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的犧牲的話就什麽也得不到，為了得到某些東西，那麽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這句話同樣適用於當前，即與河童建立貿易的情況下。

    秋日的霜先落在外麵的花草上，銀白色沿著葉脈緩緩延伸，就一個夜晚的工夫就令那些還沒來得及枯黃的葉片沉睡在了這片安寧之中。按理來說，每年的秋霜大抵是在九月十月的樣子。但今年幻想鄉的入秋很早，若是按照這些而言，現在已然是進入了深秋。

    天氣轉冷，人們也開始注意保暖了。貫穿整個夏日的短袖被洗滌珍藏在了家中的櫥櫃裏，一些毛絨類的衣物和一些帶有長袖的衣衫則深受人們的愛戴。不過在妖怪之山上的河童村裏，河童們似乎不怎麽在乎氣溫的變化。她們還是那套類似於登山裝的工作服，然後頭上頂著一項太陽帽便出門了。

    這次科技展覽中，一些前來采訪（閑著沒事幹）的天狗記者也在昨晚陸陸續續地到場了。但令千麵值得在意的是，這次前來的一行人中似乎沒有見到文文的影子。據說，是真的被大天狗給開除了。當然，這就直接導致了這次的會展終於得以順利展開了……

    在人頭攢動的展覽會上，少女一行人遊走在各個展示台前。展示台裏拜訪的東西大多都是外界人類十七、十八世紀的設計，這些設計存在著不小缺陷，但在那些河童的手裏卻又能正常工作。這就令熟知外界文明的姐妹倆感慨不已。

    “你感覺按照這樣的科技樹，這些人是要開創不同的極端嗎？”

    親眼見到某個說不上名字的河童用“蠻力”將一個不可能運行起來的發電機啟動過來，千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將一個殘酷的事實告訴那些正在外圍向往不已的人們。

    “你想得太多了。”

    誠然，科技和玄學的確都能達到真理之門。但歸根到底，整個幻想鄉都應該屬於是虛幻的存在。外界的常識是無法影響到這裏的，而同時這裏也不可能有著其他的手段取得真理。河童的科學說到底也不過是層披著科學外衣的魔法，若發展到如同地球或是月之都那樣的科技世界，恐怕那些妖怪賢者們就會出麵來阻止了吧。

    “是吧”

    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想當然，所以千也沒有對這個話題多加深究下去，她們還是權當這隻是場娛樂參觀……

    河童對於科技的探索從未結束。即便這種研究給她們的種族帶來了無數麻煩，但這些完全構成不了阻止她們的理由。在這次的展覽會上，河童們展示了她們諸多的最新成果。但在這些成果中卻隱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工程是河童們一直都在搗鼓的，不過即使如此，那個被研究了很多時候的產品至今也仍是件半成品。

    逛了很久，直到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少女一行人才意猶未盡地準備回去。其實倒不是她們兩姐妹對這些黑科技感興趣，隻是因為萃香出乎意料地喜好這些物件，所以她們隻能由著她性子地一路下來。

    “嘖~科技果然很危險呀。”

    伊吹萃香所在的年代恰好是rì běn的平安年代，平安年代的街頭雖然仍舊有些寒酸，但來自南宋的諸多科學成果還是能夠在達官貴人家裏見到。

    萃香並不是最喜歡這些“把戲”的鬼族，但作為一個在術式上拔尖的鬼王，她先知先覺地體察到了那些事物的可怕。就連在當初的那場“災難”中，他們也是因為對方有著煉製huǒ yào才吃了大虧的。所以盡管和喜好這些的茨木不同，但這並不代表著萃香不會去關注科技的發展，甚至她也許比幻想鄉的其他妖怪都要關心這些科技。

    “咦？”

    “怎麽了？”

    順著萃香訝異的目光，千看到了一個模型。這個模型看上去是一個粗製濫造的產物，但這卻令熟知科技結晶的姐妹倆同時看愣了。

    “核彈？”

    似乎也見到了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兩姐妹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存在的確是足以掀起一場致命風暴的導火線。

    “那群河童……”

    ——是想要玩火嗎？！

    餘下的話沒有說，千當即向空中丟了一塊碎石。碎石在空中飛，但很快就被一道黑乎乎的裂縫給吞噬了。

    “誒呦！”伴隨著一聲嬌喘，某個年事已高的十七歲美少女就這樣狼狽不堪地落在地上。

    “紫大人，莫玩了。”

    雖然很想給對方來上一腳，但千麵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她明白自己打不過八雲紫……

    “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呀。”

    將那個“模型”擺在八雲紫的麵前，千麵是真的想將那個核彈就這樣在原地啟動，去和麵前這位正雲淡風輕地揉著睡眼的紫大賢者來一場“精彩繽紛”的同歸於盡。

    “這可是核彈頭啊！”

    生怕對方不了解事態的緊急，千麵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擔憂。當然——這並沒什麽用。

    “又不會炸，怕啥~”

    打了個哈欠，紫一副很欠扁地就想鑽入隙間去睡回籠覺了。不過在此之前，千麵卻是不依不饒地拉住了她。

    “就算幻想鄉毀滅也罷？”

    “……”

    場麵沉默了會兒，紫就像是見到什麽陌生人般地看了看少女，道：“若是這樣，我早就連帶著你們一起趕走了。你說呢？”

    說完，她便慢悠悠地離開了。隻留下若有所思的淨夢和一臉呆滯的千麵留在原地，至於萃香……她早溜了。

    夜裏，會展已經結束了，而河童們又在舉行著晚宴。不過現在的千麵沒有這個心情，在和萃香提了下之後，她便提前回到萬事屋了。

    萬事屋裏，兩姐妹麵對麵地坐著。她們本應對彼此心知肚明的，但現實卻並非如此。八雲紫的話依舊在耳邊回蕩，它時刻提醒著少女，傳達著她不曾知曉的，令人窒息的訊號。

    “……你，不準備說什麽嗎？”

    曾經以為一切都已結束，自以為可以擁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它們始終是相聯係的，就像是那條銜尾蛇那樣循環著。

    “也許吧。”

    答非所問地想要避開話題，但這僅僅隻是增加了少女的懷疑和痛苦罷了。

    “你一直都是如此，把我當作傻瓜吧！”

    看著憤怒的mèi mèi，淨夢明白她什麽都沒變，或許……真的是把她當作傻瓜了呢。

    “我以為你能理解的。”

    “我能理解，但是無法原諒，絕不！”

    “……這不還是沒有理解嗎。”

    “沒有理解的人是你吧！”

    大家都是很善良的人。但，也都是一些無法被救贖的人。她們是死亡中誕生的生命，本應該繼續荒蕪下去，但卻被一個不值得被稱為人的人拯救了。這是個不正確的奇跡，是個編製在已經變質了的殘骸上的刺繡。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

    淨夢已經不想再爭論下去了，她實在煩透了這些本無所謂的事情。

    “你要找的東西馬上就能找到了……希望你這次不會失望吧。”

    沒有在意千麵臉上升起的希冀，淨夢抑製住心中的不忍，再次和自己的mèi mèi不告而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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