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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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那是朕的廉弟,你憑什麽!”傅北星也驚訝了,他生氣的站起身來,然而花沉月隻是腳步一頓,接著繼續向前走,然後深呼一口氣,就要坐上馬車。
“花……沉月!”簾子裏傳來熟悉的久違的,帶著些微憤怒的聲音。
花沉月手中的劍就掉到了地上。
花沉月衝進簾子攥住傅清廉的手,完全不在乎他是因為疫病病倒的,心中各種情緒,痛苦疲憊,最後都變成了失而複得的驚喜,她臉上的淚水止都止不住,笑容卻堅定而沉穩。
傅清廉看著這樣的花沉月,一時間差點將心中的話說出來,但是他頭腦清明,知道自己明處暗處還有很多敵人,他不應該連累花沉月。
他趕緊偏開目光,正巧看見簾子外邊的傅北星,“皇兄,你怎麽來了?朝政怎麽辦?誰上早朝?”
傅北星很無奈。
花沉月攥著傅清廉的手,可是傅清廉醒來之後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一連串的發問都是因為傅北星,花沉月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失落與委屈。
她沒有說話,當初本就是自己義無反顧要來找阿清的,阿清已經有眾多妻妾了,就算他現在這樣無視自己,那也是自己求得的結果,求仁得仁,沒有理由怪任何人。
花沉月咬著唇,斂眸從袖子裏取出藥丸,遞給傅清廉,“你身體還虛弱,這些事情就先不要多擔心了。”
“廉弟放心,朕已經處理完了未來三天的奏折,也已經將宮中安排妥當了,你放心這次朕一定要為你尋到那個赤雪草!”傅北星邀功一樣喊道。
“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天,阿清,可有哪裏不舒服嗎?”花沉月咬唇,努力的使自己說出來的話平平淡淡,沒有挾帶任何除了關心之外的情緒。
三日,他竟然已經睡了整整三日,傅清廉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那她一定很擔心吧,他忍不住看向花沉月,卻見這女人隻是淡淡的斂眉收拾藥物,心中砰的一下子,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與煩躁,傅清廉冷笑道,“你怎麽也來了?你不是以治病救人為自己的使命嗎?王府中病人那麽多,為何單獨要為我尋藥?”
花沉月深吸一口氣,近些日子的擔心積聚在胸中,令她的耐心也消磨了很多,但是阿清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身體終究還是太虛弱了。
她不大敢張口說話,因此就要下車,倒是傅北星喊,“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赤雪草生長在什麽地方,她怎能不來呢?廉弟啊,你不知道我們經曆了什麽,哎,說來話長,朕跟你一件一件的講……”
“你的手這是怎麽了?為何會受傷?”傅清廉忽然看到了什麽,花沉月立馬反應過來,就要將手藏在背後,傅清廉卻被怒氣驅使著起身來,直接將花沉月逼到馬車的角落裏。
他狠狠的盯著花沉月,花沉月低著頭躲開傅清廉目光,傅清廉死死攥著她的手臂,看那一串被藥燙傷的醜陋的燎泡,心中的恐懼,憤怒,擔心一瞬間爆發,他一字一句道,“你聽著花沉月,別那麽賤,本王不願意被你救,你再敢這樣自以為是,本王就殺了你!”
正在外邊說到激動處的傅北星,看著突然從馬車上下來的花沉月,愣愣的站在那裏,很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麽?”
花沉月不肯做聲,轉身就走。
“讓她走!這裏不需要她,本王不願見到她!”車裏傳來傅清廉憤怒的聲音,然後卻是一陣猛咳。
花沉月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心中憤怒早就不見,全然變成了擔心與心痛。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離車不遠處的地方坐下來,從袖子裏掏出幾瓶藥來整理。
明明她身子單薄,武功其實也不好,但不知為什麽,總是能夠借著醫者仁心的名義坦蕩蕩的站在很多危險前麵,她本來就不應該與自己糾纏,這樣就不必應對許多危險,而隻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傅清廉越想越憤怒,心中似有一把火一下子燒上來,喉嚨一陣腥甜,他沒忍住,一下子噴出一腔血來。
“阿清!”花沉月一下子竄進來,傅清廉的眼神變了變,但是這一次花沉月沒等到他先反應過來,反手點了他穴,“阿清,你身子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你放心,赤雪草我一定會找到。”
花沉月似乎用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然後轉身便跳下馬車。
馬車裏,傅清廉臉上的神色幾乎有些扭曲,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氣了。
傅清廉醒了,花沉月心中的巨石仿佛一下子就落了地,前路一下子就光明起來,連趕路都充滿了喜悅,她不敢騎馬,但看著傅北星駕車,隻覺得心中迫不及待。
“不如我來駕車吧。”花沉月終於忍不住出聲,倒是令傅北星吃了一驚。
“為何?”傅北星一邊問她,一邊小心看路,這裏的道路不知道什麽原因,很是崎嶇,大概是因為接近藥草的緣故吧。
花沉月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花沉月又道,“不如我來吧。”
“為何?”傅北星覺得有點好笑。
“你太慢了。”花沉月終於沒忍住。
傅北星覺得很生氣,自己小時候便什麽都不如廉弟,但是騎射確確實實是拿得出手的,這個女子竟然覺得自己慢?他很是不可置信,“好啊,你來啊!”
花沉月躍躍欲試,倒是簾子裏傳來聲音,“不要理她!”
這聲音太具有壓迫力,很明顯傅清廉生氣了,傅北星下意識攥緊了韁繩,花沉月心中也抖了一抖,但是有種不知名的賭氣驅動著她,“你讓開,我來!”
傅北星自然沒有讓,但也沒有說話,因為裏麵有人冷聲,“你進來!”
花沉月心中又一抖,其實她挺怕傅清廉生氣的,但是傅清廉都將她許配給了王府的老封,剛才也說根本不願意被自己救,自己還這麽沒臉沒皮,阿清一定更討厭自己了吧……
花沉月又覺得有點失落。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裏麵撲通一聲,這次花沉月什麽都沒來得及想,立馬竄進去,卻見傅清廉一臉清冷不屑,“過來。”他說。
也不知沿著山路走了多遠,周圍的林木漸漸變了,天氣也越來越惡劣,路已經沒有了,馬車自然也行不下去。
三人隻好坐在地上休息,以商量接下來怎麽辦,最終還是決定三個人一起上山,雖然傅清廉體弱,會耗費很多時間,但目前也隻有這樣做才算是穩妥安全。
花沉月一直沒有做聲,傅清廉卻有些不安,“你究竟怎麽想的?”
花沉月隻顧點點頭,取出糕點盒子中精致糕點遞給傅清廉,“這是我在王府中製作的茯苓糕,阿清你多吃點。”
“茯苓糕?聞著挺好的,朕也想吃點。”傅北星湊上去。
“車裏還有其他吃的,你去拿吧。”花沉月連忙將手中的糕點盒子縮回去。
“廉弟你看她,連糕點都不給朕吃。”傅北星有點生氣。
“皇兄,我方才在車裏看見了,還有桂花糕牡丹糕,似乎還有一隻燒雞。”傅清廉麵無表情答道。
傅北星一臉不可置信。
吃完東西之後,花沉月又車裏去拿水壺,傅清廉覺得她有點奇怪,便注目看著她,傅北星低聲道,“廉弟,你同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關係,你不是說你已經將她許配給你們王府最低等最醜陋的下人老封了嗎?”
“聽說她還是神醫,你因病昏迷的時候,她可是幫了不少忙,我看她對你有點意思,要不你幹脆讓她跟著你算了。”傅北星喋喋不休,傅清廉於是移回目光。
“隻是少年時有過一段邂逅,她念念不忘罷了。”他輕聲道。
正巧花沉月從車裏出來了,她輕笑道,“你們在說什麽?”
傅清廉似沒有聽到,也沒有理會,傅北星本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見傅清廉這樣,也訕訕的低下頭,含糊道,“沒什麽沒什麽,廉弟總是擔心太多。”
花沉月也沒有追問,拿著水壺給每個人倒了水,自己先喝了一杯,“上麵路更難走,風也更大,為安全起見,還是等明早再走吧。”
傅北星道,“朕覺得可以,朕現在都已經覺得冷了,不知車裏有沒有禦寒的衣服。”
“因為不知道你要來,所以帶的衣服有限,不過白天天氣自然就暖和了,也不必過於擔心。”
傅清廉一直沒有說話,見花沉月率先喝了水壺中的水,也才去喝,明明花沉月沒有什麽異常,但他不知為何,總覺得心中不安。
“夜晚風大,阿清,你的病還沒有好,先進馬車休息吧。”花沉月終於忍不住,傅清廉於是點了點頭,任由她攙扶了進去。
傅北星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他卻依舊覺得頭腦昏沉,大概是前兩日趕車疲憊,他也不做多想,隻是揉了揉眉心努力起身來,卻發現傅清廉也依舊在睡夢中,再轉身看,花沉月卻不見了蹤影。
旁邊是藥瓶,藥瓶下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說,“阿清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推醒傅清廉,“廉弟你快起來,那個女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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