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段氏薦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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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丘如意得了消息時,於氏已經進府與盧國公夫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了。

    盧國公夫人正拉著於氏的手說話,臉上也難得展露出笑容,見丘如意進來,便笑道:“我這裏沒什麽事,你隻管陪你母親好好說會兒話。”

    丘如意心中已猜著幾分,強作歡笑見過禮後,便木然引於氏往自己院裏去了。

    於氏也看出女兒臉色難看,路上絮絮說些家常閑話,隻字不提近日期中之事。

    一時進了屋子,於氏丟個眼色給蘇嬤嬤,蘇嬤嬤便讓眾人散了,她親自送上茶後,出來在房廊花蔭裏立著乘涼。

    於氏看著女兒一臉遮掩不住的憔悴,心疼地歎口氣,低聲道:“你也別抱什麽僥幸了,當斷則斷,也省卻這許多煩惱。”

    丘如意的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卻說不出話來,隻拚命搖頭。

    昨天太皇太後如淬了毒的眼神一直盯著丘如意的小腹,丘如意知道太皇太後已然相信了劉獻的話,隻要假以時日,便可證明了真偽,到那時等待自己的至少是一碗墮胎藥。

    她不想坐以待斃,本想回來同丈夫好好思量對策,偏丈夫竟被拘走,雖然昨天她振振有詞地勸著公婆也勸著自己,可也隻有她知道自己是如何艱難熬過這一夜的。

    要放棄這個孩子嗎?她真的不甘心。

    可不放棄,老天又不給他活路。

    她的心被攪成個死結,直痛得肝腸寸斷,最終決定,就算保不住,也盡量讓這個孩子多活些時日,直到太皇太後的藥賜下來,否則,她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

    於氏也流下淚來:“我是你母親,你的心情,我比誰都理解。可是這個孩子是注定留不住了。我也知道這個孩子冤得慌,可這是他的命。他既不能活,你就該為活人著想一二。世誠如今雖不是因此事被拘,可若太皇太後賜下~藥來,這事就成了他身上的汙點,將來必有後患,難不如主動舍了這個孩子。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再生孩子。”

    丘如意拭著擦不盡的淚水,低聲道:“女兒曉得這個道理,隻是既然上麵沒動作,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倒象做賊心虛似的。拖得一時是一時罷。”

    知女莫若母。於氏歎道:“時間越長,你就越舍不得,到時就會越痛苦。何苦來的呢。”

    護不住自己孩子的母親,能受些苦痛的折磨,未嚐不是好事,我要說,本就是該的。”丘如意咬著唇恨恨說道。

    於氏搖頭苦笑:“你說什麽傻話,你已經盡力了,人鬥不過天。想來他若有知覺,也當體諒你,必不怨你的。況且,便是為他著想,他越大,越能感覺痛苦,倒不如趁著月份尚小,無知無覺得去了,於他也有好處。”

    還沒試呢,怎麽就知道一定會輸。況且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總要我夫君也點頭才行。”丘如意心裏痛極,人也變得越發偏執起來。

    於氏也惱不起來,歎道:“你身在其中,沒了理智,也不怪你看不透。母親總歸是為你好,我已經和你婆母商議好了,孩子月份越大,對你身子損害也越大。如今你們府上行~事不便,便由我幫著尋個好大夫,開些溫和的藥來,即便你將來恨我,也好過將來被太皇太後灌下虎狼藥,硬生生毀壞了身子強。”

    丘如意氣結,急忙拉住母親,哀求道:“再拖些時日好不好?到那時,您再幫著找個好郎中,開些催產的藥來,這個孩子就能成活下來。現在還太早,我怕生下來他也活不了。”

    於氏握住女兒的手:“傻孩子,我早和你婆婆算過了,這個法子不妥。誰知道上麵什麽翰來賜藥?是三日後還是五天日,是半個月還是一個月?別等來等去,孩子沒保住,反壞了你的身子。”

    丘如意淚流滿麵,咬牙道:“罷了,這也我母子的命。母親隻管讓人開催產的藥來,盡人力聽天命吧。”

    於氏放下心來,轉而又與盧國公夫人商議去了。

    誰知盧國公夫人生怕事情做的不機密,又留下把柄,便想著再麻煩李先生幫著尋個可靠的郎中來,他那到底是袁老將軍的心腹,還是可以信任的。

    丘如意既然做下決定,知月份太小,孩子生下後生死各半,便將事情全權放心,一心前往佛堂誠心祈禱。

    於氏雖然擔心,可她身邊確實無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郎中,隻得怏怏而回。

    不想於氏剛回到家中,段氏便上門來訪。

    於氏隻得打疊起精神招待妯娌。

    段氏登堂入室後,便直接問道:“如意丫頭身子可好?”

    於氏腦中轉了一圈,深歎一口氣,道:“提起她來,我就發愁。這半年來就沒個平靜的時候,害得她也不能好好養胎,明明快八個月的身子,瘦得看著倒像是六七個月似的,偏還有人拿這個作文章彈劾姑爺,她向來不是個能吃住氣的人,這不,這兩天就氣得動了胎氣,越發不安穩了。”

    段氏便垂下眼來,輕歎道:“我原本還念著她,想去看看呢,如此看來,倒還是不過去的好,免得勞累著她,我心中可要不安了。”

    於氏忙替女兒謝過。

    你也太見外了,我不過是關心一下自家侄女罷了,況且她到底也是自小長在我跟前的,我看她和看娟兒沒兩樣。”段氏柔柔笑道,複又擔憂道:“她這般,太醫可說什麽不曾?是了,那些太醫最是奸滑,一分凶險倒硬說成十分,好得人的讚,用藥時,卻又十分藥,隻肯用一分,隻怕用得猛了擔責任。況且這些年來,宮中少有嬰兒出生,這些太醫們怕是早就手生了,況且又男女有別,有諸多不便,讓人不能放心。”

    於氏知道這次盧國公府是不會用太醫的,便點頭讚同:“是呢,有時還不如穩婆可靠。若是穩婆再懂些醫術就好了。”

    段氏便拍手道:“你可還記得,當年南戎圍了京城,你捐了糧食出去,有一位在軍中效力的郎中,倒是個孝子,得了糧食,自己幾乎要餓死了,卻省出來給她病重的老娘,娘倆後來才度過難關。”

    於氏點頭:“是有這麽個事。隻是那郎中醫術卻不麽樣。”

    段氏笑道:“他的醫術是不好,可他那個娘卻極善長婦科啊。”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