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形象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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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紫入了皇宮,直奔蓬萊殿而來。月姑姑早就等在蓬萊殿門口,一旁站著的還有李愔,仿佛又比前些日子長高了,板著一張臉。

    “阿愔。”江承紫熱情地打招呼。

    “三嫂。”李愔回答,興趣缺缺的模樣。

    “九姑娘,娘娘命我在這裏迎你。”一旁的月姑姑和善地說。

    江承紫對月姑姑略點頭,算作行禮,隨後又逗李愔:“阿愔怎了?莫不是夫子罰抄了?”

    “才沒有呢。我功課好著呢。”李愔連忙回答。

    月姑姑卻是笑道:“但還被罰抄了。”

    “呀?被娘娘罰抄了?”江承紫長眉一展,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李愔看她這樣,氣憤地說:“不理你了。”說完,他轉身就入蓬萊殿了。月姑姑在一旁解釋說李愔上午在學堂把李泰打傷了,被楊淑妃罰禁足抄寫佛經了。

    “呀,阿愔怎麽會跟李泰打起來?”江承紫頗為訝異。

    月姑姑眉頭輕蹙,歎息一聲,說:“旁人追問,阿愔一個字也不說。淑妃讓他向李泰道歉,他就一句話:我沒錯,為何道歉?淑妃又讓人去打聽,像是李泰在阿愔耳邊說了什麽,阿愔惱羞成怒,頓時照著李泰的臉就是一拳,隨後撲倒李泰,又是一頓招呼。唉,旁人不了解,我卻是最了解阿愔的。他雖年幼,卻不是個惹事的主。娘娘也明白這點,可也不得不罰。”

    “嗯,這罰也是為他好。不然,就這麽個孩童間的口角,不知多少人盯著要做文章呢。”江承紫也是通透之人,瞬間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月姑姑聽聞,神情更加柔和,笑著說:“姑娘總是如此通透,難怪淑妃喜歡得很。”

    江承紫嘿嘿傻笑,跟著月姑姑往蓬萊殿裏走。蓬萊殿裏較之往常要安靜許多。月姑姑說很多宮人都被淑妃打發出去整理園子了。前日裏,李愔在花圃附近發現了毒蛇。

    “呀,毒蛇?這可要好好稟告陛下,這等毒物斷不可出現在宮裏啊。”江承紫一驚,不自覺就在往陰謀論的道路上靠了。甚至一下子就列出了好幾家嫌疑犯。

    “已經稟告陛下,宮人們都去打理院子了。”月姑姑回答,人卻已入了殿內,笑著朗聲說:“娘娘,阿芝來了。”

    江承紫這才施施然轉過屏風,瞧見坐在蒲團上的楊淑妃站了起來,笑意盈盈,說:“阿芝,我請你來吃晚飯。”

    她身旁坐著一襲淡青衣衫的李恪,對著她微笑,眉目如畫。江承紫陡然覺得像是杏花春雨的江南小巷,青石板街旁,一眼萬年的前世今生。

    她楞了一下,淑妃順著她的眸光,看了一眼李恪,便了然地笑著,說:“阿芝,我把恪兒也叫來了。”

    江承紫這才回過神來,向淑妃行了禮。淑妃則是牽過她的手,一並在案幾邊坐下來。

    “娘娘,我出去守著。”月姑姑說。

    楊淑妃點點頭,待月姑姑走出蓬萊殿,楊淑妃才歎息一聲,瞧著她問:“阿芝,恪兒今晚就要奔赴夏州邊疆,這事你該知曉吧?”

    “回稟娘娘,我略知一二。”江承紫說,卻不由得快速地掃了坐在一旁的李恪一樣,言下之意:你這是泄露國家軍事機密,是觸犯法律法規的,若有人檢舉於你,會特別麻煩的。

    李恪眼角眉梢帶笑,也沒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案幾邊。

    “你既是略知一二,我便也不多說。今日讓你進宮來,也算是我們一家吃頓團圓飯。”楊淑妃徑直說,然很和藹地問,“阿芝,你想吃什麽?”

    江承紫想了想,說:“據聞蓬萊殿的酥果子很好吃。”

    “這麽熱的天,你還吃酥果子。”李恪笑著打趣。

    “你管我,我想了很久了。”江承紫撇撇嘴。

    李恪笑意盈盈,楊淑妃對兩人說:“你們坐下聊,我去瞧瞧阿愔。今日是受了委屈,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楊淑妃走了,江承紫掃了李恪一眼,問:“是你讓淑妃叫我來的?”

    “也是,也不是。反正你婆母想要一家聚一下也是真的。”李恪手裏把玩著一個桃核,慵懶得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豹子。

    “那就是了。”江承紫聽這話,就明白這事還真是李恪提的。

    李恪輕笑,柔聲說:“我奔赴北地,你定然也坐不住,我是想著幫你想個辦法。”

    “呔,哪有這樣做人夫君的?趕著讓媳婦深入虎穴,隻身犯險。”江承紫嘴上鄙夷,心裏卻還是挺高興。

    “哎。誰讓我怕媳婦呢?媳婦想做的事,哪怕是摘星星,我也得馬上造雲梯啊。”李恪兩手一攤。

    江承紫一口茶“噗嗤”噴出去,李恪連忙拍著她的背,老氣橫秋地說:“注意點形象,這是蓬萊殿,不是咱們家呢。”

    “你要形象嗎?”江承紫反問他。

    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貌似為了媳婦可以不要。媳婦高興,家庭和睦。可是,我怕人說你呀!”

    “你覺得我在意啥形象嗎?”江承紫反問。

    李恪摸了摸下巴,仔細地看著她,說:“似乎我媳婦是不慕虛榮,淡泊名利的智者,什麽虛名禮數,實在是不放在眼裏呀。”

    江承紫被逗得咯咯笑。

    “嗯,我甚為喜歡啊,上天待我不薄。”李恪煞有介事。

    “哈哈,待幾年後,你若還說這話,嗯,我就信。”江承紫跟他貧嘴。

    “一萬年後,也是這麽說。”李恪說這話時,神情言語都很認真。

    江承紫笑了,心裏甜絲絲地說:“就你會說話。”

    “也就對你。”他說。

    江承紫笑了笑,坐正了身子,認為該談一談正事了,那些情話來日方長。

    “阿念,我們下一局棋吧?許久沒下棋了。”江承紫提議。

    “我懶,不如就以這局勢為棋盤,可好?”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輕柔得如同四月天的日光,那眸光幽深,就那麽認真地看過來。江承紫頓時覺得不自在,便垂了眸,努力讓自己平靜,回答說:“那算了,累。”

    “那阿紫告訴我,是不是打定了主意去北地?”李恪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