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是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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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年沒兩天,朝廷裏就起了動蕩。

    散朝後,幾位相公和顧瑾顧琝顧晞等人,進了偏殿。

    吃了皇上賞賜的一碗牛乳,兩塊點心,幾件事後,議到沈贇空缺出來的戶部左侍郎。

    顧瑾笑道:“禮部尚書周安年病倒不能視事,也快一年了,前兒聽太醫院說,病情沒見好轉,像是還重了些。

    從他病倒,已經上了四份請求致仕的折子,不如就讓他致仕靜養,另推人主持部務,禮部不能長年無人主事。”

    “王爺思慮周到,臣昨天還在和杜相、潘相說周尚書這事兒,臣附議。”首相伍相欠身表示他也是這個意思。

    “嗯,前兒那一份,著實情真意切,著他在京致仕,其餘細節,你們先議一議,拿給朕看。

    兩處空缺的人選,都說說吧。”皇上有幾分疲倦的斜靠在靠枕上。

    “禮部尚書乃儲相之位,宜多想一步,臣以為,永平侯最佳。”顧瑾不客氣的先提議道。

    永平侯沈賀正急急盤算著這個新空出來的尚書之位該推薦誰,能不能抓在自己手裏,聽到顧瑾的提議,愕然看向皇上。

    站在顧琝身後的沈明書聽到一句永平侯最佳,瞪了眼顧瑾,急忙從顧瑾看向他爹,又順著他爹的目光,看向皇上。

    皇上正垂著眼皮,慢慢啜著碗湯。

    “禮部負教化之責,這禮部尚書,德字極為要緊。

    永平侯因為不能齊家,剛剛在睿親王府門口當眾跪了一天,他做禮部尚書,這德字上,是不是不大合適?”

    二皇子顧琝看著顧瑾,遲疑道。

    顧瑾沒理會顧琝.

    伍相等人,也照例隻當沒聽見二皇子顧琝的話。

    “二爺所言極是,臣隻怕擔不起,請皇上明察!”永平侯沈賀急忙接話道,說到請皇上明察,加重了語氣,急切的看著皇上。

    要是二弟還在,自己調任禮部尚書,薦二弟接掌戶部,這是極好的事。

    可現在二弟被殺,自己在睿親王府門口跪了一天,戶部人心已經有些動蕩,自己再要調任禮部,戶部隻怕就要拱手讓人了。

    禮部尚書雖然號稱儲相,可本朝從禮部尚書位置拜相的,還從來沒有過!

    “你們看呢?”皇上看向幾位相公。

    “剛才二爺所言,很有道理。禮部負有教化之職責,可此教化之責,乃部之職責。再說,沈侯爺雖齊家有失,不過一時疏忽。

    臣以為,就是相位,沈侯爺也是擔當得起的。”伍相先欠身答話。

    “戶部沈贇空缺,要是再調任沈侯爺,戶部一尚書二侍郎,就隻餘孫洲孫侍郎。

    今年要清理調換永嘉庫等幾處大糧倉,春賦又迫在眉睫,糧倉賦稅,都是入手極不易的事。

    臣以為,至少這會兒,沈侯爺不宜調任。”杜相一向有話直說。

    “臣以為,若要調任,戶部先得有合適人選。”潘相把永平侯調任的事兒,推到了另一件事上。

    站在二皇子顧琝身後的沈明書趕緊點頭。

    就是啊!把他爹調任禮部,那戶部尚書不就空缺出來了,哪有這麽拆東牆補西牆的!

    潘相這話雖然沒說到位,可好歹有那麽點兒意思了。

    他站在二爺身後,隻是個習學,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要不然……

    沈明書恨恨的斜瞥了顧瑾一眼,他要是能說話,早就把他駁得無話可說了!

    顧晞坐在顧瑾下首,神情淡然,一言不發。

    顧瑾看著皇上笑道:“看今年的情形,縱不是前年、去年那樣的豐年,也是個難得的好年成。

    連著三個豐年,從永嘉倉到各州縣義倉,都該趁著豐年調換新糧,糶出舊糧,趁著調換,再徹查各處糧倉。

    舊年裏,一到調倉查倉,常常水淹火燒,事端百出。

    臣以為,此事一定要行動迅速,刀鋒要利,世子最合適。”

    顧瑾指了指顧晞。

    永平侯沈賀氣的氣兒都不勻了,巧取強奪到這種地步,他真是開了眼了!

    “臣的意思,”顧瑾接著道:“由世子權知戶部部務,淮南西路轉運使史平調任戶部左侍郎。

    史平在淮南西路轉運使任上兩任期滿,回京述職,年前已經回到京城。

    史平調任淮南西路轉運使前,在戶部做了十七年,由堂官到郎中,直至權戶部右侍郎,兩任轉運使,考評皆是上佳。”

    “你們看呢?”皇上沉默片刻,看向伍相等人。

    “臣以為合適。”伍相欠身,幹脆答話。

    “皇上,核查各處糧倉,以新換舊,這件事兒,年前臣就和二爺議過,也和皇上說過一回,戶部已經著手在做了。

    至於到各處實地核查,臣以為,明書就十分合適,也正好給他一個習學的機會。”

    永平侯沈賀實在忍不住,搶在杜相之前道。

    沈明書憋著一肚皮的話,也隻能拚命點頭。

    查看糧倉這事他做過不是一回兩回了,不就是過去看一趟,看清楚糧倉上的印字動了沒有,還有什麽?

    拿這個當借口實在太過份了!

    “臣以為,查看糧倉確實是大事,可世子親自查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沈明書雖說年紀小閱曆經驗差點,可若是挑上一個兩個積年老成的戶部堂官,一同前往,臣以為也就十分穩妥了。”杜相欠身道。

    永平侯沈賀不停的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

    “說起糧倉,幾處軍糧倉,是不是也要一並查核調換?臣以為,這事兒得問問龐樞密。”潘相照例扯到另一件事。

    “嗯,再議吧,下一件是什麽事兒?”皇上抬眼看向伍相。

    又議了幾件事,諸人散了出來,永平侯放慢腳步,臨近東華門,沈明書連走帶跑的從後麵趕上來。

    “阿爹!”沈明書趕的有幾分氣喘,“剛剛我跟二爺說了幾句,讓二爺凡事得有自己的主意,可二爺。”

    沈明書煩惱的歎了好口氣,“他就覺得,都是為國為民,不該多計較個人得失損毀。我又不能多說。”

    永平侯沈賀擺著手,“二爺書生意氣,皇上發過話,說他就是那樣的性子,不讓多說。他這裏,以後再說吧。

    這事兒,得趕緊跟娘娘說一聲,看看娘娘能不能跟皇上說一說。

    還有你小姑那邊,也得趕緊去說一聲,最好能說動王爺,進宮請見皇上,說上一句兩句。”

    “我這去找小姑,娘娘那邊,還是讓姐姐去吧,阿娘往娘娘那兒,從來沒能辦成事兒過,娘娘最疼姐姐。”沈明書連聲答應。

    “不是娘娘最疼你姐姐,是你姐姐有見識,有本事說動娘娘。

    你趕緊去見你小姑,我回去就讓你姐姐進宮請見。”

    兩人說著話,出了東華門,永平侯沈賀徑直回府,沈明書直奔睿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