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地點了點頭，“這樣啊，”思索片刻，看向易諶，又肯定道：“那你很有天賦啊。”
    女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其他人見男生還站在原地，遠遠喊了他一聲：“走了！”
    男生回頭應了聲：“哎，來了來了。”
    臨走前，他對易諶說：“那我就先走了，學弟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想加入我們網球部，都可以來，我們隨時歡迎你的。”
    說著，他看了葉子卿一眼，朝她挑眉笑了笑，“當然，學妹如果有興趣，學長我不介意給你開個後門兒。”
    葉子卿微笑著點頭：“好的呢。”
    在他轉身走後，她沒好氣地撇撇嘴。
    切，瞧不起她的球技啊？
    誰稀罕他開後門！
    一回頭，便對上少年虛弱的麵容。
    葉子卿驚了一下，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肩膀，接過他搭在小臂上的毛巾幫他擦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問：“怎麽啦？”
    剛才看著隻是比較累，但也不至於這麽虛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啊。
    難道是因為剛才沒緩過來，現在後勁兒上來了？
    易諶白著臉，掀著眼皮虛虛瞧她一眼，慢慢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沒事。”
    說完，作勢要站起來，輕聲道：“我陪你去醫院。”
    不遠處，一直留心觀察著狀況的周衡正言見狀，立即站起來，自告奮勇：“要不然讓我來……”
    麵朝著周衡正言這個方向，易諶輕飄飄睇過來一個眼神。
    司桁懶洋洋撐著下巴，會心一笑。
    見周衡正言要走過去，他伸長了腿絆了一下，長臂一伸，勾著她手臂就拉住了她。
    她低頭，瞪著吊兒郎當坐沒坐相的少年一眼，想收回手，卻沒抽回來。
    在周衡正言發飆前，司桁率先說：“別搗亂。”
    搗亂？
    什麽意思？
    誰搗亂了？
    周衡正言皺皺眉，對上司桁似笑非笑的目光，忽然福至心靈，猛然抬頭朝葉子卿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就直了眼。
    諶哥他他他他在幹什麽？！！！
    他居然把頭靠在小葉子身上，把她抱在懷裏！！！
    周衡正言瞪大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震驚到忘了自己原本想做什麽。
    身後，那道慵懶的少年音含著淺笑，揶揄：“喂，非禮勿視知不知道？狗糧香嗎？”
    “……”
    她默默地背過身去。
    葉子卿也沒料到易諶會倏然倒在她身上。
    易諶像是瞬間被卸去了渾身氣力一般，連氣息都變得輕緩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濃濃的倦意。
    他身上出了不少汗，雖然不難聞，但黏糊糊的，把她抱在懷裏也挺讓人不舒坦。
    葉子卿先是怔楞住忘了反應，而後回神，後知後覺想掙紮。
    察覺到她的反應，易諶率先鬆開手，緊擰著眉，似乎這個動作也令他十分吃力一般，緊接著，他麵色微變，重重咳嗽了起來。
    葉子卿從來沒見過他這麽不加掩飾難受的模樣。
    就在她猶豫的片刻，腦海中驟然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嘀～
    檢測到劉瀚文仇恨值：1000
    臨界仇恨值：1000
    劉瀚文仇恨值已滿
    檢測到鍾鳴均仇恨值：1000
    臨界仇恨值：2000
    當前正能量：3000】
    葉子卿：“…………”
    好家夥。
    又白得能量了。
    葉子卿看了眼垂眸不語的易諶。
    少年蒼白的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緋紅，緊緊抿著薄唇，嘴角微微向下耷拉著，濃密長睫微垂著，額前碎發落下幾縷，遮住了那雙淩厲的眸。
    他微低著頭不看她的模樣，無端透著幾分脆弱。
    葉子卿心頭跳了一下。
    她無聲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而後落在他後頸，微微用力。
    易諶紋絲不動，仍舊低著頭不看她。
    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葉子卿後退兩步，忽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
    易諶轉眸看了她一眼。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噘著嘴朝他伸出手：“抱抱。”
    易諶沒動。
    葉子卿挑眉，作勢要轉身：“不抱我就走啦。”
    易諶屹然不動。
    沉默半晌，葉子卿忽然聽到一聲低如蚊蠅：“……抱。”
    她回頭，笑得眉眼彎彎，故作不解地問：“同桌，你剛才說話了嗎？我怎麽沒聽到呢？”
    “……”
    易諶不語，兀自起身朝她走來。
    少年長臂收攏，終於如願以償地將女孩抱住了。
    網球賽決賽這天，是周五下午。
    過了一個周末，周一葉子卿來到教室上課的時候，發現殷秋身邊的那個座位是空著的。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小聲地討論——
    “胡雨莘今天怎麽沒來上學啊？”
    “唉，在她腳好之前都不會來啦。”
    “為什麽？她之前不是還說要中考了不想耽誤課程，要堅持來上課嗎？”
    “她是想來，可有人願意背她上來嗎？”
    “嗯？之前不是劉瀚文……”
    “噓——你小聲點，他現在脾氣可暴躁了，就連學委也不怎麽敢和他說話，聽說他上周五回家路上挨揍了，還不輕呢。”
    “怪不得臉上有傷。話說回來，就算劉瀚文不肯背胡雨莘上來，那還有別人呀，她家不是挺有錢的嗎？雇個人應該不難吧？”
    “你沒看新聞嗎？胡雨莘她媽工作的那家公司，有人卷了十五個億的公款逃到國外去啦，現在那家公司就要倒閉了，她媽媽肯定忙得焦頭爛額，哪有閑工夫管這點小事兒？”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她爸爸好像是個地質學者，幾乎每年都跑到不通信號的犄角旮旯裏搞研究，更沒心思關心家庭了。”
    “那她現在豈不是孤零零一個人？還怪慘的。”
    “誰說不是呢？”
    葉子卿靜靜聽著，寫下了英語作文收尾的最後一句話。
    “阿嚏——”
    她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葉子卿揉揉鼻子，沒放在心上。
    誰知過了一會兒，一陣癢意再次襲上鼻尖。
    葉子卿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鼻水猝不及防地淌了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從書包裏找出紙巾擦。
    前麵的周衡正言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問：“小葉子，你怎麽啦？最近幾天下雨天氣轉冷，你不會是要感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