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多做幾道題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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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卿支著下巴,漫不經心翻著課本的書頁,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輕笑出聲。
少女嗓音婉轉,音調不高,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那可說不定哦。”
說完,便又低頭去看書了。
剛才正和鍾鳴均說話的人聞言,愣了一下,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未朝這邊看,一時間不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亦或者是葉子卿並不是在回應他的話。
周衡正言看著葉子卿唇邊淡淡的笑容,對於她冷不丁說的那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茫然地問:“啥意思?小葉子你到底是想選文還是選理啊?”
葉子卿眨了眨眼,抬頭,毫不猶豫地說:“學理。”
周衡正言頓時興奮地握緊拳頭,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噢~奈斯!小葉子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
葉子卿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
易諶送她的生日禮物,那本特意為她製作的筆記,早在假期結束前就被她反反複複看過很多遍。
而高二許多知識點她已然熟爛於心。
有了學霸buff的加成,葉子卿如今學起習來可以說是事半功倍,越學便越深入,漸漸地從中琢磨出了一點兒樂趣來。
當你全身心投入其中,把一道你冥思苦想不得解的題解開來的時候,心中由內而外的滿足感和自豪感,是美食和再多的精美服飾所不能給予的。
葉子卿瀏覽過課本上的知識過後,抬眼看了看講台旁掛在牆上的時鍾,默默從書包裏找出筆記本,攤開到上節課記錄到的部分,手中攥著筆,等待著不久後任課老師的到來。
周衡正言等人對此歎為觀止。
呂金鉑看葉子卿短暫地思考了幾秒之後,便拿出了單詞本,爭分奪秒開始背誦英語單詞的模樣,大為納悶,忍不住說:“我覺得小葉子變了。”
郭梓從遊戲中抬起頭,默默瞥了葉子卿一眼,十分認同地點了了點頭:“我也覺得。”
呂金鉑摩挲著下巴,繼續說:“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周衡正言一本正經地做了總結:“變得越來越像諶哥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對對對,沒錯!”
呂金鉑輕咳了幾聲,抓著一支筆,裝作在握著麥克風的模樣,遞給遊戲剛剛結束的郭梓,說:“啊……花季妙齡少女何故一夜老成?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敬請收看小郭有話說,跟隨采訪記者小郭,找到當事人小葉,為我們揭開神秘的真相!”
郭梓默契地接了過來,順勢遞到葉子卿的麵前,接腔道:“請問小葉,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突然變得熱愛學習了呢?”
葉子卿被幾人打斷了背單詞,也不惱,笑眯眯地放下筆,半開玩笑地說:“是當年級第一的目標。”
話音剛落,身旁有人嗤笑出聲,陰陽怪氣地說:“喲嗬,搞笑死了!什麽時候年級第一有嘴就能當了?”
葉子卿瞥了她一眼,笑了,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有些人用嘴就能進咱們班,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隻會無能亂吠呢。”
那人惱羞成怒地黑下臉來,一副要和她理論的姿態:“你什麽意思?我才不是……”
叮鈴鈴——
沒等他走到葉子卿身邊,上課鈴已經響了起來。
他不服氣地用手指向葉子卿的方向,好像等下課之後就要給她好看一樣,滿臉威脅。
周衡正言似笑非笑地走到他桌子邊,麵無懼色地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麵,見他不明所以地抬頭,便說:“兄弟,是男人就靠實力說話,別和娘們兒似的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話,行不行?”
她最看不上這種妄圖用武力威脅女人的垃圾了。
他不悅地皺起眉,下意識反駁:“有你什麽事……”
一轉眸,發現不遠處,司桁正歪著腦袋在瞧他,唇邊勾著似有似無的弧度,微眯起眼睛,像隻正在打量獵物的老狐狸。
電石火花間,男生倏然回想起來,上一個指著周衡正言鼻子險些動手的男生,在之後連續半個月裏都遲到了足足半個小時,而被老師談話、校長談話、最後請家長來一起教育,險些在檔案上留下汙點時那委屈又憤怒的模樣。
和司桁這位大少爺同班久了,同學們都漸漸發現了一件事。
他平時看著好相處,對誰都笑吟吟的,即便在打球的時候和人起了小摩擦或者衝突,都會本著“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原則,認認真真和人講道理,有誰找他借錢,他眼睛都不眨就借了,有些來找他借錢的人,甚至和他隻有幾麵之緣,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為此有一段時間天天都有人厚著臉皮來找司桁借錢。
還是周衡正言看不下去司桁人傻錢多的表現,替他嚴厲拒絕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這才讓他們偃旗息鼓。
換句話說,司桁是公認的大方脾氣好,陽光帥氣校園男神,除了上課愛睡覺,幾乎沒什麽可以被人詬病的。
即便是他上課睡覺,可人家成績好哇!照樣考了年級前十,老師索性也不管他,任他愛睡覺就睡覺,愛打遊戲就打遊戲,隻要不影響其他同學,不影響課堂秩序,就隨他去了。
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們意識到,在有司桁存在的地方,你可以惹他,但不能惹周衡正言。
不然的話,準倒黴。
與簡單粗暴的易諶不同,司桁懲罰人的手段看似要婉轉得多,但實則更加折磨人。
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碰上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一天這樣的惡作劇才會結束。
你想找他對峙,偏偏這些離奇古怪的事情讓人無從尋跡,拿不出證據,憑什麽指認他?
這個規律是他們在後來某天,猛然頓悟的。
因此在看到司桁笑吟吟望著他的眼神時,男生幾乎是立即便想到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暗自懊惱自己怎麽沒管住自己的嘴巴,他歎了口氣,無奈地對周衡正言說:“好的,我知道了,對不起,行了吧。”
他現在隻想趕快把這個家夥給打發走。
少年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存在感實在過於強烈,根本無法忽視,讓人做如針氈。
他一點兒也不想碰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倒黴事兒!
周衡正言看他敷衍的態度,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另一邊,在得知葉子卿選擇了理科之後,殷秋看著自己麵前已經填好的選擇文科的誌願表,猶豫了很久,最後一把撕成了碎片。
胡雨莘本來都打算幫殷秋把表一起交上去了,冷不丁地轉頭看見她撕誌願表的動作,愣了一下,驚呼道:“秋秋,你瘋啦?!撕誌願表幹什麽?!”
她實在是太過震驚了,以至於忘記控製自己的音量。
班上大部分人都聽的一清二楚,驚訝地看了過來。
殷秋麵色一僵,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溫柔笑意。
桌下,她伸手把胡雨莘拽了拽,讓她坐下來。
相比胡雨莘的驚呼大喊,殷秋的聲音則顯得如沐春風。
殷秋溫柔地對她說:“莘莘,你不要這麽大驚小怪啦,我隻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覺得剛才填的誌願不夠謹慎,所以想找老師再要一張表來重新填。”
胡雨莘一聽她這麽說,立刻又炸了,驚訝地站了起來:“什麽意思啊?不謹慎?可我之前問過你好多次,你不是一直說想學文科嗎?我們不是說好了一直當同桌直到畢業嗎?而且你的理科成績又不算拔尖,期末考的排名全都是靠文科的科目拉上去的,為什麽不學文科啊?”
聞言,殷秋的臉色鐵青一瞬。
她沒好氣道:“我為什麽不能學理?難道現在成績不拔尖,我就不能試著挑戰一下嗎?”
胡雨莘沒想到她會露出這種表情,說出這麽尖銳的話,愣住了。
而殷秋目光一轉,落在後排低頭看書的女孩身上。
葉子卿似有所感,不經意地抬眸,與她四目相對。
下一秒,女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一個乖張的笑容。
殷秋隻來得及看清她眼中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辨明其中的深意,葉子卿便低下頭,重新看書了。
殷秋自動把她的笑容當成嘲諷。
葉子卿,聽到了自己修改原本選文的誌願,改選理科,所以在嘲笑她!
事實上,葉子卿一門心思都投入在課本內容之上,思考著昨晚做過的某種題型需要應用這一課內容的哪些知識點,無意間地抬起頭,見殷秋在看她,便隨意地朝她笑了一下。
甚至於連剛才胡雨莘那麽大聲地說話,都沒有一個字入她的耳。
認真起來的人,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總會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殷秋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班上原本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經開始頻頻朝葉子卿身上轉移了。
明明葉子卿從這個學期開始,老老實實地穿著寬大臃腫的藍白校服,上課認真聽課,下課抓緊時間學習,連周衡正言幾個人的閑聊都極少參與,越來越像易諶那沉默寡言一心學習的模樣,成天素著一張白淨的小臉,可那些男生就像瞎了眼似的,眼珠子往她那邊兒瞟!
殷秋越想越氣。
她有心和葉子卿比個高低,卻沒想到葉子卿會選擇理科。
在她的固有印象裏,女生大多都會傾向於學文科,除了個別在理科方麵極有天賦的女生,像周衡正言那樣的競賽生外,所以在最初填誌願表的時候,她根本沒有猶豫,自信滿滿。
對於文科,她是極其自信的。
但正如胡雨莘所說的那樣,理科是她的短板。
如果僅僅以理科成績排名,即便她能進重點班,但也絕對是班裏的末尾。
這對於綜合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擔任學習委員的殷秋而言,是難以忍受的。
這節課是物理課。
殷秋一想到因為葉子卿,自己原本盤算得很好的計劃就此作廢,徹底打亂,便心煩意亂,什麽都聽不進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心不在焉表現得太明顯了,萬年上課不提問的老李居然破天荒地點名讓人回答問題。
殷秋冷不丁聽到“學委”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老李喊她的第三聲,身旁的胡雨莘在桌下不停地碰她的胳膊,殷秋才猛地回過神,站起來。
然而,看著滿黑板的作用分析圖和物理公式,殷秋隻感到迷茫。
她下意識低頭去翻書找答案。
而老李隻是不經意地皺皺眉,沒批評,淡淡地說了句:“書上沒有答案。”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殷秋感到了無地自容。
她麵色一陣紅一陣白,低著頭不說話。
老李倒也沒有為難她的打算,很爽快地讓她坐下了:“上課要注意聽課,坐下吧。”
回答問題這短暫的幾十秒鍾,在殷秋的感受中,卻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鍾於她而言都是打臉般的羞辱。
她白著臉坐回了椅子上,在心中憤恨難平,把這筆賬記在了葉子卿頭上。
葉子卿眼神古怪地朝殷秋的方向看了一眼。
合著她上課走神,是一直在心裏頭罵她啊?
怪不得她認認真真聽著課,腦海中卻一直響起殷秋的仇恨值上漲消息。
葉子卿原本還納悶,好端端地聽課,她什麽都沒做,殷秋怎麽就開始恨上她了呢?該不會是係統抽風了吧?
結果見殷秋前腳剛坐回位子上,回過神後,腦海中,係統又提示她,殷秋的仇恨值在噌噌噌漲個不停。
葉子卿稍微思考了片刻,就頓悟了。
係統怎麽可能抽風呢?
係統就算抽風,以它摳門又坑人的德性,怎麽可能會讓她占便宜呢?
必然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隻有可能是,殷秋的的確確在心裏頭罵著她,說不定還在瘋狂用針紮她小人兒,所以仇恨值才會漲得這麽快。
葉子卿聳了聳肩膀。
算了,她恨任她恨,反正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賺到仇恨值,她樂得輕鬆自在。
葉子卿很快就釋然了。
至於殷秋究竟為什麽突然恨她?
不好意思。
她還真不在意。
用那時間和精力想這麽無聊的問題,她用來多做幾道題不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