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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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交流
千期月並不知道齊義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她隻是專注的對賬。可是越對賬越覺得不正常。即使下半年因為有人鬧事的衝擊,暗火的盈利率下降,但也不至於下降這麽多啊。聯想到之前的七號倉庫事件和文慧事件,千期月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想給葉帆打電話確認下,可是撥了兩次都沒有撥通,看起來是聯係不上了。
也罷了,下次再問吧,雖然說財政有所虧空,但是還不太嚴重,這幾天她每天都會來暗火的,每天的帳都清一次,她還就不信找不出錯誤在哪裏。那樣的話,她也總會有機會遇上夜貓子的葉帆,那時候再告訴他好好注意也來得及。千期月對完帳,皺眉想著,蓮堂站在她身後,眼神晦明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
千期月也沒有注意,收好東西讓蓮堂關一下電腦就走出去了。她要回家補覺,明天再遲到就要扣工資了啊,再扣工資她就窮了啊,再窮就不能好好的玩耍了啊……果然是可怕的連鎖反應,她還是早點回家好了。恩,對,立刻回家。
回家之後的她沾床就睡,沒有幾分鍾就進入了深層夢鄉。窗簾沒有拉,淡淡的月光繞開窗簾和玻璃窗撒在她素白的臉上。她沒有照鏡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白得跟紙有得一拚。月華如洗,一個不透明的黑色身影站在千期月樓下,朝著千期月家的窗戶安靜的垂手站著,隻有頭向上呈60度,那是以他的身高能夠看到她那裏最好的角度。
黑影沒有進去,連往前踏一步都不層,他隻是靜寂如雕塑一般的站在那裏,樹影婆娑,在他臉上身上挖出零零碎碎的白點,幽深寂靜,詭異萬分。他的臉揚起來,月光裏可以看到他是笑著的,嘴角的弧度攝人心魄,不是那種妖媚無匹,很清淡的鄰家大男孩的笑容,卻又是那麽悲涼。他輕輕的說了一句,聲音飄散在夜色的霧氣裏,隨風一吹就消失了。
他說:“期月,我回來了。”冬風帶著他氣若遊絲的聲音,走了幾步遠就被湮滅掉了。
好不容易起得來床了。千期月設了三個鬧鍾,之間間隔了三分鍾不到,終於起來了。她第一次知道被硬叫醒是有多痛苦,拿著牙刷,她吐掉了牙膏沾水刷牙。好吧,她腦子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還在夢遊。
終於她弄完了一切,好不容易有了精神,但是她卻不打算開車。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要是開車上路她就是個馬路殺手。避免自己破費吃罰單也想造福社會的出發點下,千期月出門攔了個的士。
“沒睡醒吧。”司機師傅很自來熟,看到千期月行屍走肉,四肢無力一般的走進車裏,調侃道。
千期月也不隱瞞,朝看起來很有親和力的司機師傅笑了一笑,被人直白的看出來,有點不好意思呢。“是啊,昨晚熬夜晚了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就隻是想說話而已。等等,什麽時候她變成這樣了?她不是一向高冷的嗎,這是要鬧哪樣?
到了公司,千期月精神還是不大好,軟綿綿的走下來,在軟綿綿的進電梯,無暇聽那些嘰嘰喳喳談論八卦的聲音,她把自己靠在電梯壁上,迫切的想要再睡一覺,或者說她現在神智清楚但就是控製不住的想睡覺。
背後突然有一雙手從腋下托起她緩緩往下墜的身體。身後的溫度那麽真實,千期月更想睡覺了。無妨,她已經知道後麵的人是誰了,整個公司裏,就隻有她才會用那種清冽的薄荷香,那種味道在她記憶裏鮮活了好久。後麵的人感覺到手臂上的重量越來越重,無奈的歎口氣,把她托得更緊,為了防止她著涼,還把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
楊嘉畫看到千期月被樓琳從電梯裏扶出來,眼睛裏有些許不解但更多的是擔心和心事重重。“你搭把手要死啊。”樓琳看到楊嘉畫愣在那裏一動不動,沒好氣的跟他說。有這種人嗎?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別人扶著一動不動,腦袋沒事吧?
楊嘉畫回神,立刻往前踏了幾步從樓琳手裏接過千期月拉著她走進辦公室。隔間裏的各位都抬起頭看著這一幕,好奇的眼光有之,看熱鬧的眼光有之,真心實意祝福者有之,背後嚼舌根者亦有之。就在討論聲漸起且越演越烈的時候,紀連吼了一嗓子:“下午把所有份的文案都叫給我。”他當然有這個權利,他現在已經是樓琳的特助,對很多事情也早就是輕車熟路,實至名歸也當得起。
眾人都安靜了,一時間除了敲擊鍵盤的聲音之外鴉雀無聲。一方麵他是特助,比這裏的大部分人職位要高,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是虛言;另一方麵,他是樓琳的男朋友,他們怕樓琳勝過怕紀連,紀連比較溫和,樓琳發起火來可是連千期月都敢罵的人。
千期月對自己的這天的工作總結如下:上午睡覺,樓琳在她辦公室呆了一上午她不知道;中午楊嘉畫投喂,迷迷糊糊連自己吃了多少都不知道;下午倒睡不醒,樓琳又陪了她一下午,她完全沒意識。貌似自己害苦了樓琳誒,算了,以後補回來就是了。自己這樣應該隻是暫時的,調回來就好了。
下班的時候,楊嘉畫扶著千期月出了公司,他本來想背著她出來的,畢竟她已經變成了一攤泥了。可是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拒絕了他。“不作死就不會死。”原話如此,他還能說什麽?認命吧,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強迫她做任何事了,舍不得麽。
“你是誰?”楊嘉畫把千期月送到公寓樓下,看到一個男子站在那裏,連帽衫遮住了他臉的大部分,一雙眼睛閃著不正常的光芒。楊嘉畫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他們,從那之後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們倆身上。看到楊嘉畫摟在千期月腰上的手更是恨不得把那隻爪子一刀砍下來的暴虐。楊嘉畫皺眉看著男人,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男人一直看著楊嘉畫走進公寓,那裏光明遍地,男人沒有進去,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回去了。不得不說,他選的位置很好,一直沒被巡邏的保安和門衛發現。楊嘉畫下樓的時候還特意去男人所站的地方試了試,知道那對的是哪裏了之後,他整張臉都綠了。到底是誰的錯啊,一個跟蹤狂跟到現在這麽晚了都不放手,一個死纏爛打非要他出麵才能解決,到底是他平常愛千期月愛得不夠還是千期月太招爛桃花了啊?
楊嘉畫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之前還是千期月司機的時候租的小房子,照理來說那棟房子應該早就租出去了才對,但是他還是朝那裏去了,腳步很堅定,就像是篤定那裏絕對有值得自己回去的理由一樣。
他記得他在的時候那棟房子雖然不是太光明,畢竟實在陰麵,但是也沒有現在的陰森度。他現在就在那棟樓下,綠色的爬山虎在橘黃色的燈光裏顯得有些詭異,藤科植物的軀幹一直都沒有正常的形態,彎曲虯結的主幹若隱若現,細細看去,枝幹卻是紅色的,紅色莖幹的爬山虎很常見麽?不見得吧。
他推開門,沒有進去,就隻是站在門口,壓低聲音禮貌問道:“在就滾出來。”還真是夠禮貌啊。黑漆漆的門內響起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類似老舊木門被推開的那種“吱呀”聲。黑色蔓延,寂靜無邊。路燈的光太弱,根本照不進這裏來,這裏又不開燈,活活的有了種鬼屋的感覺。
“嗖!”一隻泛著寒光的小匕首破空而來,帶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狠厲和威脅。楊嘉畫搖頭,憑借自身靈敏度險險躲過,匕首直行,戳進了楊嘉畫身後的曠野裏不知所蹤。“你不玩我你過不下去是吧?”看著後麵出來的,穿著一身明顯與現代不合拍白色長袍的男子,有些咬牙切齒。每次都這樣,他不嫌煩他還嫌呢,萬一哪天真的出人命了可怎麽好?作死這麽無極限也真的是夠了。
“與人鬥其樂無窮麽。”男子笑著,與白衣搭配,帶了些傲然風骨和悠閑天成。伊墨,這個男人的自稱。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楊嘉畫也沒有介意,至少當時他迷茫困惑不止返的時候,是他告訴了他窮盡一生該做什麽,是他告訴他哪怕死無全屍也要護著什麽。他記得的,不會忘。
“別貧了。我找你有事。”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點亮,借著幽幽的光線,楊嘉畫找了離自己最近的凳子坐下,語氣不怎麽好。“說得跟你找我嘮過嗑一樣。”伊墨嘀咕著坐在他對麵。這世上找他有事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都顧及,連什麽時候過勞死都不知道好嗎。
“期月最近很不好,我在想是不是和那件事有關。”楊嘉畫表情凝重,完全不像開玩笑,他把千期月的情況詳細的跟伊墨講了講,換來的是伊墨長久的沉默。時間在那時近乎凝滯,楊嘉畫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那麽孤獨,那麽忐忑。
許久,伊墨勾起唇,輕笑出聲:“反噬和反抗麽……奇異的組合啊。”他倒是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千期月的性子還是和以前沒變多少,矛盾又脆弱。
楊嘉畫不解:“你說的都是些什麽鬼?”伊墨但笑不語,隻是說:“我會盡快見她一麵然後再決定的。”楊嘉畫的焦急他看在眼裏,心裏有地方動了動,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