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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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中的火焰已經隻剩下火星了,何音蓋了一塊毯子在膝蓋上,坐在何序旁邊。
公爵何乾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上樓了,現在大廳中,隻有三名女仆和何音兩兄妹。
“你覺得學院怎麽樣?”何序仍舊跪著在,何音在其它家人離開以後,給他墊了一層毯子。
“還行,和我想象中差不多。”何音輕輕地跺腳。“說說你吧,如果教會明天給你定罪了,你會怎樣?”
何序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女仆,她們不會退下的,將一直在這裏監視他一整晚,直到明天從教會中來人將他帶走。
“那我就用上紋章石,將法堂鬧個天翻。”何序還有心情開玩笑,畢竟他不相信麵見陛下以後,教會還會給他定罪。
貴族總是有天然的自信,不相信自己會在任何情況下被製裁。
畢竟荊棘帝國的曆史上,貴族最壞的下場也不過流放到靠近死水之眼岸邊的鹽堿地中。
“我見到過院長,她是教會的領導者對嗎?”何音隻知道整個荊棘帝國的人都信仰太陽神,教會的職能一直被皇室和貴族所壓製,除了院長扶忒斯帕。
“是的,沒錯。”何序停止了講話,抬頭看著何音,朝她使了個眼色,並從袍子下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地麵。
何音心領神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遮擋住三位女仆的一部分視線。
“你去休息吧,阿音,不用在這裏陪我了。”何序一邊說,一邊將一樣東西綁在妹妹的腳踝上。
“好。”
其中一位女仆匆忙走上前來,收拾好何音暫時放在大廳中的行李箱,然後跟隨她上樓去了。
何音迫不及待地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
還好她從來就是不喜歡人伺候,所以女仆在她進了房以後,十分乖覺地將門帶上出去了。
何音把披風掛在架子上,背對著門口坐在床上,解開何序綁在自己腳踝上的東西,塞進被子裏。
然後走到梳妝台前從容地換好睡衣,接著將房門反鎖了起來。
“小姐!您不需要洗漱了嗎?”女仆沒有走遠。
何音故意用十分沙啞地聲音回答她。“不用了,放過我吧女士,我先休息,明天一早起來洗漱。”
何音關閉了房間的發光法陣,點燃了一盞燭籠,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
躺進被子裏。
這是一包用牛皮紙包起來的東西,何音捏了捏,還好不是小石塊,如果她哥哥將偷來的紋章石塞給她,那她還不知道要怎麽辦。
是一塊碎布,上麵好像繡著法陣。
還有一封信,是給自己的。
“親愛的妹妹,相信你一定是假裝要睡覺,然後鎖上了門,直到窩進你舒服的床上才敢展開這封信吧。當你讀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馬上要離開你了。死水之眼的對岸,並不是一片荒蕪,死水之眼也不是世界的盡頭。十三騎士和太陽女神都是假的,我需要向世人驗證這一點,因為海洋中傳遞的訊息顯示,死水之眼對麵的那些人已經掌握了靠近它而不被吞噬的方法。
我也許會在尋求真相的途中死去,不過我並不害怕,我們享受來自帝國人民的愛戴和供養,難道不應該對人民擔負責任嗎?我隻是怕你在這個家中會孤單,我隻是怕這一點。”
何音的眼淚已經落滿了信紙,視線也模糊不清。
“所以,我會努力活下來。
還有一件事,隻能拜托你了,請將這塊碎步交給霰嵐大街39號的出版商,富林多納先生,然後忘記那個地方,遠離這件事情。”
何音擦幹眼淚,她暫時擱置對兄長的不舍之情,在腦海裏開始盤算要怎麽獨自前往位於下街區的霰嵐大街。
“大少爺不見了!”很快,昏昏欲睡的女仆發覺了何序的突然失蹤。
公爵何乾從夢中驚醒,伸手拿起床邊的眼鏡戴上,露出滿臉頹色。
“這個家族完了。”他說。
而何氏家族的繼承者何序,坐上了前來接應的夜天馬,最後俯瞰了一眼城堡。
繼承人犯了罪以後逃跑,何乾不敢耽擱,當晚就換上官袍前往皇宮請罪。
“陛下。”他在皇宮外跪了一整晚,直到帝查滿從他情人的床上起來。
他口齒清晰地請了罪。
“你有個女兒。”皇帝陛下麵無表情地說。
“就是那個擁有獨一無二紋章的女兒。”帝皇走下台階,用布滿褶皺的手拍著何乾的肩膀。
何乾影影約約聞到一陣臭味。
“是的,陛下。”他低著頭。
“很好,讓她做繼承人吧。至於那名逃犯,我想,愛卿已經可以和他斷絕關係了。教會負責抓到他。”
何乾隻敢答是。
何音一整晚沒有閉眼,她從自己能看到好感度和惡感度開始仔細的思考,又從灰雀闖入宴會想到何序在信中說的話,模模糊糊的似乎觸摸到了一些事情關鍵。
教會隱瞞的事情,和死水之眼有關,和灰雀報喪有關。
“你居然還能睡得著。”何黎已經坐在早餐桌前,頭靠著母親。
“我們一家人都為哥哥忙得焦頭爛額,你卻像一頭死豬。”何黎的話充滿了十分的敵意。
何音瞥了一眼她頭頂的進度條,居然是百分之一的好感度,這著實讓她驚訝。
她們的母親路西卡看起來十分憔悴,不過這位母親心裏對兒子夜晚出逃的事情,卻有些許寬慰,因為她預感比起接受教會的審判,何序逃跑是更佳的選擇。
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被流放到死海之眼那邊,雖然日後她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和另外那些貴族夫人一起喝下午茶。
“什麽!讓阿音做我們家的繼承人!”路西卡握住丈夫的手,露出憤怒而不敢相信的眼神。“都怪你!不,不怪你!是你那個不受婦德,惡心又肮髒的妹妹,如果不是她,我的阿黎不會無法繼承爵位。還有我的兒子,我的阿序,我可憐的阿序,他一個人獨自逃亡。”
何乾握緊自己夫人的雙手。“路西卡,小點聲,我們沒有辦法了,隻能先這樣做。阿音是個心軟的女孩,她和我妹妹不一樣,她是我們一手養大,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