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漁村慘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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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林非白進入第三間屋子時,那位少女在外麵叫住了他。

    “喂,別亂動人家的東西。”

    林非白略帶歉意地退了出來,道:“這村子裏的人都去哪了?這些屋子很久沒人住了吧。”

    少女道:“我從未見過這些人,阿爸也不讓我進他們的屋子。”

    林非白道:“阿爸是誰?”

    少女道:“笨,就是那個救你的大叔啊。”

    林非白道:“這個村子現在隻有你們三個住嗎?”

    少女道:“還有阿媽。”

    林非白道:“她在哪住,自從我來到這裏,還從未見過令堂,如若方便,我想去拜訪一下。”

    少女連忙揮手,道:“不行不行,阿媽生病了,不能看她。”

    林非白托著下巴,道:“好,那就不去了。這地方有些荒涼,為什麽你們四人不去其他的地方另謀住處,附近的鎮子上應該有大夫,沒準可以醫好令堂的病。”

    少女道:“不行,阿爸不讓走,他要在這裏等一個人。”

    林非白道:“什麽人?”

    少女道:“不知道,阿爸不告訴我。每次阿爸提到他的時候,樣子可凶了。”

    林非白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少女去玩,低頭思索起來。

    救命的恩情,必須要回報,若是自己一走了之,豈不有愧於心。那中年漢子似乎瞧不上林非白的劍法,想必他那仇人是個高手,才說出不讓林非白送死的話。

    林非白癡癡地望著湖麵,那日從小關山跳下,落入水中,失去意識,然後被水流衝到了麵前的湖中,讓中年漢子救起,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爍,忽然思緒又回到了小關山上,不知李金是否脫離了險境。

    太陽就快落山了,夕陽的餘暉拉長著一老一少的影子,二人背著柴火,疲倦地回到村子。林非白遠遠瞧著背柴的中年漢子,那身影和林南天的身影不自覺重合起來,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泥土,朝著那身影走去。

    林非白清楚,如若不施展些手段,隻怕漢子小瞧了他,不肯說出實情。於是從地上尋了一條樹枝,充當木劍,從正前方,向漢子攻去。

    一股充斥著死意的殺氣從樹枝上傾瀉而出,直指漢子眉心。大約十步距離,漢子感受到了這股突如其來的殺氣,反手抽出柴刀,扔下背後柴火,迎了上去。

    就在柴刀即將砍斷樹枝之時,林非白的樹枝忽然抖動起來,死氣沉沉的樹枝一瞬間微鳴起來。在中年漢子眼中,那直挺的樹枝竟變得有些柔軟,仿佛一分為三,一式接一式劈向柴刀。

    這招數正是林非白看了白四娘的追影雙劍悟出來的招法,雖然林非白不使雙劍,可手中的劍隻要速度足夠快,就可以模仿出雙劍那連綿的劍意。

    樹枝上的殺意一式強過一式,與柴刀接觸的瞬間,像是巨浪在水中翻湧,一浪接著一浪,疊加三層之後收尾的劍意,仿佛山呼海嘯一般,震碎了男子手中的柴刀。

    林非白隻出了兩成力,他怕這劍招的威力過大傷了男子。誰料那柴刀被震碎後,男子的右手竟被震得脫臼了。

    如果在真正臨敵之際,使出十成之力,屆時的劍意,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林非白沒有太多欣喜,趕忙上去扶住中年男子,簡略地說明了用意,男子看著林非白雙眸中的執念,將故事娓娓道來。

    二十年前,外族入侵中原,一支奇兵走水路欲突襲關內,喬莊成難民路過了村莊,村中人民風淳樸,好意收留了這些人,他們就把村子當做隱匿據點,一次又一次在關內進行秘密行動。

    當時守關的將士完全沒有察覺,當月月末,外族大軍一舉攻城,防線就像紙糊的一般,頃刻間便被外族摧毀。

    外族大軍摧枯拉朽一般攻下了晉州,在各處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唯獨沒有染指這座村子。

    後來,朝廷發兵,擊退了外族大軍,中年男子的噩夢也從那一刻開始。

    沒過多久,一個持劍的男子來到了村子,二話不說,將村子裏所有男女老少屠戮殆盡,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在了那個惡魔的劍下,除了兩個人,中年男子和他的堂妹。

    二人青梅竹馬,互生情愫,早已私定終身。可近親結婚乃是大忌,村中人趕走了這對不知廉恥的兄妹,他們走投無路,隻好暫住山中,躲避村中人的驅逐。

    也正是躲在山中,讓他們逃過了一劫。他們親眼看著那個惡魔殺死了全村人,其中也有他們的家人。

    那持劍的男子劍法之高明,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擄掠著螻蟻的性命,這兩兄妹害怕極了,知道此般下山阻擋隻是螳臂當車,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村子血流成河。

    他們二人先後去了兩個地方,每去一處,女子都會懷上胎兒,第一胎是個女孩,無論多大年紀,智力永遠像三歲孩童一般;第二胎是個男孩,男孩沒什麽毛病,隻可惜生產後,女人生了重病,從此無法下床。

    男子堅信這一切都是全村人對自己二人的報複,無奈隻得回到村中,日日夜夜守著這座大陵墓,盼著有朝一日能為村民報仇,還兄妹二人一個清淨。

    林非白聽完了男子的訴說,心頭有些沉重,問道:“是不是那男子的家人在戰亂中去世,所以才遷怒於你們?”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這些年我日日苦練筋骨,盼著有朝一日能找到那人,討回一個公道。”

    林非白道:“你是否記得那人樣貌,有什麽特征?”

    男子道:“未看清那人樣貌,不過他的劍,卻是極好辨認。”男子的眼眸中閃爍著哀怨,接著道:“那是一柄極短的劍,看上去一尺半左右,但是在他手中,宛如有五尺之長。”

    林非白有些疑惑,道:“他的劍可以伸長縮短?”

    男子道:“不是,雖然他的劍隻有一尺半,可是在那劍還未觸碰到人時,別人就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林非白搖了搖頭,心中猜想是不是某種戲法。男子接著道:“那柄劍上還鑲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寶石,沾滿了鮮血之後異常耀眼。”

    林非白道:“我記下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日後我行走江湖時,如若遇見此人,定會給你們討要一個說法。”

    林非白攙扶著男子回屋,告別三人,離開了村子。

    距離林非白掉落山崖,已經過了大半月時光,林非白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

    如果直接去李家大院,先不說李太爺和柴邵是否還在大院,就算他們都在,自己有把握能勝過二人嗎?

    如今的柴邵比起從前在地牢時的柴邵氣質頗有不同,渾身上下多了幾分冷峻的意味,劍法必然又有精進,再加上南山派搜羅了那麽多江湖中的秘籍,再與之較量恐怕勝負難測。

    再加上那個老奸巨猾的李太爺,藏得一手好拙,江湖上完全沒有關於他武功一點風聲。有著如此深厚內力的李太爺,自己能夠勝過他嗎?

    身法鬼魅的大小和尚,正邪難辨的唐影、唐笑,南山派還有無數像白四娘這樣的高手……一想至此,林非白有些頭大,想要撼動這樣一尊龐然大物,著實需要一些助力。

    大戰毒蟲那夜後,沈琳為了沈盡的線索去追一個玩猴的胖子,不知結果如何,更不知現在人在何處;柴邵在山上答應不取李金性命,卻不代表李太爺會放虎歸山,李金能不能逃過魔掌還不得而知;秦羽一心隻想著複仇,雖說和南山派有過節,可為人過於刻板,想要說服他變成自己的助力,實屬困難……

    林非白長歎一口氣,喃喃道:“要去找師父了嗎?看樣子隻剩這一條路了。”說罷,調轉方向,朝著罌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