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救梁家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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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訴她。”
夏欣替金滿堂穿好衣裳,抱到榻上拉了被子蓋好後,對小晶這樣說。
小晶咯咯直笑,“主人知道會怎麽樣?”
夏欣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也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麽發狂了,大家都還年少……也許不是壞事。
感覺好像也不錯。
金滿堂一直睡到了傍晚,甫醒來看到夏欣在,渾身一激靈,連忙拉著他出了金草堂,打聽了梁家喜住處,策馬車急馳。
於家在樟清縣也算有頭有麵,但門庭等級森嚴,於宅是也隻是一間開五進宅第,不同的是,門庭擺了兩隻石雕瑞獸。
平日裏,那正門也是敞開了,然而想入正門除非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或者官差。
像金滿堂這樣的人,要先向門房遞拜貼,於少爺想見,門房才會打開側門。
門房說了規矩後,把門關起。
金滿堂酒還沒醒,費了半刻鍾才弄明白門房說的什麽意思。
她也沒耍潑,轉身定定地看著夏欣,帶著三分酒氣道:“我就要進去。”
夏欣神情冰冷,看了側門一眼,絲毫興趣都沒,轉身往大門走去。金滿堂連忙跟上。
守門的家丁看苗頭不對,立刻交叉棍子攔住夏欣去路,卻被他長腿輕輕一掃,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金滿堂由此覺得夏欣武藝也不想,臉能看,腿能打。
“反了反了,你們竟然敢私闖民宅!”兩家丁十分又驚又駭,明明躺地上都可以拿棍子掃他二人的腿,卻是動也不敢動,隻動動嘴皮,“站住,你們站住!我們會報官的!”
金滿堂覺得自己像隻螃蟹,走了幾步突然跑向他們,“噓,一人二兩銀子,別吵吵,我是梁家喜鄰居,懂不懂?”
兩家丁接了銀子,互看一眼,又一起把銀子推回去,“姑娘快進去吧,我們沒事的。少爺把少奶奶關好久了。”
金滿堂送出去的銀子就像潑出去的水,根本不會收回來,心想這兩個可能受過梁家喜恩惠,那她做人應該也不錯啊。
怎麽給個小妾就埋單了?
夏欣帶著金滿堂一路過三關斬六將,因於少爺不在,他們直接闖入內院。但夏欣是漢子,留在了二門避嫌,金滿堂單獨入內。
有個說話管用的嬤嬤,大概認得金滿堂,連忙使人攔了那些想通報的。
金滿堂火眼金睛,連忙跟她打聽到梁家喜的住處,飛快地找過去。梁家喜所在的院子有兩丫鬟守著,下巴朝天,眼長於頂,看著不是善類,她想了想,沒從院門進入,而是爬牆。
她的拿手好戲。躡手躡腳靠近了正房後,立刻聽到一聲聲細碎的鞭子抽打在皮膚上那種脆響。
金滿堂從暖閣的空欞爬了進去,再從小門悄悄地張目探看裏間情形。
隻見梁家喜全身給脫得隻餘下一條小褲子了,果著上身和兩條大白腿,一個打扮豔麗的年輕少女,拿著隻有一搾長的卷皮小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梁家喜雪白的胸脯上,新傷舊痕布滿了整個胸膛。
“哼,敢笑我胸小?你大又咋地,咋地?夫君還能看你這破相的賤.貨?”
真是辣眼睛,金滿堂抹了抹雙眼,飛快思考怎麽救梁家喜。她摸了摸自己小靴子,章珩打了把小巧的匕首給她防身,現在正是用處。
眨眼後,那少女停了手,嘿嘿地奸笑,從案幾上拿出一把薄刀,貼在梁家喜臉上比劃,“早早叫你識趣,都人老珠黃了,還敢造次!夫君喜歡我,在我房裏宿著怎麽了?你居然說三道四,還敢告訴夫君我用了香?說多少遍了,你利用這事小事離間不了夫君!偏聽不懂!昨晚呀,夫君才抱著我寵愛了一夜呢。”
梁家喜倏地抬頭,一張臉已非人形,青紫紅腫,兩片嘴巴也像醃製的臘腸似的,“你會害死他,最後還會害死自己……”
“啪啪啪……”
一連扇了數十下,直到少婦打不得了,整個人直顫,掌摑聲才歇息。
“哼,這內宅,說起你,誰不說你這地方長得好,就連夫君都讚賞呢,說我如果也長得這般好,就完美了。”少婦手上的薄刀突然對梁家喜的小紅豆,“昨晚夫君就是在這裏流連忘返?”
金滿堂捂嘴,心道:怎麽有這種男人,都關起來了,還要過來開炮,好了這下完了,以後沒好炮開了。
話說,梁家喜胸形真是美。
金滿堂也不好意思盯著人家傷痕累累的羞澀部位看,可是梁家喜臉也不能看,往後不知道怎麽治才能恢元,真是遭瘟。
“我現在就把這割下來,看你以後還有什麽可以顯擺的?你說呢?嗯?”少婦嗬嗬直笑,笑聲充滿邪惡。
金滿堂害怕少婦真的下刀,誰知道她根本不下,而是盯著受害者看,欣賞受害者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像條毒蛇似的,盯著驚恐欲狂的豬物。
梁家喜大概不是害怕自己美麗的小點點被割,金滿堂推測她是想象不到世上竟然會有這麽變態的女人存在!
金滿堂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連忙敲了敲門口。
“誰?”少女厲聲質問,鋒利的薄刀也離開了梁家喜,往聲源處移動。
金滿堂立刻抄起小杌子用力砸過去,劈!正中目標。趁少婦拿手來擋的好機會,沿地麵翻滾兩圈,再抽出匕首猛地插進少婦的腳板。
“啊!”一聲慘呼驚起無數鴉雀。
金滿堂覺得自己很有做刺客的潛質,再掄起一張沉實的三腳圓凳兜頭砸向少婦的頭,直砸得她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外麵腳步聲不斷,匆匆往這頭起來,突然間又雅雀無聲,好像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靜止一般。
金滿堂才懶得去管,連忙取了兜兒和中衣外衣裙什麽的,擱在邊上,再飛快地給梁家喜鬆綁,穿著。
從頭至性不說一句話,梁家喜看著金滿堂,也不發一語。
“來人,來人呐……”這時,那少婦已經緩過勁兒,一聲聲急呼,卻是無人吱應。
金滿堂狠狠踢了她屁股一下,又壓低聲問梁家喜,“她沒動你下麵吧?”
梁家喜瞪著金滿堂,似乎在咂摸她意思。
金滿堂比了比自己小妹妹,“有沒有?”
梁家喜搖頭。
金滿堂覺得幸好她來了,要晚些可能這死變態還真會做出那種傷害梁家喜生兒育女的地方來。
“家喜姐,咱們先離開,晚些再來收拾這賤婦。”
梁家喜又羞又恨,慌忙點頭,隻希望快些離開。
金滿堂拖著麵目全非的梁家喜來到院門前,再一次見識了什麽叫“靠山似泰山,風吹雨打不倒”的氣慨。
章珩老哥拿著一條竹篙以一敵百,憑一己身肉之軀阻擋於府上下的進攻。
那些義憤填膺的人在看到金滿堂扶著的那個女人時,無不心驚肉跳,因為這個人正是穿著主母的衣裳,身量也與主母相似,難道……
“來人,攔住她們,攔住梁家喜那毒婦!”一聲聲刺耳的尖叫從裏麵傳了出來。
再愚蠢的人,也明白了怎麽回事,卻不敢讓路。
金滿堂皺了皺眉,心思一轉,忽然明白了什麽,“滾滾,咱是梁家喜妹妹,你們若不讓路,揍死你們!”
平日受過梁家喜恩惠的人,早就動搖,自覺退開。
金滿堂繼續大聲吆喝,“人我帶走了,於爺回來讓他到清蓮酒家找老子,老子就叫金滿堂!”
有了這句話,所有猶豫的步伐,都識相地讓開了。
金滿堂扶著梁家喜挺吃力的,到底生了兩胎肚皮積了脂肪!章珩卻是愛莫能助,一點也不敢逾矩碰觸梁家喜。
兩人連同夏欣一同出了於家,坐上馬車後,金滿堂才問章珩,“表哥怎麽來了?你不在店裏看著?”
章珩老實說道:“夏公子派人通知我來的,我來了他就到鋪麵主持,馬上晚市了。”
金滿堂不無諷刺,“表哥,我就看不起你,難道你不能主持區區一個酒家嘛?”
章珩不以為然地哼哧,“主要原因是你在幹涉一個已婚婦人的家事,有表哥我在場,比較好辦。”
金滿堂覺得章珩的話好有道理,這婦人間的事,夏欣擱那兒真是畫風不對,像剛才,叫夏欣進來幫忙,她自己都覺得汙了他那身仙氣。
走了一半路,章珩才問:“現在是直接回家?還是請大夫先?”
“回家啊。”金滿堂想了想,“表哥,東哥捎給我的什麽霜啊膏啊,給她抹有沒有用,不留疤那種呢。”
章珩知道陳東捎的什麽東西,忙道:“這可是宮裏娘娘用的秘方,你要舍得給別人用,效果當然是好的。”
金滿堂的心定了些兒,“一定要不留疤,弄漂漂亮亮的,弄得比出嫁前更貌美,首飾衣裳全部做盡的,氣死那個負心人!”
梁家喜一直沉默,聽到這裏,方才控製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更扯動了傷口,精神上的痛苦疊加肉體的苦痛,更加錐心刺骨。
金滿堂抽出小匕首,“停!再哭,我這把大刀就要喝血了!”
“噗!哈哈……”章珩差點笑抽,“滿堂,我的好表妹,不要這麽搞笑。像表哥這樣的人才,有長槍大棍,像你這小不點拿把匕首充什麽大刀……哇痛,你刺我!”
金滿堂完全歪掉,肅容道:“什麽長槍大棍的,你敢亮出來不,要不敢就別”BB!
這個年齡,其實對那些也是很好奇,特別見過梁家喜亮眼的白軀後……當然,她自動忽略了那些醜陋的惡毒的人心所加諸的傷害。
章珩連忙勒停馬車,也不管是不是救人要緊,將自己的槍和棍從馬車底下抽了出來,再挑簾給金滿堂看,“表妹你瞧,這段時間我練這兩家夥,預備東弟武力不濟,我就和夏公子北上救他回來。”
金滿堂十分羞愧,正色道:“表哥學得怎麽樣了?”
章珩哈笑一下,放了簾子將家夥收好,又策馬前行,“居然打不過夏公子。”
“真是不可思議。”金滿堂神補刀。
章珩訕笑幾聲,忽然壓低聲道:“滿堂,人不可貌相啊。”
金滿堂剛才因眼部刺激酒醒了幾分,現時坐馬車裏一晃一晃的,又想睡覺了,也就沒理章珩,合上眼。
梁家喜雖然疼痛難耐,也有眼色地止住了抽泣。
章珩為免別人看到梁家喜,直接把馬車從側門駛進了後院,直到西廂上房才停了。
“梁嬤嬤,你來幫下忙。”章珩覺得梁嬤嬤真是個貼心的大娘,一聽到動靜立刻過來幫忙,金滿堂抱不動人,正好她來抱。
“好嘞。”梁嬤嬤極懂規矩,二話不說幫忙抱了梁家喜進客房,放到床榻上,又拉嚴了屏風,阻擋外麵的視線。
章珩挑簾喚醒金滿堂,“表妹,快去取藥,那梁娘子臉上滲血了。”
金滿堂嚇了一跳,這麽嚴重?趕緊搭著章珩手臂,跳下馬車一古腦兒衝回自己屋裏把一整箱寶貝拿到客房去。
“熱水來了。”她前腳進去,梁嬤嬤後腳就來了。
“哦,還是嬤嬤你細心。”金滿堂鬆了口氣,把藥箱放在床頭的小幾上。
梁嬤嬤笑道:“大姑娘,你眼圈黑呢,還有酒氣,趕快歇著去,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金滿堂高興地點點頭,金子賢那時受傷,後續護理都是梁嬤嬤指導杜兒的,“梁嬤嬤,這姐姐娘家也姓梁,是我好鄰居,這遭了大罪,你有好藥盡管用,不要替我省。”
有了這重關係,梁嬤嬤便知道那箱子裏頭可以心情用了。她擰了棉紗巾,輕輕地給梁家喜擦臉。
梁家喜已經神誌不清了,痛得喉嚨嚶嚶。
金滿堂於心不忍,忙小聲道:“嬤嬤,我這姐姐身子也有傷,我會把門關嚴實了,你也幫她抹上藥。”
梁嬤嬤聞言手上頓住,明顯驚愕,但很快恢複如常,“省得,大姑娘去吧。”
金滿堂謝了她,又對梁家喜說了幾句安心話,才出了客房去了小花廳。
王氏早就被章珩請了來,兩人正喝著李阿婆煮的解酒茶。
金滿堂一屁股坐下,笑嘻嘻地接過王氏親手遞給她的解酒菜,一連灌了五杯,方才夠了。
“奶奶,你聽表哥說了嗎?”
王氏點點,“這事呀,無論怎麽辦都成,端的是看你,不,看你鄰家姐姐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