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又見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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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牢牢地固定。
“…………!”
“像這樣抓住,牢牢地拽住您的話——就不會因為小小風壓而讓我的攻擊打偏吧。”
據說一流的武術家,掌握著自己所使用的招數的一切弱點。現在正親自運用忍法足輕的七實,不可能無法看破其弱點——
“反正您什麽也不會說——而且我已經看得夠多了,所以我會讓您痛快地死去的。請放心,我會把您也一起好好埋在同一個地方的——。”
蝶蝶——張開嘴試圖說什麽。
那或許是求饒的話語。
又或許隻是一聲慘叫。
“——虛刀流,‘蒲公英’。”
然而,在張開的嘴巴發聲之前——七實的貫手,貫穿了他的心髒。抓住蝶蝶忍者裝束的手朝自己拉過來,為了讓貫手準確無誤地命中左胸——這些動作,就在一瞬間,跳過任何準備動作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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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行動不需要前動作。
無駕駛——零之式,“無花果”。
隨後二人成為一體,掉到地上。
忍法足輕的效果好像結束了,所以落地變得相當粗暴。撞擊讓七花稍微皺起眉頭——
“不,不可能……。”
噗,口吐濃血——蝶蝶用無法置信的眼神看向七實的麵孔。
那不是對忍法足輕被輕易模仿的驚訝。
不是的,蝶蝶隻不過單純地——對她的貫手感到驚愕。
“普通的貫手——怎麽可能穿透人的身體……,荒唐……這是不可能的。不,不對,比起這個,鎖鏈還——。”
七實的貫手,連同纏滿蝶蝶全身的那條鎖鏈——心髒部位也當然防禦到的鎖鏈,一起打斷了。蝶蝶的作為生還的伏筆的,螳螂留下的那半塊胭脂水晶——也粉碎了。
無刀的劍法。
其貫手的威力、破壞力與日本刀的突刺相當,不,是遠超。
這就是虛刀流麽——!
“不,您想錯了。”
也許從蝶蝶的表情讀到了他的心思吧,七實緩慢地拔出貫穿的手——將沾滿鮮血的指尖亮到他的眼前。
“‘蒲公英’是將對手拉近並使出的,作為擒拿招數的普通貫手。貫手隻不過是一般的貫手罷了。按常識想,就算可以用來刺,怎麽可能做得到貫穿呢——不過,要是有七花那種程度的臂力的話就另當別論了。這個是您的同伴,螳螂先生的招數。”
一看。
七實的指尖——變尖銳了。
不對,錯了——變尖的是指甲。
她的指甲——就像刀具一樣變長了。
“什——什,什——。”
“這個忍法我隻看到一邊——而且當時的場麵很突然,所以我也隻能變長二寸左右了。不過,下次應該會做的更好的。”
忍者不可能屈服於拷問。
七實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那麽為什麽還要將螳螂綁在樹上。
而且,故意不把雙手反綁——!
最後甚至還大意地靠近引誘對方的攻擊——!
“啊,啊啊啊啊——。”
蝶蝶他——顫抖著慟哭。
他的顫抖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或者,隻是肉體走向死亡過程中的痙攣。
“怎,怎麽能——如此輕易就,把我們的真庭忍法——我,我們,花了那麽多的心血——積累了多少修煉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是真的——所以說,我非常羨慕。因為一點小事就能全力以赴。什麽都能做到的人的苦惱,無法使出全力的人的苦惱,您一定不曾想過吧?”
就算是這樣的局麵,使出最後的力氣,真庭蝶蝶做出試圖抱住七實的動作,但被她輕輕地躲過了——鑢七花有些在意被血液染紅的自己的一身和服,拉開了距離。
然後——用冰冷的眼神,似乎無聊地看著來不及抽最後一支煙就喪命的蝶蝶的身體,她果然,慢慢地歎息。
“好了……這場戰鬥應該從某處被人觀察著——到底在哪裏呢。能一覽無餘此處的位置的話——。”
從大局來看,其實他還有著不選擇這麽做的道路——比如說,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會選擇的選項,應該是戰略性撤退。
虛刀流的姐姐的實力竟然如此之高,這完全出乎預料——“割首之螳螂”以及“無重之蝶蝶”相繼戰敗,雖然同為頭領,但作為忍者的級別低於這二人的蜜蜂,不應當向她發起挑戰。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蜜蜂也希望能選擇這個選項——綁架虛刀流的姐姐的作戰,已經幾乎流產了。若是事先知道她是個那麽強的女人的話,一定會擬定不同的策略的——如果事先知道的話一定不會靠近這座小島的。所以現在要暫時退卻進而重新擬定策略才是最妥當的選擇,這是肯定的。
但是現在,不搭乘船隻進入不承島讓事情變得麻煩了。蝶蝶被打倒後,蜜蜂沒有了獨自返回本土的手段。自然資源豐富的這座島上,完全可以砍樹從頭開始造一艘船,並且蜜蜂身為忍者確實具備所需的技術,可是此項作業將會無可避免地耗費不少時間。
自己的存在已經被對方察覺了。
蝶蝶是最後一個——如果七實認為來到島上的忍者隻有螳螂的蝶蝶兩人的話就萬事大吉,可是她一定不會想得這麽沒深度的。如果有兩人的話認為還有第三人是當然的。要是正忙著做木筏的時候,從背後被七實襲擊的話會慘了。
可以說退路已經被堵死。
撤退這個選項已經被奪走了。
非挑戰她不可。
而要是發起挑戰的話,就應當立即展開行動。蝶蝶和鑢七實的戰鬥——不隱晦地說,真庭蝶蝶的戰敗那實在是慘不忍睹。但他不愧為真庭的頭領,他沒有白白戰敗。
他為身在遠處觀察戰鬥的密封,帶來了有益的情報。
戰鬥結束後——她就像塌下來似的,單膝落地了。然後不停地咳嗽,痛苦地幹嘔。
沒看到蝶蝶對她做過什麽。
就連拚上最後的力氣抓向她的動作,都被輕輕躲過——這麽說那個的起因來自於她的性質。
鑢七實沒有體力。
進一步說就是——那個女人的身體,太弱了。
可以說破爛不堪——
憑借那副青白色的皮膚和纖細的身體進行了那種戰鬥,可以說她做得很好,但是,明明連一記蝶蝶的攻擊都沒有吃到,卻消耗到如此地步——她可不是武藝者。
實際上——就算奇策士咎兒知道了七實的實力遠高於七花這個事實,她也會特意不將七實選為旅行的同伴吧。七實的強大沒有可持續性,這也意味著她不適合長途旅行。
七實的虛弱是致命的。
她雖能取勝——卻無法一直取勝。
真庭蜜蜂也這樣判斷。
那麽,就應該對她進行車輪戰。
和螳螂戰鬥,和蝶蝶戰鬥,應該還來不及消除疲勞——著實在她那虛弱的體內積累下來。所以也為了不浪費那二人的犧牲,蜜蜂也要迅速行動起來。
蟲組的紐帶不會被區區死亡所斬斷。
蝶蝶說的沒錯。
——可是,實在令人惋惜。
如果還有三個人——不,如果還有兩個人和他們一起來到這不承島的話——就算那個女子強如修羅,也能萬無一失地綁架她吧。可是,為了綁架區區一個女人,天下聞名的真庭忍軍的頭領是不可能出動五人六人的。這是絕不應該發生的。原本三個人也算過多了。
所以說,雖然不可謂賢明——蜜蜂現在隻能獨自,作為蟲組的最後一人挑戰鑢七實。
——明明說好了不會變成這種性命攸關的戰鬥的。
本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這明明隻是為了從虛刀流——鑢七花以及奇策士咎兒奪取完成形變體刀打下基礎,和做準備的。
可是。
“…………。”
但是——蜜蜂不會犯下堂堂正正從正麵挑戰她,這種愚蠢的錯誤。蜜蜂不可能戰勝螳螂和蝶蝶都無法戰勝的敵人——其實比起這個,她已經吸收了螳螂與蝶蝶的忍法。
忍法爪合。
忍法足輕。
她使用它們,將它們運用自如並擊敗了蝶蝶,蜜蜂清楚地看在眼裏——雖然無法置信,但加上他們交談的內容也一起判斷,那個女人是能夠記憶敵人的招數。
忍法足輕的話還能理解——並非不能理解。那就是一種步法。雖說做不到靠它來渡海,但蜜蜂也會模仿一兩步的——可是,忍法爪合呢?除非有意識地操縱人體的生理,人是無法做到那種異技的,但她卻那麽輕易地,而且竟然還理所當然地去使用它——令人無法相信。
簡直是場噩夢。
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的真庭蝙蝠,擁有名叫忍法骨肉細工的,完全地複製他人模樣形狀的招數。但這個招數隻停留在複製模樣形狀、肉體上的能力、肉體上的才能的層次,確實還無法模仿他人所使用的招數。
難道那個女人就能做到這一點嗎。
——可是,這也是——蝶蝶兄以生命換來的情報。
不得不相信。
不得不承認。
雖然在數量上為一對一,但實際上就等於同時與鑢七實另加真庭螳螂和真庭蝶蝶為敵。在實質上為三對一。就算蜜蜂不是真庭忍軍的人,也不會產生從正麵發起進攻的念頭。
——還好她在孤島上長大。
如果那雙眼睛知道了人世間——想想都讓人膽顫。
把她關在無人島上是正確的。
當然了,七實得到那雙眼睛是被關在這個不承島之後的事——也是因為被關在島上的緣故,所以真庭蜜蜂的這一想法不可謂正確——但不管怎麽說。
——隻好偷襲了。
隻能趁被對手覺察之前就覺出勝負。所幸的是,真庭蜜蜂的忍法剛好適合這種情況。
忍法撒菱紙彈。
這個招數是用拇指彈出忍者道具之一的撒菱,使之如同手槍的子彈一樣飛出。將原本用於逃命的道具用作攻擊,可以說這是個適合蜜蜂的思維轉換。原本撒菱不適合拿來指彈——但他的指彈的命中率號稱百分之百。雖然他是個蟲組三頭領中唯一一個佩戴大太刀的忍者,但這個對蜜蜂來說隻不過是個排在第二名的武器。
“荊荊之蜜蜂”。
撒菱紙彈——遠距離攻擊就是蜜蜂的拿手好戲。
射程可達二十丈。
雖然和忍法爪合或忍法足輕相比不夠華麗,但不用說,在這個時代具備遠距離攻擊手段的人是強大的。而撒菱指彈和步槍不同,既沒有硝煙味也不會有聲音。蝶蝶明明消除了氣息,但靠近到一定距離時被那個女人輕鬆發現。反過來說,如果距離擴大到大於當時的七實和蝶蝶的距離的話——就不會被她發現了。
這時蟲組敏銳的五官派上用場了。
真庭蝙蝠的手裏劍炮是,隻要所發射的一半能命中對手就算好的了,不過蜜蜂的撒菱指彈則不同,是一點突破的精密射擊。隻要從不會被發覺的距離之外射出撒菱指彈的話,就算那個女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躲得過。雖說如此,說實話麵對那個女人再多的提防都不夠。不能排除她通過和螳螂、蝶蝶的戰鬥,已經得到了蟲組的超感官的可能性。所以蜜蜂要從自己的射程距離的邊緣——二十丈的地方狙擊她的背影。
這可是精密射擊,不會打偏的。
他對撒菱指彈的命中精度有絕對的自信。
不過,既然距離如此遙遠,那麽射出的撒菱已經喪失殺傷能力了。就算能夠撕破皮膚、鑽進肉中,也不可能達到骨骼或內髒。那個女人的身體再怎麽虛弱,要這樣殺死她還是太困難了。
——所以,要用毒。
把毒液塗在撒菱上。
不用使人致死的毒——讓她小睡一會兒就行了。可不要對忍者說用毒太卑鄙,不付出一點努力就獲得像她那種例外性的強大,這豈不是更卑鄙嗎。
——說實話,他真想用致死的毒藥。
真想殺死她。
想要利用活著的她,可是她簡直就是個怪物。可以用那種女人當人質嗎,實在令人懷疑。
可是若非這樣做,那就背離犧牲的螳螂和蝶蝶兩人的遺誌了。身為蟲組最後的一人,說什麽也要讓這場作戰成功不可。
就算三人中死了兩個。
隻要有一人活下去——那就是勝利。
這就是忍者生存的道路。
然後從奇策士咎兒和鑢七花手中奪走三把變體刀——!
“請看著我——螳螂兄,蝶蝶兄——”
趴在地上,以伏擊的姿勢——真庭蜜蜂準備好撒菱。手臂伸直,並將其視作槍身——
瞄準行走在大約二十丈外的鑢七實。
和蝶蝶的戰鬥後,丟下蝶蝶的遺體不管,七實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那裏——瞄準的是她腰帶打結處的,上麵一點。
百發百中的精密射擊——它最需要的是強韌的精神。決不能打偏這個想法會成為巨大的枷鎖——將要射出的是塗有毒藥的撒菱,萬一用力不當而傷了自己的手或者手指就壞了。
機會隻有一次。
既然上麵有毒,那就沒必要命中要害,不論打倒身體的哪裏都能夠獲得十足的效果。瞄準身體的中心的話,應該不會射偏的——可是如果射偏,那個女人一定會在一瞬間判斷出撒菱飛來的方向,而一口氣拉近距離的。身體再弱,她現在可是掌握了忍法足輕哪。可以認為不會有裝填下一個撒菱的時間了。
通過以貫手刺穿蝶蝶胸口的手法來判斷,那個女人好像不會猶豫對人下毒手。雖然她在孤島上長大,而且不像有實戰經驗的樣子——不過大概,那個貫手幹淨利落到讓人相信,她在殺死螳螂時也應該是那樣的。
所以。
百發百中是不夠的。
必須是——一發必中。
做到這一點的精神呢。
我有。
我也是——和螳螂、蝶蝶一樣是頭領。
“忍法——撒菱指彈。”
搭上真庭之忍者的驕傲。
滴著神經毒的蜜蜂的撒菱,朝鑢七實的後背——被發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