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審問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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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兒言畢,因為鄭媽在於氏跟前的地位,所以又細問了鄭媽的身體,得知已無大礙,這才在丘如意的勸說中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巧兒倒真的是放了心。
自從丘如意離開丘家後,王巧兒的心便懸在半空中,生怕丘如意心高氣傲不肯低頭改道,仍走了慣常走的路。
以丘如意的性了,與一肚心計的丘若蘭當麵碰著,怕是沾不了什麽便宜,到時婆婆難免將罪責歸到自己身上。
此時見丘如意毫發無傷地回來了,而且得知她信自己的話真的繞了路,王巧兒心中便輕鬆,麵上神情也愉快起來。
丘如意見了,心中亦是輕鬆起來,若是王巧兒再存了異心在其中瞎摻和,這個家以後怕真就要散了。
鄭媽也道:“少夫人的關心倒不似作偽,尤其是見你無事後,輕鬆高興溢於言表,看來果然是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被丘若蘭給利用了。”
丘如意點頭道:“我明白,所以我方才沒有將實情相告,不然她本想著膈應丘若蘭一回的,哪知自己卻又被丘若蘭擺了一道,隻怕會被氣不輕,她又懷著胎,這事還是慢慢透給她吧。”
直到夕陽西下,於氏才回到家中,倒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些於氏家族裏的一些事務罷了,隻因為於氏嫁到丘家,頗有點身份地位,所以被請過去作個見證罷了。
於氏聽了女兒訴說。倒著實出了一身的冷汗,直道:“真是萬幸。幸好你及時止步,玉娟又讓人阻在那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該過去你外祖家,是福是禍自有母親陪著你。”
丘如意心中感動,笑道:“也虧得母親讓鄭媽媽陪著我去莊子上,多虧有她在旁,女兒也能有個商量的人。”
鄭媽忙笑道:“小姐嚴重了。”又對於氏道:“小姐這樣逢凶化吉,看來定是有大福分的。”
於氏心中稍安。口內卻不由埋怨起王巧兒來:“你這個嫂子做事也真有一套,有話幹嘛不對我說。若是我知道丘若蘭又插進一腳來,定會推了你舅母的邀請,便是不好推辭,也斷不會讓你往莊子上去的。”
丘如意便笑道:“我倒是理解嫂子。這件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想來她自己都不相信,又哪裏敢到母親跟前說嘴呢。”
不過想到今天的驚險,丘如意又不由歎道:“也不知是天要亡丘家的呢,還是丘家要再次飛黃騰達,竟出了丘玉娟和丘若蘭這樣兩個成了精怪的人。”
於氏便道:“看來這是丘家要興盛的預兆了,丘家如今也不過算是尋常人家,哪裏用得著老天派這樣的人來滅丘家。”一時又恨道:“隻是這個丘若蘭實在可恨,難不成老天竟瞎了眼。要庇護這樣毒蠍心腸的人,她竟敢如此算計你,別讓我逮著機會。不然定讓她付了代價的。”
丘如意歎道:“她處處得了先機,怕一時半會不會讓我們有這個機會的。”
於氏哼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她處處比別人技高一籌。總會有機會的。”
說到這裏,於氏不由又起了疑心:雖然丘若蘭一直在說與自己有舊怨,但自從她一家回到順陽城,倒是沒少設計女兒。難不成她的本意就是針對如意的?若說如意一個閨中女孩兒,有什麽值得她針對的。那便隻有姻緣一事了。況且丘若蘭確實殫精竭慮一心一意要嫁到盧國公府去,她既然未必先知,莫不是安世誠將來會有大作為?
於氏想到這些,反倒心中自嘲起來。
果然和不正常的人打交道多了,自己也變得不正常起來,憑安世誠的出身,富貴榮華自是跑不了的,丘若蘭再是得了先知,也不過是個鄉下小丫頭,豈有不眼紅的。
丘如意倒沒有於氏想得這般多,隻是歎道:“看來今年夏天也隻能在順陽城裏過了。也不知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又有多少無辜的人牽連在內。”
因為大白天那邊火光衝天,倒真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來,所以到了第二日,便有一些消息陸續在傳到順陽城裏。
原來昨日在那邊莊子上,曾有人遠遠看到,不少人拿著刀劍在那裏打鬥。
有說是賊寇殺人越貨的,也有說是被人尋仇滅了滿門的,不過這都是大家的胡亂猜測,畢竟受害者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哪裏看出什麽端倪來。
就在眾說紛紜中,安國公卻帶著眾皇室子弟進了宮,跪請皇上為他們做主。
饒是長興帝自詡聰慧,此時卻也束手無策。
因為安國公等人擺出的證據,條條指向國舅劉獻,也間接將他們遇刺的矛頭指向了太後。
長興帝隻得安撫眾人道:“你等且先回去,朕自當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等一個公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誰查出是誰主謀,決不姑息。”
安國公卻冷笑:“臣等現在不敢離開皇宮半步,就怕一旦離開這裏,便再也沒命見皇上了。請皇上懲處作奸犯科之人,還臣等一個公道。”
長興帝一邊與安國公等人周旋,一邊暗令人報與劉太後得知。
劉太後也早就得了些消息,急宣劉獻進了宮。
劉獻原本還暗喜自己作的機密周全,沒想到被太後一通審問,頓時傻了眼,急忙跪倒在地,辯解道:“太後娘娘明鑒,臣一向是個膽小的,哪有這天大的膽子,拿著全家族人的性命,行這等刺殺之事。這都是別人誣陷臣的,還請娘娘為臣做主啊。”
太後冷笑:“我也不信你會行這種事。但是安國公他們手中證據確鑿,你該做何解釋。”
劉獻訥訥,太後眼光銳利,直刺人心,冷冷說道:“你最好對我實話實說,不然不隻你,就是劉氏全族,隻怕都性命不保。”
此時偌大的宮殿空蕩蕩的,隻有太後及她的幾個心腹站在那裏,因為劉太後的震怒及威嚴,殿裏死氣沉沉,讓人感到身上冷颼颼地冰涼一片。
劉獻養尊處優慣了,又是個沒有多大成算的,沒多久他的額頭上就流下虛汗來,他心中的防線全麵崩潰,不禁跪在劉太後腳下,坦白道:“是臣一時豬油蒙了心,做下錯事。但是臣隻是派人暗中跟蹤永平郡公,讓他們見機行事,臣再沒有在其他人那裏安插人手,更加不會派人行刺太後娘娘。”
劉太後追問道:“你所言當真?這件事上,你若是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便地陷劉氏族人於萬劫不複的境地。”
劉獻忙不迭點頭道:“臣所言據實,若有一絲隱瞞,就讓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況且臣手中的人也有限,全麵撒網,不如重點捕魚,臣要的也隻是永平郡公手中的兵權罷了。”
劉太後冷笑:“哦,你是準備要了他的性命,好取他的兵權而代之,我竟看不出你還有這等誌氣。”
劉獻低頭道:“我知道姐姐和父兄一樣地看不上我,認為我無能,但我還是感念姐姐自小對我的疼愛之情。如今皇上身體越發的虛弱,我總要為姐姐的後路著想。兄長他們眼中隻有權勢,當年為了討長先皇,任你在後宮掙紮,將來皇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知他們又將如何對你。我想著若是我手中能握著一支軍隊,到時也能幫著姐姐幾分,讓姐姐的路能走得從容些。所以,我才買了方家一個莊園,訓練了一些好手,誰知一朝不甚,竟讓人拿了把柄,也是臣做事不周全,害娘娘受牽連。”
劉太後聞言,一時倒沒話說了,良久,濕潤著眼睛又問道:“自始至終都是你的主意,還是另有人給你出謀劃策?”
劉獻答道:“臣原本也有這個想法,後來有幾個門人也暗中為臣謀劃,訓練人手和刺殺永平郡公也是他們幫著臣謀劃的。”
劉太後忙問:“他們現在可還在你府上?”
劉獻歎道:“當日為確保萬無一失,他幾人親自帶人去刺殺的,後來都遭了不測。”
劉太後氣得直捶鳳椅:“你真是糊塗,這明明是入了別人的彀!他們必是借機遁了去,偏你還拿他們當心腹。你當日為何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了主張。”
劉獻此時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見劉太後生氣,便求道:“還請姐姐救臣一命,臣是一心為姐姐盡忠的。”
劉太後恨了半天,終還是狠不下心拿這個弟弟頂缸,隻得去見兒子。
再說長興帝經過最初的手足無措後,在安國公等人的咄咄相逼中,慢慢在頭腦中將事情理順,慢條斯理地將其中的破綻一一指出,又道:“朕知道你們也是太著急查明真相,猛然發現線索,自然窮追不舍,卻不想急切間來不及細思,便入了別人的圈套。眾卿不如暫且先回去再尋線索,朕這裏也會派人好生查證,自會還眾卿一個公道。”
安國公等人也是老謀深算之人,豈會發現不了其中的不通之處,不過是欺當今皇上年幼,指望威脅恫嚇一番,便是不能趁機將劉氏一族拿下,也要逼著太後自此避讓前朝政事,如今見小皇上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因時機不成熟,眾人不肯往自己肩膀扛一個脅迫皇上的罪名,故隻好奉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