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卿揉揉鼻子，不確定道：“應該沒有吧……”
    說著，鼻子又淌下兩行清水。
    她連忙用紙捂著。
    事實證明，周衡正言一語成讖。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葉子卿鼻塞了，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何悅為她燉了鮮香軟糯的排骨粥，還配著她喜歡吃的小菜，葉子卿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盯了半晌，肚子咕嚕咕嚕響個不停，可她手上拿著勺子，提不起半點胃口。
    看著女孩有氣無力的樣子，何悅擔憂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皺著眉說：“有點燙，要不今天請假，不去學校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葉子卿遲鈍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把她話中的信息消化完全。
    她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搖頭說：“下周就期中考了，一班的上課進度還快，我的課本和學習資料都在教室裏，我得去學校。”
    何悅猶豫了片刻，無奈地歎了口氣，點頭：“好吧，時間差不多了，粥我裝進盒子裏，你帶去學校記得吃啊。”
    葉子卿乖乖地點點頭，想了想又說：“悅姨別忘了要裝雙兩份哦。”
    何悅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知道啦。”
    臨出門前，何悅把感冒藥放進了她的書包裏，交待：“如果實在難受的話，去學校喝完粥休息一會兒，把藥給衝了喝掉。”
    葉子卿點點頭，笑著說：“好的呢，謝謝悅姨。”
    葉子卿今天來得晚了些，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已經來了不少人。
    與從前在貴族班時沒走到教室就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喧鬧聲音不同，重點班的學生都自律而勤學，幾乎每個人都在低頭學習，如果有人討論題目也是小聲地說話。
    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學習簡直充滿罪惡感。
    易諶自然早早就來了。
    葉子卿拎著早餐走到座位上，像往常一樣，把早餐放在桌上，和他打招呼：“早呀。”
    開口說話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嗓子發疼。
    易諶比她更快察覺到她嗓音的異樣。
    幾乎是她發出第一個音時，易諶便聽出她聲音不如平常那樣清脆，反而又幹又啞。
    他倏然抬眸，眼中有暗芒一閃而過，問：“你怎麽了？”
    葉子卿眨了眨眼，“可能天氣變化著涼了，有點小感冒吧。”
    看他神色緊繃，葉子卿沒忍住，笑了一聲，反而安慰他：“不用這麽緊張啦，我一會兒喝了藥，很快就好了。”
    說完，葉子卿忽然注意到少年眼中泛著紅血絲。
    她眯了下眼睛，為了確定自己沒花眼，便湊近了些，“咦，同桌你眼睛怎麽有紅血絲呀？”
    易諶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靠近，愣了一下。
    葉子卿如願看清了他眼底的紅血絲，不但如此，還看清了他的黑眼圈。
    易諶瞳孔顫了顫，見她杏眸一瞬不瞬盯著他觀察，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她不自覺皺著眉，似乎有些不解，疑惑地問他：“你難道熬夜學習了嗎？”
    聞言，易諶沉默半晌，像是舒了口氣一般，緩緩點頭：“……對。”
    葉子卿沒多想，正要說話，忽然喉間一股難以遏製的癢意來勢洶洶，話沒出口，便咳嗽起來。
    “你，咳咳咳，你也太咳咳，太努力了吧。”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葉子卿擰著秀氣的眉，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等咳嗽終於停下，她清清嗓子，倒出保溫杯的水，小口小口地喝著，潤嗓子。
    結果早讀的時候，葉子卿咳了一節課。
    她想忍住，可嗓子有它自己的想法，而且越咳越凶，越凶越咳，聽起來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一樣。
    ——簡直是惡性循環。
    下早讀的鈴聲剛響，易諶便噌地一下站起來，往門口跑去。
    葉子卿反應遲鈍地回頭，望著後門，少年身影早已飛快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我是不是把他給咳煩了？”
    ……
    早操排隊的時候，葉子卿正朝著前麵看齊，忽然有人出現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易諶把剛從學校小賣部買的潤喉糖遞給她。
    她眨了眨眼，注意到他額角滲出的汗珠。
    原來剛才那麽著急跑出教室，是為了趕在開始做操之前給她買潤喉糖呀。
    少年額角順著麵部線條流淌而下的汗珠，仿佛滴在了女孩心上，在平靜心湖緩緩漾出一圈圈的波瀾。
    葉子卿彎眸笑了笑，接過來，拆開包裝，取出一顆撥開外麵的錫紙塞進嘴裏，嗓子果然舒服了不少。
    她說：“謝謝同桌桌～”
    易諶點了下頭，回到本該屬於自己的位子上站好。
    女生隊列後，殷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眸光晦暗，緊緊捏著衣角，最後索性閉上眼，不看這令人心煩的畫麵。
    雖然喝了感冒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尚未發揮還是什麽原因，葉子卿總覺得自己腦袋越來越暈，昏昏沉沉地，上課眼睛雖然在看著講台，耳朵在聽著老師說話，但大腦完全記不住老師說的話，也無法理解那些知識點。
    她打了個哈欠，意識不太清楚地朝身邊的人嘟囔：“你摸摸我的頭，是不是變燙了？”
    聽到女孩含糊不清的聲音，正在奮筆疾書做著筆記的少年立即停下動作，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灼人的溫度令他緊鎖劍眉。
    非常燙。
    易諶緊緊抿著唇，瞥了眼看起來似乎快要睡著了的葉子卿，離她近了些，輕聲說：“我陪你去醫務室，好不好？”
    葉子卿搖搖頭，拒絕道：“不，我喝過藥了，就是有點困而已。”
    去醫務室，也不過是量體溫，喝感冒藥。
    易諶思忖片刻，覺得或許是她剛才喝的藥在發揮藥效，以至於她現在犯困。
    於是他微不可聞地點了下頭，手掌輕輕落在她掙紮著撲閃的眼睫山，清冷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輕柔，對她說：“你睡，課我幫你補。”
    易諶的話如同一顆定心丸。
    葉子卿放下心，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快舒緩，睡了過去。
    見她抱著胳膊，易諶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