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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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看望
“比我想像得好。”安德森劃開手機接起電話。千期堯是個妹控這件事他早有感觸,現在接到他的電話一點不奇怪。如他所說,現在的情況他早就料到了,沒有多麽驚奇,反而是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有膽子,在這種沒有熟人的情況下還能說出那種張狂的話來。記得當時接到她的時候,是個連搭話都充滿戒備的人,現在這麽自信飛揚,是好事情。
“反正她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吧。她在那邊能依靠的隻有你,不管發生什麽,保證她的安全。”千期堯歎口氣。安德森的能力他知道,但還是想囑咐他一遍。這是他和千期月為數不多的幾次分別,她去的還是一個之前不怎麽了解的地方,所以不管怎樣也都還是會擔心的。
那個家夥,曾經那麽淒涼啊。
“其實你不用擔心那麽多,她做事很有條理,已經把明天要做什麽都安排好了。這麽久不見,你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他含笑調侃。千期堯無聲笑容:“嚴重就嚴重吧,又不會死。這樣也挺好的,心甘情願。”他是自己要入坑的,所以什麽事情都可以撐得住,就算千期月偶爾會抱怨他也不會停手。她是,他的妹妹啊,是這世間他唯一的骨肉相連之人啊。
掛了電話,安德森開啟了打電話模式,一直在對著電話講,語速極快,音調沉穩。無意間往餐廳看看,剛好看到千期月端著一個小鍋放下,白色荷葉邊的圍裙栓在她身上,活生生的襯出了居家小廚娘的感覺。宜室宜家,溫婉賢良,她不冒火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打過招呼,千期月走到楊航瑜房間前敲門:“伯父,可以吃飯了。”沒有回應,她以為自己力道不夠,加力再敲了幾次還是沒有回音。有些疑惑,想推門進去但發現門被鎖上了。皺著眉去叫還在打電話的安德森,拉著他往楊航瑜房間去。安德森一邊講電話,一邊把鑰匙摸出來開門。千期月覺得蹊蹺,但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楊航瑜是醒著的。他弓起腰坐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張黑白照片,蒼老的臉上淚跡縱橫,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了。他的眼睛沒有焦距,也心不在焉,就連他們開門進來了都不知道,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安德森試著開口叫一聲“mister?”千期月看他還要往前走攔住了,自己走到他身邊,輕輕叫一聲:“伯父……”
沒有回應。楊航瑜整個人就像是凝滯了一樣,什麽都讀不出來。千期月揚手在他眼前晃晃,準備放下的時候被抓住,嚇了她一大跳:“伯父?”楊航瑜好像是突然回神一樣,手抓住了她就不鬆開,有些重的力道讓千期月更加奇怪。安德森想要過來被千期月搖頭製止。楊航瑜的狀況不對,肯定有哪裏不對,隻是她還沒查到罷了。
歎口氣,千期月側揚手,直直往楊航瑜後頸劈去,但被楊航瑜極快抓住,陰惻惻的開口,眼睛裏滿是戒備和惡毒:“你想幹嘛?”完全和他和藹可親,善良淳樸的氣質不搭好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千期月搖頭,聲音突然強硬起來,看著楊航瑜的眼睛,似乎要穿透靈魂:“楊伯父,你在幹什麽?”楊航瑜仿佛觸電,瞬間鬆手。千期月沒有客氣,轉身就給了他一個手刀,直接劈暈了他。等到他呼吸回到正常的頻率她才退出他的房間。安德森全程旁觀,一言不發。
“他這種情況之前就有了麽?”飯桌上,安德森啃著自己的牛排,看千期月氣定神閑的喝粥,有些好奇。剛剛他的表現,就像是他們西方說的“附身”一樣驚恐。但安德森在這宅子裏住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聽說房子鬧鬼啊。要說水土不服也不至於這樣才是。
千期月搖頭,她又不是他近親,怎麽可能知道這個?掏出手機,千期月輸好號碼,還沒來得及按下去就看到屏幕閃動,是楊嘉畫的電話。頓一頓,千期月掛掉電話,發了一封短信回去就把手機屏幕向下扣在了桌子上。以現在的時間推算,帝都那邊現在是淩晨三點多,這個時候還不睡覺,楊嘉畫絕對是不安心,但她不想打擾他休息,既然已經把楊航瑜交給她了,那她就要好好的顧好,這是她該付的責任。她回的信息也很簡短:安好,放心。
吃過晚飯,千期月又進楊航瑜房間呆了一會才去休息,安德森說他後半夜會來看看他,讓她早些休息。她本想道謝,被製止,“小姐你多禮了,不用對我這樣。”他叫她做“小姐”,是尊敬還是疏遠,她不想深究,不管是哪種結果她都可以接受,反正她在這裏呆不長。
夜涼如水,千期月很成功的失眠了,不是因為她認床,真的是因為這裏的天氣真的不怎麽樣,晚上的氣溫有些冷得過分,她被凍醒幾次又不想麻煩仆人起床給她換被子,就這麽睡睡醒醒的過完了落地英國的第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她特意換上了厚一點的大衣,雖然是夏天,但是她完全沒有夏天的感覺好麽?
打開門,楊航瑜已經坐在那裏了,一身西裝顯得精神不少,特意打理過的頭發,若有若無的古龍水氣味,整個人精致得有些太過分,她走過去,看著他笑著問候:“早安,伯父。”楊航瑜卻站起來,很歉疚的跟她說:“抱歉,我昨天晚上失態了,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啊。”看起來楊航瑜也不是太糊塗,還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失了態。“沒事的,水土不服而已。”安德森端著咖啡走過來,白色小西裝明朗健逸。雖然這不是什麽好理由,但是楊航瑜也沒有說什麽,主人家都不介意,他再糾結就沒意思了。
“準備好了的話就走吧,早點去早點回來。”吃完早餐,安德森拿起大衣準備出門,谘詢完她們的意見,一起驅車往郊外走去。修寧在郊外,離市區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不遠不近。出門的時候千期月看到除了安德森的車,外麵還停了三輛車,每一輛車裏都坐了好幾個黑西服的男人,看到千期月走出來,他們下車,彎腰行禮,動作整齊劃一:“miss。”楊航瑜當時臉色都變了,他沒有想到千期月的背景強硬至此。
千期月挑眉,抬手一揮,不管任何人上了安德森的車,這些人安德森已經跟她說了,是為了保證安全來的,郊區的修寧雖然是他們的地盤,但還是要做點準備,不然發生什麽會很可怕。她不驚奇,這些人雖然是外國人,但實質上也還是要聽她的,隻要她不是服從的那一個,管那麽多幹什麽?再說了,在暗火又不是沒有見過更多人,有什麽好怕的。
英國的風景確實比國內很多地方都好些,綠樹環蔭,道路筆直,遵守規則,知道禮貌。安德森一路上沒有多說什麽話,一方麵他開著車,一方麵是因為對千期月的絕對信任。說來也怪,明明沒有過多久,但是他對她有了一種自然的感受,就像她說什麽都該無條件遵守一樣。反正她說的也在理。
下了車,一棟綠色的建築出現在眼前,爬山虎爬過了所有牆麵,綠意盎然,讓所有人都覺得內心平靜。安德森下車,千期月出來,看著那群跟著出來的人搖頭,他們沒必要進去,她還想好好的看看這個多年未進的自己的財產,僅僅是熟悉下地形,那群人太礙眼。
安德森領路,千期月和楊航瑜並肩走在後麵,一路往前走,病房裏的人們都好奇的看著他們,作為為數不多的來訪者,還是華人,他們都很有興趣。千期月邊走邊打量,設備還是不錯,每個房間的清潔度也很好,病人的臉上雖然蒼白,但沒有任何怨怒,很好。沿著走廊沒走多久就找到了王丹荷的主治醫生,很和藹的一個中年女人。
“早安,喬安娜。我們來看看三十六號病人,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安德森明顯知道怎麽打交道,幾句話就讓女士點了頭,神色凝重的帶著他們三個人上樓。她解釋著病情,但是屬於太多,千期月聽不大懂,楊航瑜也是這樣,但也不著急,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往上走,遇到的病人及家屬越來越少,等到了目的樓層,裏麵的人已經用手指都數得過來了。楊航瑜有種不安,千期月感受到了,輕輕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她眼睛裏的惋惜讓他心裏不安更重,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千期月來之前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自己也是執意要來,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才來的,不能現在退縮。隻要她還活著就好,不管發生了什麽,隻要她還活著就好。楊航瑜這麽想,底氣也足了些,步履堅定的跟著走。千期月沒有告訴他他的表情像極了視死如歸的戰士。
一扇木質空心門前,女醫生停下來,示意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所在的地方。女醫生跟她們說了最後一句話:“becareful,sheiscrazy。”這句話千期月和楊航瑜是聽清楚的了,一字一句,清晰可聞。女醫生推掉後麵,推門這件事最好交給想見她的人來做。
楊航瑜往前跨了一步,突然就有些猶豫了。他和妻子已經分別超過十五年,她過得好不好,以什麽樣的形態活著,以什麽維生,怎麽會到這裏來,他一無所知。突然就能見到她了,肖想了這麽多年終於能夠見一見了,他隻是,有些緊張。
暗暗在西裝褲上抹掉自己手心上冒出來的汗,推開門,看到的一切立刻讓她紅了眼眶。
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女人被束縛帶緊緊捆在床上,一絲一毫的空間都沒有留。她的四肢因為掙紮被磨得通紅,隱隱有血絲。她的眼睛緊閉著,長發胡亂的貼在腦袋上,看不清神色。沒有被束縛的右手上插著一根針管,被包裹好的不能見光的巨大輸液包掛在頭頂,液體順著細細的管道流進她的身體,看著都疼。
白色的病房,窗簾卻很厚重,拉一層過去,遮天閉日。千期月眼神從病床上移開,看向楊航瑜。他的眼圈突然就紅了,定定的盯著床上的人,歡喜、傷心、心痛、慶幸,全都出現在臉上,糾結成一團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東西。床上的人了無生氣,病床邊上的人悲喜交加。
一步一步走過去,楊航瑜覺得自己踩在刀尖上,刀刀淩遲,鮮血淋漓。他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她……還活著……嗎?”眼前突然一黑,他沒有力氣的突然跌坐在地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妻子無聲嚎啕。
丹荷,我找到你了啊……丹荷,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好想你,這麽多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