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審問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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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氏雖招待著眾妯娌,卻已早早得知了此事,見女兒走來,倒不好責備什麽,隻是搖頭輕笑:“你如今都出了閣,這急躁性情竟是一點兒都沒改變。”

    丘如意笑迎著扶母親坐好,屏退眾人,將事情經過大略講給母親聽,心頭火氣又挑起,恨恨說道:“與這種人來往,小心汙了咱們家的門庭,以後再不許她們家上門來。”

    於氏歎道:“雖然兩家一直意外不斷,不甚和睦,然這些時日,田氏對咱們家一直殷殷勤勤的,今日回門,她母子上門也是於情於理,咱們不能將她母女拒之門外,卻不想到竟讓你受了委屈。”

    丘如意笑道:“母親言重了,女兒並沒有受委屈。倒是經此驅逐之事,想那田氏一家再不會和咱們有來往了,想到這些,女兒心裏可是高興的很呢。同這種人家可得早早劃清界限,免得人家看到咱們與他們家同宗,來往密切,還以為咱們和他們一般行事,這才是天大的冤屈呢。”

    於氏看著滿臉得意的女兒,會心一笑,又語重心長道:“母親活了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丘若蘭這樣的人,如今這樣給她沒臉,雖說是她自找的,不過,依母親看來,憑她的心計,將來定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覷,你以後也要多長個心眼注意提防著她些。”

    丘如意不以為然,冷笑:“她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個閨中女子,那點不上了台麵的小心計也隻在她自個家裏使使,想伸手到咱們家來,她還沒那個能耐。若說指望將來妻憑夫貴。壓在一頭,不是女兒嘴巴歹毒,就算她家底豐厚,人又美貌勾人心魄,最多也嫁個不開眼的小康之家:憑著她過往的行事,雖城中大部分人被她蒙騙了,但城裏數得著的大戶人家當家人的眼睛可不是瞎的。”

    於氏搖頭:“我看她是個心誌高的。這幾年跳來蹦去的。所圖不小,別說順陽城,就是鳳臨郡也未必看在她的眼中。我倒是聽說。她的兩位兄長頗有才學,已經離開鳳臨郡前往京城求學了,功名二字指日可待,有丘家這個招牌。又在外有個好名聲,再加上她的家勢和她本人的容貌心計。將來做個官夫人竟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說到這裏,於氏不由深深蹙了眉:“如此看來她果是個心氣高的,早就穩妥地籌劃好了自己個兒的前途,那她一直以來針對你。到底是為了哪般呢?”

    丘如意哼道:“鬼才曉的,許是我二人生來就八字不合吧。母親也不必擔心,當日她算計丘玉晴。那府裏的伯娘定不會坐視不理讓她高嫁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狗苟蠅營謀個好親事。還能強過女兒不成?哼,我就不信了,憑她也能嫁給王公貴族,做個有名位的妾室,都未必有那個資格。就算老天不開眼,讓這種人嫁得比女兒強,盧國公府也不是吃素的,定會護女兒周全的,亦不會讓人欺負到咱們家的。”

    於氏聞言,麵上笑開了花,拉著女兒的手,笑道:“聽了你這番話,母親心裏寬慰不少,不過這心裏還是有點疑惑的:你如此自信,是因為盧國公府還是因為姑爺呢?”

    丘如意俏麵一粉,忸怩不語,於氏難得見女兒如此姿態,不由掩口一笑,拉女兒坐在身邊,母女二人說些體已話。

    大家熱熱鬧鬧吃過酒席,天色已不早,估計人還走在半路上,京城城門便已關閉了。於是丘家眾人歡喜地留女兒姑爺宿在家中。

    雖然小夫妻宿在丘家,卻因風俗不得同室而居,丘如意仍然住在自己出閣前的閨房中,安世誠則被安排在客院。

    吃過晚飯,辭了父母,丘如意回到院裏,命眾人退下,隻留了杏兒和楚兒伺候。

    丫頭們退下順手將門關了,楚兒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道:“奴婢有罪,請小姐責罰。”

    杏兒雖不知就裏,心裏卻也猜得幾分,也跟著跪了下來,說道:“請小姐責罰。”

    丘如意冷然道:“外麵的人都說我人厲害苛待下人,誰能知道我竟被你們幾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白白擔了個惡名聲。你們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楚兒向來柔弱,見丘如意動了怒,早嚇得縮成一團,倒是杏兒還鎮靜些,見問,便忙答道:“小姐息怒,請聽奴婢稟告:小姐成親那日,若蘭小姐來家裏走了一趟,恰遇著楚兒,便讓楚兒幫著捎給小姐一個錦囊作為新婚賀禮……”

    丘如意點頭道:“‘錦囊妙計’原來出自這裏,想來裏麵必有些東西了。”

    杏兒忙道:“小姐所猜不差。楚兒知道那若蘭小姐對小姐並不友好,捏著裏麵似有東西,擔心又是一個算計,況且那時小姐正在上妝,眾人都忙亂一團,便沒有呈給小姐,直到夜裏方有機會拿出來檢查,裏麵竟有一封信……”

    那第二日為什麽沒有交到我心中,難不成那上麵撒了致命的毒藥?你們準備瞞我到幾時?”

    杏兒忙搖頭答道:“那上麵倒沒有毒藥,隻是上麵……上麵寫的東西太不堪入目了,奴婢二人正沒主意時,恰被蘇嬤嬤瞧出端倪,便走來了解情況,說為了小姐著想,這封信絕不允許在小姐的新婚燕爾出現,最好是等到小姐回門,也讓夫人幫著出個主意。”

    丘如意倒驚訝起來:“丘若蘭還能說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不成,竟要勞動我母親。快拿來給我看看。你們倒聽她的話,真真辜負了我們自小的主仆情誼。”

    杏兒忙磕頭:“奴婢原本不想的,但是蘇嬤嬤說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奴婢們如此行事皆是因為對小姐的忠心。小姐看了內容,便知奴婢們的顧慮了。”

    丘如意挑眉:“看過來吧,聽你如此說,我還真該好好瞧瞧。”

    楚兒這時也已經緩過勁兒來,聞言,便忙從懷中掏出個錦囊來。

    丘如意皺眉:“這錦囊看著倒也精致,可惜卻是外麵店鋪裏賣的,枉我當年費盡心神親手給她做香囊,她竟然連這個工夫都不願意了。”

    想到這裏,丘如意便不免想起自己洞房夜鬧出的笑話,粉麵通紅地不言語。

    楚兒見了,不敢出言,從錦囊中取出紙箋打開來呈到丘如意的麵前,杏兒也早已起身端著燈燭在旁伺候。

    丘如意心中滿意,她現在打心裏不願意碰丘若蘭的東西,於是就著燈光瞧了起來,尚未看完,臉色便已變得鐵青。

    杏兒二人不敢作聲,小心地看著氣呼呼地在屋裏直轉圈的丘如意。

    丘如意在房中走了幾圈,恨恨說道:“丘若蘭這個不要臉的下賤東西,我若早知還有這事,一早就會命人直接將她亂棍打出,免得弄髒了丘家的地麵。”

    丘如意發一回狠,對杏兒二人說道:“罷了,你們伺候我安歇吧,另外這事不必告訴我母親,我自會處理妥當的。”

    不提杏兒二人忙碌,隻說這時田氏正在責備女兒:“你今天怎麽又去招惹丘如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就是個不顧臉麵的潑辣貨,如今又身份不同往日,你都不知道,丘氏眾夫人是如何的逢迎於她。今天這事一出,眾人自然要編排你了,真是丟盡咱們家臉麵了,你讓母親以後如何在順陽城內走動。”

    丘若蘭低眉順眼,輕聲說道:“她既然位尊,存心不給女兒好臉子,女兒有什麽法子。”

    田氏不信:“母親知道你乃是天下最為靈秀慧質的女子,這天下還沒有你不能討其歡心的人,隻要你願意,她丘如意必會喜歡你的。”

    丘若蘭笑顏如花:“母親既然如此了解女兒,便該相信女兒與她撕破臉皮自有女兒的道理,而不是在這裏指責女兒。女兒實對母親說,一個盧國公府的少夫人還真不值得女兒費心去討好。”

    田氏訝然,疑惑地看著女兒:“我兒莫不是真是個有大造化的,可以連國公府都不放在眼中。”

    丘若蘭淺笑道:“母親隻管拭目以待,總有一天,女兒會讓整個丘氏以女兒為傲,至於丘如意,她最輝煌的也就隻是眼前了。”

    田氏知道女兒最是個有主見的,見她不肯明講,也不追問,安慰女兒便自去了。

    丘若蘭看著母親離去的身影,麵上的笑容便被狠毒代替:“丘如意,今日之恥,暫且記下,將來我必百倍千倍奉還。”

    昨日她接到兄長關於京城大事的書信,驚愕過後,便知自己的機會來了,心中雀躍不已,並初步對今後的命運進行了謀劃,有了人生的目標,人也變得積極,壓抑多時的心頭也終於輕鬆下來。

    這一輕鬆,丘若蘭越發惦記安世誠夫妻來了:她作為前妻,不可能無視前夫和他的新夫人回門的。

    安世誠不解風情,丘如意性情火暴魯莽,自己略一煽風點火,就有好戲看了,她若不親自去驗證欣賞自己設計的成果,總歸是一場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