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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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如意見狀,也不等杏兒遞過書信,直接自她手中拿過來,粗粗掃了幾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其實早就陳嬤嬤傳達丘玉娟所謂的姐妹“約定”時,丘如意便起了疑惑,後見杏兒和夢兒那般神情,心中便隱隱猜著了幾分。

    再看丘玉娟的書信,果不出丘如意所料。

    丘玉娟在信中說的很明白,“你本不該走這條路,如今改道,必是丘若蘭的主意,前麵路途凶險,故妹讓人在此等候,切不可再前行。”

    讀到這裏,丘如意倒有些迷惑不解了:丘玉娟和丘若蘭什麽時候成了精怪,竟不約而同地未卜先知起來。

    再往下看時,倒也解了丘如意心頭的一點疑惑,丘玉娟道:今日之事或許事關朝廷內鬥之事,她雖了解一點,卻並不全麵,所以希望丘如意避禍的同時,要盡量不將自己牽扯進去,免得將來連累到丘氏家族。

    丘如意看著丘玉娟提出的建議,不由暗讚丘玉娟想得齊全。

    這時鄭媽已同陳嬤嬤寒暄半日,見車內沒動靜,便轉身看向丘如意。

    丘如意又看一遍書信,方將書信遞給鄭媽。

    鄭媽看了臉上動容,半天歎道:“難為玉娟小姐想得這樣周道,你二人向來姐妹情深相處和睦,那就按她說的行事吧。”

    丘如意點頭,杏兒已經叫道:“鄭媽媽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是太陽地裏趕路太急,舊疾複發了吧。”

    鄭媽也配合著對楚兒命道:“你去那邊馬車上取過我的包裹來,裏麵放著丸藥呢。我吃上一粒就好了。”

    楚兒跳下車取包裹去了,丘如意便近前靠扶著鄭媽,焦急道:“這如何是好,還是趕緊回城去吧,沒得耽擱了治療。”

    鄭媽笑道:“小姐不必憂心,不礙事的,我隻歇上一會兒。咱們還是接著趕路吧。別耽誤了正事。”

    丘如意便佯怒道:“媽媽說的什麽話,你在母親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母親向來視你為左膀右臂,我也視你為親人長輩一般,若一時疏忽有個好歹,我不僅不好向母親交代。心中也著實不安。”

    鄭媽仍連連推脫,道不敢以一己之身耽擱夫人小姐的正事,又見丘如意說“親人長輩”,越發連聲道慚愧。

    車外的陳嬤嬤聽見這主仆幾人的對話,竟暗合了自家小姐的命令囑托,便適時接口道:“鄭姐姐身上不舒服?該不是太熱累著了吧,不如就到我們莊子上歇歇腳,若還是不見緩解,再回城也不遲。咱們兩家如此親密。還望莫要見外才是,不然夫人小姐回來,知道遇著了如意小姐。竟連口水都沒奉上,怕要責罰老奴了。”

    鄭媽聞言,倒不好再推脫,便看向丘如意。

    丘如意笑著對陳嬤嬤說道:“不瞞嬤嬤說,原本我們就想過去歇歇腳的,隻是想著你家主人不在。我們過去未免受莊子上的人受累,所以才一時躊躇停留在此。”

    陳嬤嬤忙笑道:“不敢言受不受累。若是如意小姐在莊子上玩得開心,老奴日後見了夫人小姐麵上也光彩。”

    這時楚兒已將包裹遞進車內,丘如意又命楚兒引陳嬤嬤上了另一輛車,眾人便在陳嬤嬤的丈夫老陳頭的引領下,往莊子上走去。

    丘如意再一次細看丘玉娟的書信,沉吟了一下,對杏兒說道:“你悄悄讓人把那支箭放在路邊。”

    杏兒不解,丘如意解釋道:“我看那箭的主人,定然也知前邊要發生的事情,這才好心提醒一句,警示咱們不許再往前走。隻是這事既然關乎著朝中派係鬥爭,這枝箭於那人來說,便是一個破綻,此時好心提醒,他日未必不會成為那人心頭上的憂患。再者,萬一將來被人查到咱們家頭上,再因這枝箭牽連出那人來,倒因他的這點善心害了他的性命。”

    鄭媽也覺得這支箭是個燙手山芋,便點頭讚同丘如意的決定:“說不定,那人警示過後,正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看著咱們呢,讓人隻管大大方方地放在路上顯眼處就是了。”

    杏兒便來到馬車前招手叫人過來,陳嬤嬤夫妻二人看見了,也隻裝不見,今天之事萬分蹊蹺,還是裝聾作啞妥當些。

    果如鄭媽所料,安世煥等人此時正小心觀察著丘如意一行,看到丘家下人將箭放在路邊,眾人的心便放下一半來,直到丘家人一行人離去,那射手便火速跑去撿了箭往別處躲避。

    安世煥又細看了半天,見沒有異樣,這才放心地離去。

    倒是安世弘聽了心腹的稟報,眉宇間便凝結起來,沉吟道:“這絕不是偶然遇著這麽簡單的,必是那二人特意等在那裏的。你著人去細細訪查這莊子上的主人。”

    心腹卻懷疑道:“莫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安世弘搖頭:“雖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這事我和陳先生籌劃多時,什麽情況都想到了,再不會出現這種紕漏的。我倒是懷疑這莊子上藏龍臥虎,不知怎麽知了前幾天刺殺的事件,此時又臨著劉獻的莊子,多少聽見些動靜,見微知著,這才派人在此攔截人的。你”

    不提安世弘如何派人去調查莊子主人,隻說丘如意一行人來到莊子,隻見莊子上樣樣齊全,雖然陳嬤嬤解釋說是為了迎接段氏和丘玉娟,但丘如意仍認為,這是丘玉娟提前讓人為自己一行人的到來作的準備。

    因為鄭媽的身子一直沒有起色,具說是服用了丸藥,得等好一會兒才能見效,在此期間不易移動,所以丘如意一行人在莊子上盤桓良久。

    此時日近正午,太陽愈烈,不好趕路,陳嬤嬤又好酒好菜地端了上來,因兩家親厚,所以丘如意也不多做推辭,便讓陳嬤嬤陪著一同用餐。

    陳嬤嬤道聲失禮,便也側坐一旁相陪。

    丘如意隻用了幾口飯菜,便聽到外麵一陣喧嘩,想到丘玉娟信中所提之事,她不由驚地站起身來。

    陳嬤嬤也站起身往外走去,一邊嗬斥道:“平日裏主子不在這裏,你們行事粗野些也就罷了,如今如意小姐過來,怎麽還這樣沒眼色,直管大聲吵鬧,小心驚著如意小姐,夫人小姐回來必要重重懲罰你們。”

    這時便聽小丫頭回道:“不遠處正煙火滾滾,看著怪駭人的,也不知是哪裏燒得這樣大的火,害大家嚇了一跳,所以才沒管住聲音,叫了得大了些,倒驚著如意小姐了,實在該死。”

    丘如意忙對陳嬤嬤笑道:“不礙事的,我哪裏就嬌弱到那種地步了。”

    陳嬤嬤卻仍是正經為下邊人的失禮向丘如意致謙,又問小丫頭道:“外頭可有派人去查看到底是哪裏失了火,若是咱們莊子上的,得讓他們趕緊去救下來,若是外頭莊子上的,也要好生照看著,能幫就幫,別一個不察,再蔓延到咱們莊子上,到時難向主子交差。”

    不等小丫頭往前頭打聽,就有外頭的婆子進來回道:“陳管事早派了人去,不是咱們莊子上的,看著是旁邊國舅莊子上的,離著咱們莊子上也遠,一時半會蔓延不到這裏來,所以陳管事也沒派人去看。”

    陳嬤嬤點頭,對丘如意笑道:“按說咱們鄉裏鄉親的該幫著些,況且又是皇親國戚,越發要上趕著,隻是他家仗著權勢,這一年也不知被他家惡奴欺負多少次,這次倒寧願遠著些,免得好心反被倒咬一口。”

    丘如意聞言淺笑,一時等丫頭婆子去了,陳嬤嬤才又悄悄對丘如意道:“如意小姐不是外人,老奴實話對您說了吧,我家小姐吩咐的:今日萬事不要往那邊去,不然隻怕性命不保。”

    丘如意便歎道:“幸好玉娟妹妹雖人在京城,卻能兼顧於此,不然我今天性命堪憂,今日玉娟妹妹的救命之恩,我必終生不敢忘。”

    那火足足燒了一個時辰才熄,丘如意一行人飯後歇足後,便不再往前去,而是返身回了順陽城。

    與來時相比,在返途中,丘如意的眉頭越發皺了起來,心中發恨,眼中噴火。

    她究竟和丘若蘭什麽仇什麽怨,先前要壞她的名聲,如今竟是想借機取她的性命。

    安世誠真有這麽好嗎?竟好到讓丘若蘭千方百計毀了自己,隻為了嫁入盧國公府?

    一路上,丘如意心裏對丘若蘭憤恨交加,心中暗道:你別有事撞到我的手中,否則必要你好看。

    直到回到家裏,丘如意的心思才勉強調整過來。

    此時於氏還未回來,倒是王巧兒聽見丘如意這麽早就回來了,心下一驚,忙托著肚子迎了出來,見丘如意麵色平靜,心下稍安,然後便一連聲地問道:“今天出去可順利,怎麽回來這樣早?”

    丘如意便淡淡答道:“我今天饒了遠路走的,偏半路上鄭媽舊疾複發,我怕有個好歹,所以不到莊子上,就回來了。”

    王巧兒聽了,不由放下心來,笑道:“沒到莊子上也不算什麽,母親做事向來周全,必無不妥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