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如意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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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心中納悶兒,不知皇上準備怎樣幫丘如意度過這次的事件。
太後娘娘也算是位極有胸襟的,但以她對劉家的回護及對劉婷的疼愛,定然不會讓劉婷被傳到公堂,至於定罪更是越發不能了。
偏小皇上和太後娘娘母子情深,又是個孝順的,凡事都是依著太後娘娘的,難道說皇上對丘如意的在乎程度,已經到了可以忤逆太後娘娘鳳意的地步?
李全一邊留神侍奉著長興帝,暗下裏別有心思。
長興帝乃是人間帝王,行事全憑著心意來,自然不會理會身邊侍者的心思,他此時暗在心裏打理頭緒。
劉氏家族如何早不在他的心裏,隻要母親晚年安穩和樂,也就不枉他安排的一切身後事了。
可惜母親還是放不下權力,不然也就用不著自己這般的殫精竭慮了。
當然她如此執著權力地位,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她吃過太多的苦,如今又大權在握,一時半會自然放不下。
其實如果不是他身弱命不長久,也定不是現在這般淡泊心態。他自打知道自己是被父親從心裏厭棄的,便打定主意,將來定會勵精圖治,創一個盛世大楚,以此還擊那人的有眼無珠。
長興帝想到這裏,歎一口氣,自己現在也不過苟延殘喘幾日,那些雄心壯誌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隻要母親不放下權勢地位,再加上劉氏族人的攛掇,母親將來必會出手給安世誠立一位劉氏皇後的,照目前來看,安世誠十有**是位故劍情深的。就算安世誠是個厚道的,這也是他極為看重的一點,但一旦他二人心生芥蒂,母親在宮中卻不免尷尬。
如此,倒不如借機做實了丘如意的身份,既解了此時的難題,也消了後患。
長興帝默想方畢。劉太後便過來瞧兒子。
長興帝便打疊了話語。勸說母親,劉太後暫時還沒想到後麵的事情,隻是單純覺得現在由她賜婚安世誠和丘如意。未免失了麵子。
母子二人辯論一番,最終劉太後點頭同意,正好盧國公夫人又進宮來請罪了,隨著劉太後的離去。長興帝疲憊無力地靠在床榻上,李全心疼不已。忙拿了帕子上前幫長興帝擦汗。
慈壽宮裏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盧國公夫人上前誠惶誠恐地跪地請罪。
劉太後麵色平靜無波,淡淡說道:“這個丘如意倒真是個軟硬不吃的,連哀家說情都敢拒絕,是說她不怕死呢。還是愚昧不知知輕重。”
盧國公夫人忙道:“她是小門小戶出身,哪裏懂得天地君命,還請太後娘娘不要和她這等淺薄粗鄙之人一般見識。”
劉太後聞言。不由笑道:“你這個婆婆當的好,人還沒進門呢。就先護上了。”
盧國公夫人勉強笑道:“都是太後娘娘寬厚仁慈,臣妾才敢如此說。”
劉太後便道:“這事說起來,倒也不願丘如意不肯,她是心裏有後顧之憂,故寧肯得罪哀家,也死咬著婷兒不鬆口。罷了,你回去吧,哀家自有道理。”
盧國公夫人有心問一句劉太後到底要如何處置這事,但腦中轉了好幾圈,到底將話咽了下去,忐忑不安地回了府。
再說丘家眾人也是驚懼不已,倒是於氏母子三人還算平靜。
於氏和丘如海也是因為素來順著丘如意慣了的,今日之事也是因素諸多,故不肯責怪丘如意,還因為怕她心裏不安,麵上仍然平靜如水。
倒是丘如意深怕萬一真是太後的意思,自己強自推拒了,未必不會給家人帶來災禍,如果拒絕,亦會給家裏抹黑。
丘如意糾結萬分,隻好勸自己道:事情已經如此,也隻能萬事往前看了,實在不行,大不了將自己的一條性命交代出去就是了。
丘如意心中忍不住僥幸想道:太後娘娘管的是朝廷大事,應該還不會為這點小事就出手懲處自家吧。
丘如意剛剛成功勸得自己平靜下來,不想卻有宮中使者拿著太後的喻令,宣她往京城麵見太後。
丘家實在想不到太後真派人來了,立時炸了鍋,於氏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忙往使者手中塞銀子,欲打探些消息,好早做防備。
那些使者們倒是來者不拒,銀子照收,話卻一個字不肯吐,弄得於氏無計可施,便欲拿些珍寶出來,準備暗地裏收買一位探點話出來。
倒是丘如意想得開,攔住母親,笑勸道:“母親不必如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太後娘娘是什麽樣的人,她若想取女兒的性命,易如反掌,此時便能讓女兒一杯酒下肚,一了百了。以女兒看來,她必無此意,不然也不用這般費力了,說不定女兒此去是有天大的好事呢。”
於氏聽了,心裏卻越發地傷心難受起來,不由垂淚:“你別在這裏寬母親的心了。都是母親平日太縱著你了,你行事才這般膽大無畏,都是母親害了你。你不過一介民女,有什麽地方值得太後娘娘親自召見的,必是因為劉婷一事,罷了,民不與官鬥,母親這就讓人去衙門裏撤了狀子,這京城咱們就不去了。”
丘如意心裏不由暗歎,母親行事一向鎮靜從容,卻因愛女心切,便關心則亂,就算是現在去衙門撤下狀子,自己難道還能抗旨不入京城嗎?
丘如意笑道:“母親先不必著忙,也不要驚慌,依女兒之見,說不定是劉婷求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便作主,讓我二人私下裏解決,既不用劉婷拋頭露麵去公堂,又可將事情解決,也顯出太後娘娘的公正來。母親放心,女兒經此一事,也想開了,不管劉婷如何,都力爭和她和解。說不定太後娘娘見女兒如此懂事,還能賞賜女兒一番。再說了,平民之女哪有機會進宮去見太後娘娘鳳麵,所以不管此去如何,對女兒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
於氏心裏如何不知,但心裏實在擔心,不知女兒是福是禍,越思越怕,止不住眼淚漣漣。
丘如海見狀,便勸道:“母親先不要擔心,妹妹隨他們一起程,兒子就快馬加鞭往盧國公府求助,不提兩家親事,就憑咱們對他一家的救命之恩,兒子會求他們進宮去幫妹妹求情的。”
於氏聞言,心下苦笑,她倒不擔心盧國公府置身事外,關鍵是他們此時未必能說得上話。
丘如意上前替母親擦幹了眼淚,笑道:“二哥說的是,我想盧國公府必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說了,太後娘娘母儀天下,一向善待子民,想來也不會對女兒如何。倒是母親此時抹眼淌淚的,讓外邊的使者看到傳入宮中,卻有些不好。”
於氏強顏歡笑,道:“你出生後,好幾位有名的術士,說你是個旺夫旺子的富貴命,此次也定是有驚無險。母親倒有些羨慕你呢,雖看母親是朝廷封的六品夫人,還沒資格踏進皇宮給太後娘娘請安,倒是你更有福氣些。”
一席話,說得丘如意也笑了。
這時使者已休息過來,便來相催,丘家眾人直送到二門。
丘如意坐上去京城的馬車,戀戀不舍地看著母親和兄長的笑容越來越遠,直到看不清了,這才輕輕放下車簾,緩緩靠在車壁上,滾燙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幾個時辰後,丘如意第二次進了京城,這時她的心態已經調整了很多,雖然仍猜不透太後娘娘此次相召的目的,心情卻尚算平靜,其實是頗有些認命的意思。
丘如意乃是平民,入宮後便從馬車上下來,隨宮人步行往慈壽宮而去。
一路上,丘如意心情變得起伏不定,因知宮禁森嚴,生怕不小心惹了禍端,故隻管低頭隨宮人前行,不肯發一言。
一行人鴉雀無聲地行路,剛行至一處宮苑,便有一個小公公走來,說道:“太後娘娘正在前殿處理政務,請丘小姐先在此更衣,一會再去娘娘宮裏。”
丘如意也知皇室規矩繁雜,她既然來了,便少不得依言行事,於是隨宮人而去,轉身之際,卻似有所感,忍不住抬頭往某處看去,卻見一位衣著華貴服飾與眾人大不相同的中年公公正緊盯著自己看。
丘如意不由嚇出一身冷汗來,慌忙低下頭去,緊跟著宮人離去,腦中暗自回想幾遍,心中不由慶幸,幸好那公公看著倒不象有惡意,眼中倒是滿滿的好奇心,不然真能嚇壞她了。
就在丘如意慢慢平複心情之時,李全猶在打量丘如意遠去的身形,不由暗自點頭,轉身去了。
不多時,劉太後也得了消息,便歎道:“這個李全倒是個全心全意……等丘如意拾掇好了,不要直接帶過來,先讓她在那裏等一會兒。”
說話間,李全也進了長興帝的寢宮,此時長興帝剛喝過藥,正坐在院裏品茗賞花,見李全過來,便笑道:“看你這滿頭大汗的樣子,這是做什麽去了。”
李全乃是長興帝的心腹,一向不離其左右,此時他笑答道:“奴才聽說丘小姐進了宮,忍不住好奇心,便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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