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太後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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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如意一介民女,此時隻得遵從劉太後的命令,緩緩抬頭,眼光卻仍是垂視著地麵。

    雖然丘如意在心裏暗命自己不要緊張,卻因劉太後的這幾句話,心跳如鼓,隻當劉太後是要為劉婷出麵了。

    劉太後看著丘如意,不由在心裏讚一句:好一個青春美貌的妙齡女子。

    再看丘如意一臉視死如歸般地緊張神情,劉太後不由被逗笑了,不由微笑道:“你怕什麽,難不成是怕哀家吃了你不成,瞧你緊張的樣子。哀家想著,能看出這天下不管是哀家還是皇上管理,都是我們孤兒寡母的家務事,這樣通透足以羞煞朝中諸臣的女子定是個不凡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差。”

    或許劉太後說這話,隻是緩和一下殿中的緊張氣氛,但聽在丘如意心間,卻如錘子一般一字一下地敲打在心間。

    說起來,如果不是劉太後提起,丘如意都險些忘記自己去年間說過的那句點評朝事的話來。

    想到這裏,丘如意越發的心中暗驚,那時自己因為高老太太幫著丘府算計自己家,又恰遇著方家之事,不免對高老太太指桑罵槐,這才無意間隨口亂說的,卻萬萬想不到這話會傳到太後耳中。

    丘如意想到這裏,不由暗暗咋舌,怪不得太後娘娘以一介女兒身,能掌領天下,讓天下諸臣俯首帖耳,原來竟是這般的神通廣大,自己一個尋常鄉間的閨閣女子的言行,她都能掌握,更不要說那些官老爺們了。

    不過,考慮到自己向來說話沒分寸。也不知道可有不敬皇上和太後娘娘的言語,故此時丘如意雖然得了太後的誇獎,卻不敢得意,隻是俯首在地,答道:“太後娘娘謬讚,民女見識淺薄,讓娘娘見笑了。”

    劉太後笑道:“倒也不隻是哀家認為你是個出色的。不然盧國公府也不會非你不可了。”

    丘如意不敢隨意揣摩上意。便順著劉太後的話答道:“並非是民女優秀,而是盧國公府信守十多年前的承諾,所以才會有了兩家如今的婚約。”

    劉太後笑道:“哀家倒認為。盧國公府原本不想守這個約定的,想守這個承諾的是安世誠,他這些年進進出出順陽城,定是知道你人物出色。因此鍾情於你,這才促使盧國公夫婦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門親事來。”

    劉太後這話。倒有些說他二人私下生情的意思了,丘如意有心辯論,卻因二人訂親前確實打過多次交道,丘如意此時又震懾於太後的神通廣大。不敢打誑語,卻又不願認下這個罪名,隻好低頭不語。

    劉太後就這樣和丘如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幾句。雖然丘如意大多數是跪在地上不語的,但總的來說。慈壽宮裏氣氛倒還算輕鬆。

    倒是宮外的安世誠接到丘如海的報信,因為一時也拿不準太後是什麽心思,深怕是劉婷設下的陷阱,所以此時正火急火燎地催著父母進宮求見。

    上次盧國公夫人進宮,太後就沒給個準話,冷不丁見丘如意被召進宮去麵見太後,盧國公夫妻也是心中不安,忙不迭地各自進宮求見太後和皇上。

    丘如海看著離去的盧國公夫妻,心中稍安,在這裏幹等也著急的很,於是和安世誠作別,準備給父兄通個氣。

    安世誠送走丘如海,心裏不由一陣失落。

    都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看來一點也不差。如今丘如意在宮中,不知是吉是凶,他卻因身無半點官職,竟隻有在家裏幹著急的份,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可笑當日,他還為自己能帶給丘如意富貴榮華而得意。

    安世誠心中暗中打算:若是丘如意有個三長兩短,他決不會放過劉家的。就是丘如意平安出宮,他也該做個長久的打算了,自己沒有真能耐,僅憑著祖蔭得來的爵位,到底還是硬氣不了。

    因為太後正在召見丘如意,所以盧國公夫人沒能見到太後,盧國公倒是順利被皇上召見了。

    在傳召盧國公的工夫,長興帝看著李全,笑道:“這是安世誠搬來的救兵,若你的主意成了,現在去哪裏還他的兒媳去?”

    李全訥訥不語,盧國公已經進來參見了長興帝,正準備從長篇大論說起,然後轉到丘如意身上。

    倒是長興帝直接笑道:“難不成這皇宮是虎穴龍潭,你家兒媳不過才進來一會兒工夫,你夫妻二人就一個兩個地跑了來相救了。”

    盧國公聞言,心中石頭便落了地,嘿嘿陪笑道:“讓皇上見笑了,都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催著逼著地讓老臣夫妻過來,就怕丘氏遇著劉婷小姐,鄉下丫頭不懂規矩,前次就衝撞了劉小姐,如今再衝撞了太後娘娘,可就罪過大了。”

    長興帝聞言,臉上一冷:“劉婷是什麽人,一個平民之女,丘如意再不濟,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更不要說,她還是我安氏的媳婦,正經的皇室宗親,衝撞了劉婷又如何,難不成安氏媳婦還要對著劉家女低頭哈腰?叔父放心,孰親孰遠,朕心裏明白的很。”

    盧國公聽了,麵上現出激動之色,口呼一聲“皇上”,便抖著胡須說不出話來。

    長興帝便又笑道:“叔父不用擔心丘氏。太後向來與叔父一家親厚,也老早就聽說了這位丘氏,真是打心裏喜歡,故召她入宮,也是抬舉的意思,說不定過一會兒,叔父就能接到賜婚懿旨了。”

    盧國公聞言大喜,驚道:“太後娘娘要給誠兒和丘氏賜婚?老臣何德何能得太後娘娘和皇上如此厚待,老臣實在慚愧。”

    長興帝笑道:“我們都是一家子,隻要於公無礙,朕和太後倒是樂得幫著錦上添花,叔父不要見外才好。”

    說起來,盧國公也是個實誠人,落魄到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地步,後來硬是被太後和長興帝抬到如今人人尊敬的地位,此時又得長興帝真心相待,想到自己此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太後的一片好意,不由得滿麵慚愧,跪地謝恩道:“臣謝太後娘娘和皇上的一片美意,太後娘娘和皇上如何待臣,臣無以為報,此後願肝腦塗地追隨於太後娘娘和皇上。”

    長興帝上前扶起盧國公:“叔父請起,叔父一家的為人,是值得太後和我如此相待的,至於以後,誰也不能預料,萬事隻求問心無愧就好。”

    看著盧國公感恩戴德離去的身影,長興帝長舒一口氣:“我如今也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隻要母親行事不是十分過分,必會得盧國公一家的忠心愛戴的。這位盧國公表現看著精明,內裏卻是個實在人,由他一手調教出的安世誠也是可以相信的。”

    長興帝的確沒有看錯盧國公,日後安世誠擁兵進京拿下劉氏,擁立安世弘為帝,盧國公深感愧對長興帝的信任,和兒子的關係一度緊張惡劣。

    而此時李全聞言,正要上前恭維長興帝,卻不想長興帝放鬆之餘,覺得嗓中一癢,不由握拳在嘴角咳了幾聲,等到吐出痰時,卻是一大口混著鮮血的濃痰。

    李全也嚇呆了,一時竟忘了上前勸解。

    長興帝雖然也知自己命不長久,便真到了這一地步,還是不免黯然傷神,精神自此越發的差了。

    隨著丘如意的出宮,盧國公府和丘家一前一後都接到了賜婚懿旨,頓時整個京城和順陽城都沸騰起來。

    此前,劉太後也在安劉兩家幫著穿針引線地成就了好幾對小夫妻,卻沒有真正下懿旨賜婚的。

    這時,眾人才明白過來,往日說起盧國公府受寵信,一半是不屑,一半是不信,畢竟盧國公府從未建過一點功勞,也沒看出有什麽才幹,如今才發現,原來這寵信果然是真的,隻能說他家走了狗屎運,硬是得了太後娘娘和皇上的青目。

    丘家這邊也著實沒想到丘如意往皇宮裏走一趟,分毫未受損,還能得太後如此恩寵,丘家上下喜慶一片,丘氏家族的眾人也仿佛又看到了家族興旺的光明,一個個往丘家湊。

    丘如意從宮裏出來,頭腦昏昏沉沉好半天,這日的相見,倒是讓太後的威嚴氣勢在丘如意心裏紮了根。

    太後也看出來了,但她並不是很稀罕這個,用太後的話說,就算安世誠成了皇帝,丘如意將來若是不再合她的眼緣,她一樣會有法子讓安世誠換個皇後的。

    當然丘如意並不知道這些,她隻是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地回想太後說的話,雖然隻在第一句話中提到過劉婷,此後再不提起,可是既然太後賜下親事來了,她怎麽也得投桃報李,所以回到家中,她便向母親提出將狀子撤下來。

    於氏也認為,既然得了賜婚懿旨就相當於女兒身上有了一張護身符,想那劉婷也不敢再隨意挑釁了,於是將懿旨供奉好,於氏就派人去撤了狀紙。

    接下來於氏便開始忙碌起來,既要進行接下來的訂親事宜,又要趕著忙活丘如海的親事,以便使丘如意如期嫁進盧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