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金鉑也站起來，轉過身，接聲道：“我寒假去a市參加第四十三屆中學生化學競賽的培訓，還順便拿了個化學方程式比賽的一等獎，承讓了。”
    郭梓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我以為大家都在愉快地玩耍，結果到頭來隻有我在認真過寒假啊。”
    他倒是想站起來雄赳赳氣昂昂附和著說些什麽，但他的的確確玩了一整個寒假，徹底放飛自我沉迷遊戲了。
    郭梓轉了轉眼珠子，問身邊吊兒郎當晃著腿的少年，“桁哥，你寒假去做了什麽啊？”
    司桁懶洋洋掀著眼皮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答：“睡覺啊。”
    “……”
    謝謝，有被安慰到。
    胡雨莘沒想到自己隨口諷刺的一句話，居然被這些人這麽認真地懟回來，一時間麵露難堪。
    她目光在周衡正言、呂金鉑、司桁、郭梓身上逡巡而過，而後又從易諶身上掠過，最後落在自始至終事不關己地抱著草莓牛奶小口小口吸溜著的女孩身上，停駐片刻，猛然想起了什麽，眸光微動。
    她找到了底氣，抬頭挺胸起來，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無所謂的模樣，說：“你們這麽激動做什麽？我說的話又不是在針對你們。”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見他們露出疑惑的目光，胡雨莘稍微鬆了口氣，故意朝葉子卿看去，說：“我指的是某些仗著自己家裏有錢有勢，靠關係進重點班，還厚著臉皮一點也不心虛的人。”
    真.差點摸到年級前五十尾巴.不得不靠關係.郭梓聞言，瞪了瞪眼，陷入了沉默。
    ……感覺有被傷害到。
    上學期，司桁聽說易諶和葉子卿打算去一班，便開始提著他的衣領讓他努力學習，讓他考進年級前五十，陪他一起去一班。
    當時郭梓極為不情願，“你要去一班你就自己去好了，關我屁事兒？”
    司桁一臉“你連這都想不到”的嫌棄表情，理所當然地說：“那怎麽行，小葉子和學委去一班成了同桌，我豈不就落單了？到時候還得和新同桌磨合，萬一是個書呆子，不讓我睡覺打遊戲怎麽辦？多麻煩？”
    末了，看著郭梓震撼的神情，司桁歎息一聲，攤手說：“所以我隻能委屈委屈，帶帶你這個學渣考進前五十了。”
    ——可惜，郭梓累死累活拚了老命，堪堪考到第五十二名，與前五十擦肩而過。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司桁簡直恨鐵不成鋼。
    最後還是他的老父親見兒子終於迷途知返重新做人，深受觸動，親自到學校去找了校長求情，希望在一班能額外增添一個名額，這樣既不影響原本年級前五十的同學進入一班，也能滿足郭梓的心願。
    校長最樂於看到這樣的勵誌同學了，當即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周衡正言撓撓頭，茫然地擰著眉，看著胡雨莘問：“你在說什麽啊？”
    真煩，有話不直說，非要故弄玄虛。
    胡雨莘沒發現郭梓麵色古怪，得意洋洋地分享著自己在上學期無意在教師辦公室聽到的驚天大八卦，說：“葉子卿之所以能進我們班，就是因為她爸爸給橫川捐了一棟實驗樓，不然……”
    “哈。”
    沒等她有機會說完，周衡正言便笑出了聲，打斷她。
    橫川在監考這個方麵格外嚴格，不但次次開信號幹擾器，而且進考場前需要仔細檢查。
    除此之外，批改期末卷子和期中卷子的模式不同，采取的是模擬高考的掃描答題卡並隨機打亂分配給改卷老師批改的改卷模式。
    上千份試卷，各種各樣的字跡，根本沒有人能認得出哪一份卷子屬於哪一個學生。
    別說葉子卿的努力以及一點一滴的進步他們都看在眼裏，而期末年級第四十九這個成績也是確確實實從學校的係統中查出來的，做不得假。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因為葉子卿的爸爸給學校捐了一棟實驗樓，所以給了她這個名額，又怎麽樣？
    周衡正言挑眉，不以為意地說：“有本事你也讓你爸給學校捐一棟實驗樓啊。”
    ？？？！！？
    胡雨莘被她這番理直氣壯的言論震住了，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你，我爸怎麽可能給學校捐一棟實驗樓！不，不對，我爸為什麽要給學校捐實驗樓？！”
    她下意識反駁。
    司桁低頭擺弄著手機，意味不明地嗤笑出聲。
    胡雨莘猛然看他一眼，卻沒見他抬頭，不明白他在笑什麽，直覺他在嘲諷自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格外精彩。
    “對啊，你爸捐不起實驗樓，但是小葉子的爸爸捐了實驗樓，所以我們才能在全新的實驗樓裏，用著全新的實驗器材做實驗，不然我們可能就要在那棟偏僻破舊的廢棄實驗樓裏，用破破爛爛的實驗樓做實驗了，不但實驗結果不準確，而且還可能有生命危險呢。”
    周衡正言滿臉認真。
    “………………”
    她在說什麽？
    胡雨莘被她給繞懵了。
    周衡正言總結：“所以我們應該感謝給我們捐了實驗樓的大款爸爸，而不是嘲諷他的女兒，當白眼兒狼。”
    她笑眯眯地看著暈乎乎的胡雨莘，問：“你說我說的對嗎？”
    胡雨莘沒反應過來。
    半晌，她才繞回來，糾正道：“我的意思是，葉子卿是靠著不正當手段進了我們班，把本該進我們班的同學給擠下去了。”
    周衡正言翻了個白眼，說：“誰說她是通過不正當手段進來的？你親眼看見了？”
    “……”
    對上女生明亮瞳眸中的質詢，胡雨莘忽然有些心虛。
    她下意識地回頭，往殷秋身上看了一眼。
    殷秋卻沒看她。
    胡雨莘心中微沉。
    她艱難地開口：“……難道不是嗎？”
    周衡正言收起笑容，似笑非笑地問：“想知道啊？想知道你自己找校長問去啊！問我幹什麽？”
    “你！”
    胡雨莘急得瞪眼，幾人卻已經轉過身去，沒人給她一個眼神。
    周衡正言伸出爪子摸了摸乖乖坐在位子上喝牛奶的女孩毛茸茸的腦袋，對她說：“小葉子，你別在意她說的話，她就是典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