戰態勢戰鬥,也會讓我陷於苦戰吧,這樣認為。雖不認為是與錆白兵、姐姐並列的身手……但就算這樣,在目前為止的刀的所有者中,能夠占據靠前的位置呢。”

    “嗚恩。”

    “第一位和第二位是鑢七實和錆白兵這沒有變,不過汽口可能能在三位到六位間占有一席之地吧。”

    對於玩弄計策的這種人,七花不擅長對付。

    這是左右田右衛門左衛門對七花作出的關於現況的結論——雖汽口絕對不是會玩弄計策的人,但依然讓七花這樣覺得。

    有點心寒的事實。

    “……頭疼起來了。麵對這樣身手的對手,能讓拿著木刀就變弱的你勝利的方法根本想不出來。”

    並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頭疼。

    發生了完全是意想之外的事態。

    “和錆白兵、姐姐、日和號那時那樣,沒有什麽好的作戰方案嗎?”

    “就算說是作戰方案,基本上我關於戰鬥的事是一個十足門外漢。太過深入的話反而適得其反……事實上,在薩摩搜集賊刀『鎧』之際,我提議的通甲術不是對校倉必沒有效果嗎。”

    “確實也有過這樣的事。”

    “大體上,立足於和錆白兵、姐姐、日和號對決之際的我的奇策,終究是以你身手的強度和熟練度為前提——隻要有你會弱化這樣多餘的條件的話,就算是曾有出色表現的我也無計可施。”

    “無計可施,呢。”

    所以——是困境。

    雖然對於咎兒並不是放棄使用計策這樣,但對於這番話七花聯想到將棋上了。

    “那方麵的話怎樣?”

    這樣,問道。

    “那家夥將棋的實力。”

    “嘛,還不錯吧。若沒有選擇劍道,專心一致投入到將棋中的話,會擁有相當不錯的實力——能達到我不能匹敵的程度的。”

    “哦,竟然會這樣。”

    七花輕輕地驚歎到。

    “也就是,文武雙全呢。”

    “文武雙全……嘛,可能就是這樣吧。文和武,現實不是常說難以兩者俱全嗎。”

    “我是武,咎兒是文。這樣地一路闖過來了——竟然將我的武封住了,這樣很麻煩啊。”

    “不是麻煩的狀況,是最差的情況。”

    “不過,在文的方麵,不是咎兒稍勝一籌嗎?”

    “差不多吧。但是倒不如說,已這樣投入到劍之中同時在棋力上能發揮這樣才智的汽口那方是值得嘉獎。”

    “再次同一招,怎樣?”

    七花提問到。

    汽口將棋實力之如此類的終究隻是前菜,似乎真正想問的是這個問題。

    “隻要咎兒在將棋上贏了的話,我和汽口的對決也就成立了,和上次那樣。”

    “要看交談的情況,相同方法能不能再一次有效……”

    紛爭之事全通過將棋解決。

    這條村的慣例。

    “……就算是有效。然後成立的戰鬥也是那樣子的話就怎樣也不能使王刀『鋸』得到手了哦。”

    “就不能消除這樣的規矩嗎?若然汽口那邊拿著木刀戴著防具也沒所謂的話,這邊隻要能用空手的樣子去戰鬥的話……”

    “做不到啊。覺得不能克服這樣的條件。假設,就算我以六子的優勢戰勝那女人,也不可能吧。相反的條件,那個女人那邊沒有武器、防具這樣的話,倒有可能成立——能夠容許對己不利的條件對對方的不利條件卻不能容許的,這樣的性格,就是。”

    “……”

    “偶爾會遇到呢,這樣的人——像我這樣的除才智策略外毫無興趣的人來說,非常難以理解呢。”

    “真正的人,嗎?”

    “被人這樣稱作的話,反而變成不像是人的存在了。心王一鞘流的道場沒有門生的理由也,總覺得有點明白了起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