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地牢疑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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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邵手中的翠竹劍就像一條青蛇,以一敵二,在兩兄弟身邊來回穿梭,猶如無人之境。柴邵的遊龍劍法比那日三兄弟對敵的劉青山,不知高明幾倍,那青蛇爬過之處,留下了兩兄弟渾身的劍傷。

    眼看著李銀和李銅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地上也被鮮血點也綴成了一條小路。

    柴邵猛然一個停步,手中快速舞起了劍花。日光照射著翠竹劍,原本泛著綠色的寶劍此刻變得像一條巨蟒,那光影好不絢爛。

    巨蟒一口咬掉了李銀的峨眉刺,李銅剛要幫忙抵擋,巨蟒甩頭,直奔李銅麵龐而去。

    巨蟒離李銅的麵龐還有不到一寸的距離,下一刻就能攪碎李銅的腦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非白用顫顫巍巍的右手拔出了劍。

    劍出。

    充滿著死意的一劍。

    回鞘。

    一劍震開柴邵的巨蟒,逼迫著柴邵後退了三步。

    林非白耗盡了身上最後一分力氣,倒地不起。

    李金此刻衝了過來,抱起林非白飛奔而出,臨走給李銀和李銅使了個眼色,四個人朝著三個方向逃去。

    柴邵微眯著眼,緊握著手中的劍,並未上前追去,霹靂腿王三問道:“為何不追?”

    柴邵看了一眼秋娘,一聲冷笑道:“不用追,他跑不掉。”

    李金帶著林非白不知跑了多遠,感受著林非白越發冰冷的體溫,心也越來越涼。一邊跑,一邊帶著哭腔,喃喃道:“都怪我沒用,沒能照顧好你,等我幫你報了仇,就去下麵陪你。”

    天色陰了起來,小雨淅瀝瀝地打在兩人身上,李金反反複複回憶著李家莊每個人的麵孔,柴邵、秋娘、王三、毒虎……

    淚水一滴一滴混著雨水打在林非白臉上,就在李金絕望之際,林非白突然咳嗽了一聲。

    “林非白,你還活著?”李金哭喪的臉一下變成了驚訝。

    李金接著道:“太好了,你要是死了我真不知道有什麽臉回去找他。”

    “找誰?”林非白有些疑惑。

    “沒什麽,你沒事就好。別急,我馬上幫你找大夫。”

    “不用了李哥,我的情況自己清楚,歇一會兒就沒事了。”林非白頓了頓,笑了一下:“李哥,你待我真好。”

    “咱們如今也是生死之交了,說什麽好不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

    李金帶著林非白躲進了一個山洞,升上了火,林非白感覺身上暖和了許多。

    “李哥,銀銅二哥怎麽樣了?”

    “他們剛發了信號,現在都擺脫了追擊。倒是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

    “真的沒事,李哥,你說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嗯,他們應該早有準備。”

    “那他們圖什麽呢,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沒什麽財,那幾個老頭又不能圖我的色。”林非白說完後自己也笑了。

    李金一笑道:“他們看上的是你的劍法。”

    “我用的可不是沈家劍譜的招式”

    “我自然知道,但是見過你使劍的人不這麽認為。”

    林非白有些驚喜,看著李金道:“你怎麽知道我這不是沈家劍法?”

    “他……”李金馬上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接著說:“能感覺到,這些不重要,那柴邵一夥不知是不是和南山派有瓜葛。”

    兩個人陷入沉思,回憶當時那些人手上是否戴著戒指。

    “對了,秋娘跑到我身邊的時候給了我這個。”

    林非白打開紙條:明日子時,李家大院,你我二人,不見不散。

    李金道:“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你可別去。”

    林非白沉思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下皆知沈盡隻有一個獨女,自然嗬護有方,南山派這種大勢力也隻能偷偷摸摸地打他們父女二人的主意。他們既已認定我會這種劍法,想必將永無寧日。”

    “好吧,那我隨你前去,暗中接應你。”

    次日子時,林非白和李金身著夜行衣,一前一後向李家大院走去。

    接近李家大宅,林非白示意李金匍匐在附近屋頂。

    既來之則安之,一想到此處,林非白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入。

    黑暗中,有幾個身影在閃動,林非白沒有在意,徑直走了進去。

    一入大廳,一個諾大的標記指向正廳內,林非白順著標記走了過去。入正廳,桌上有一杯酒,旁邊有一張紙條:飲此酒,保平安。

    林非白笑了笑,心想從小到大還沒有什麽毒藥能毒死自己,於是大口喝了下去。喝了一口,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任何提示,林非白索性把酒全部飲了下去。

    待酒飲完,壺低出現了一些字。林非白對著月光向其中看去,壺底隱隱顯出兩個字——後院。

    林非白啞然失笑,早知道就先轉轉,省的喝酒了,暗道自己江湖經驗太少。

    林非白來到後院,後院當中有一座假山。山正麵沒有異樣,等林非白繞到了背麵,發覺石縫中夾著一張字條:不守信用,無法繼續。

    林非白看到這幾個字一肚子氣,那酒當真是白喝了。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枚飛鏢帶著紙條射在了他的腳邊。

    林非白撿起紙條:速去客棧後院,不要讓人發覺。

    林非白有意用假山掩護身形,隱匿在牆角下,朝著客棧走去。

    等到了客棧後院,林非白聞到一股香味,肚子裏的酒忽然間翻江倒海,他頭一沉,栽倒下去。而李金還在房頂,焦急地等著林非白從假山後現身。

    不知過去了多久,林非白漸漸醒了過來,他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的動靜。抬著他的人一路無言,隻有潺潺的水聲縈繞在耳旁。

    過了一會兒,他被放平在地上,隱隱中,他聽到有兩人在對話。

    “這小子明知道是火坑還往裏跳,不知是假傻還是真傻。”

    “沒準這小子看上秋娘了,天亮了讓她先來探探情況。”

    “哼,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好色嗎?”

    “那可說不準,想想秋娘淚眼婆娑的樣子,連我的心都直癢癢。”

    “遲早你會死在女人手裏。對了,這個小女娃你暫時還不能碰,大事重要”

    “我知道,事成之後你幫我給老大說聲,這個小女娃是我的。”

    隨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林非白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一睜眼,就看到鐵柵欄立在自己身前,地上是幹草,除了欄杆的一麵,四周都是潮濕的牆壁,活像一隻牢籠。

    林非白小心翼翼地靠近柵欄,借著幽暗的燭火,向對麵看去。所見之處,亦是三個牢籠。無奈燭光太過昏暗,林非白看不清對麵是否有人。

    按照位置推演,自東向西數,林非白所處的牢籠正對著對麵最外側的牢籠,如果格局一樣,那麽在林非白這一側也有三個一樣的牢籠。

    林非白貼著西麵的牆壁,目光向東邊看去,東側的牆上隱隱地有一張畫,畫的旁邊是兩張椅。

    林非白想起了沈琳,如果是她身處此地又會發現什麽端倪。

    忽然間對麵當中的牢籠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很輕,不一會兒細小的聲音變成了沉重的砰砰聲,又過了數息,聲音全然消失。

    這時有兩人快步走來,站在籠子外向內觀察。

    “方才他是不是自殺了,快,快去告訴三爺。”

    林非白繼續裝睡,眯起眼睛看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霹靂腿王三快步跑來,吩咐兩人打開牢籠,抬人出來。

    當這人的身子暴露在燭光下,林非白駭得一身冷汗,隻見此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完好的皮膚,全身像是被什麽抓爛,隻有鮮紅的血和陳舊的膿瘡,腦袋上也是殷紅一片,好不滲人。

    王三指揮著手下,抬走了死屍,臨走前環顧了一下,發現沒什麽異常之後也離開了。

    林非白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既然對麵中間的房間有人,此間的主人白天很可能會坐在椅子上觀看囚籠內的情況。

    想到剛才的屍體,砰砰聲應該是他撞牆時發出的聲響;全身上下的長條疤痕不像是蚊蟲鼠蟻所為,很大可能是自己抓出來的;此人生前必定遭受莫大的痛苦,但那人卻未發出一點聲音,恐怕是被人割了舌頭。

    此間的主人到底是何人,他做這六間牢房又有什麽秘密,自己是否也會受此酷刑……

    林非白握緊了雙拳,想著那日柴邵、王三、秋娘的嘴臉,一陣怒火湧上心頭,不自覺地用拳錘了一下地麵。

    幹草遍布的牢籠裏,林非白錘這一下並未發出聲響,他順著手臂看了下去,發覺牢籠外有些許的食物殘渣,想起那人的傷口有新有舊,地上卻沒有蟲蟻活動的痕跡,再加上其他牢籠並並無動靜……

    這些種種拚湊在一起,林非白似乎發現了什麽,躺在幹草上一邊假寐一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