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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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天穹!
再一個我也因為這會心情不好,所以沒有繼續去網吧,可我似乎很久沒有睡覺了,故此這就回到了奶奶家。
奶奶這會是在家的,而且天色已經漸漸開始變黑,但我心裏卻煩躁得很,想著一千六百塊錢和身份證的事呢。
所以我坐在床邊不住的抽煙,根本沒有半絲睡意,而奶奶這會開口問我:“怎麽了,你心裏有什麽事嗎?”
我聽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奶奶這個問題,畢竟這一千六百塊錢,這可真的不是什麽小數字啊!
但是我思索再三之後,認為這根本不是我目前的能力可以解決的問題,所以我看著黑色木櫃上爺爺的老相,爺爺一直始終都是微笑著的,我心裏卻神經兮兮的想著,要是爺爺繼續微笑,我這就對奶奶提起錢的事。
完全可以說我真的是無藥可救了,因為爺爺的微笑那是根本無法停止的,所以我打定心思,然後開口:“奶奶,學校要一千六百塊錢的安頓費,說是車費和安頓費用加起來的。”
我原本以為奶奶聽後會非常震驚的,可是奶奶卻非常平靜,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然後奶奶笑笑開口:“嗯,我明天就去你姑姑那借點,順便再和你姨婆說說,讓你們校長能不能少收點。”
籲……
聽了奶奶這樣的答複之後,我這心裏一塊巨大的石頭,這就真的消失了,感覺整個人特別輕鬆,因為這樣的話,這就根本沒有任何因素可以阻礙我去上海了。
接著我就繼續抽了支煙,然後心情無比舒暢的準備睡覺,這都脫完躺下了,卻無意中聽到了奶奶的自言自語。
奶奶是說,她上輩子肯定是虧欠我和我父親的,而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可這怎麽還是還不完呢。
然後我也立刻清醒了一些,這才發現其實奶奶並非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對著櫃子上爺爺的老相說的。
聽到這裏我一下子心裏五穀雜味的,因為奶奶這句話可是沒有半點虛假成分的,雖然我不知道父親年輕時到底有多麽調皮,但不好教育是肯定的,然後又犯那麽大的事,這讓爺爺奶奶一屁股債,接著就是我了,哎……
可是即便我知道更是明白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因為我並不認為我自己有能力改變現狀,而且一直都是在敷衍,從未曾想過要改變任何。
或許這會難受也是世人所謂的良心譴責吧,但我還是在這如此強烈的良心譴責中入睡。
……
第二天我是沒有去學校的,是在奶奶家的,而在中午的時候,奶奶卻讓我去銀行取錢,我反正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奶奶給我一本農業銀行的存折,我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千五百塊錢。
但這不是重要地方,真正重要的地方是,這本存折上的存款人根本不是奶奶的名字,也不是爺爺的名字,而是我的名字,上麵白紙黑字打印的非常清楚,是郭豹。
可我完全搞不懂這是怎麽回事,但我很是震驚,所以問了奶奶。
奶奶笑笑告訴我:“這原本就是奶奶給你存的,本來是準備你上大學用的,現在取出來是一樣的。”
這瞬間我能說,這存折在我手中的重量突然就變得我拿不動了嗎?真的是太重太重了,這是奶奶存給我念大學的,而我這些年卻做了些什麽?更是我看到上麵的存款日期是,兩千年五月二十一日。
這是兩千年那一年的一千五百塊錢啊!那時候我們禮泉的工資估計沒有過兩百塊吧?
我心裏真的五穀雜味,反正很是難受,但我還是咬牙去銀行把這筆錢取了出來,而且還給了些利息,至此這寫著郭豹的存折,上麵存款餘額變為了零。
我取過錢就回家告訴了奶奶,而奶奶隻是清淡描寫的笑笑,然後又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去交安頓費。
我咬著牙,很久沒有感覺到兩腮與鼻子的酸澀,這一下子又回來了,隻是我沒有哭出聲罷了,接著奶奶更是清淡描寫的接過了餘額為零的存折。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了,所以我隻是點燃了一支香煙,然後一邊抽著一邊去黨校。
到了黨校以後我也沒和別人說什麽話,隻是在辦公室給校長交錢,而校長笑嗬嗬的卻將辦公室的門關了起來。
我不明白校長這是要做什麽,但馬上隻見校長小聲開口說道:“你交一千兩百塊錢就行了,但是別人問你,你就說你交了一千六百塊錢,千萬千萬不能說你交了一千兩百塊,明白嗎?”
我隻是哦了一聲,然後就數了一千兩百塊給校長,而校長數過錢之後,直接明確的告訴我說,這都是看在我姨婆的麵子上的,甚至也不是連我的學費都沒有收嗎?
所以又叮囑我,千萬不要走漏風聲,而我隻是點頭答應著,更是我告訴校長,我是有分寸的人,不會出去亂講話的。
校長聽後笑意非常濃烈,更是給我發了煙,而我隻是麻木的抽著,出了辦公室以後,我這才發現最近學校裏出現了一種情況。
比如電腦班的許多女孩子,還有電焊班的許多男孩子,這會雖然是上課時間,但是他們一個個的都魂不守舍的樣子,而且根本沒有去上課,一個個的臉上都充滿了無奈,而又像是在等待些什麽的表情。
更是不一會還有好幾位大人來找校長,其實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用想的,我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的,就是那一千六百塊錢安頓費的事情。
我甚至還看到張妮在二樓圍欄邊上坐著,她邊上就是劉老師,我也不知道這會自己怎麽了,這就鬼使神差的就上了二樓,更是靠在圍欄邊上,抽著煙,其實我就在劉老師和張妮附近,我甚至可以看到張妮滿臉絕望的表情。
我很是害怕,害怕我自己擔憂的事情發生,這會我在自己腦海裏來回思索,我該說什麽話,這樣才能從劉老師口中問出我所需要的信息呢?
但因為張妮在附近,我這心跳特別急促,可我表麵卻故作鎮定,但也隻是借助香煙的麻醉感在強裝罷了。
因為我真的知道張妮哭過,肯定是她父親為那一千六百塊錢發愁,而這也導致目前張妮滿臉絕望之色,我越是害怕,越是心跳急促,這就越是開不了口。
不過劉老師這會卻笑笑問我:“你安頓費交了沒有?我看你剛才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
“交了。”
劉老師聽後隻是哦了一聲,然後又開始叮囑我,說讓我出去以後千萬要改改脾氣,再不能亂打人了之類的,反正劉老師叮囑了我很多很多,好像有永遠說不完的話一樣。
但是這裏麵完全沒有我需要的任何信息,可我也不敢問關於張妮的事情,因為張妮在看著我呢,我很緊張的,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
但我卻問了劉老師一個奇怪的問題:“老師,你給我那本電腦書,後麵的字是你寫的嗎?”
劉老師笑著問我:“什麽字?”
“哦,沒有什麽。”
其實劉老師給我那本書後麵的字是,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問為什麽。
我知道這是水手歌曲的歌詞,但這段話出現在劉老師她自己書的最後麵幾頁,這就不一樣了。
所以我看著,目前可愛而又漂亮到仿若天人的劉老師,我知道她心裏肯定也有很多苦,也有很多委屈吧?我更知道,劉老師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她隻是一個人來西安上大學而已。
至此我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我是準備鼓起勇氣問出一些我需要的信息的,我是真的在抽了幾口煙過後,這才膽戰心驚的問劉老師:“老師,我們電腦班分配過去是在一家公司嗎?”
“是的。”
聽到劉老師這樣的回答,我這心裏一塊巨石落地,一直擔憂張妮會和我不能分一起,看來是我多慮了,但是更為更為重要的信息,我這始終都不敢開口去問。
可是,突然間,真的就是突然間……
一下子我感覺我的整個狂暴而又黑暗的世界,真的就在這刹那從內至外,這綻放出猶如溫暖至極,又是七色陽光一般炫麗的光亮,令置身於這種光亮之中的我,為之目眩亦深深沉醉。
張妮對我說了第一句話:“你交了多少錢?”
或許對於張妮她自己而論,她隻是在打聽她需要的信息,但對我而論,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在這刹那賦予我最強大的勇氣,更是令我目眩的美麗!
我壓製著內心的喜悅,壓製著自己的激動,甚至壓製著自己瘋狂跳動而顫抖的心髒,我肯定是滿臉的笑意,瞬間開口:“一千六百塊錢。”
張妮聽了我的話以後隻是苦澀的笑笑,這就再也不會理會我了一樣,而我感覺自己方才一瞬間就像到了,那自己夢寐以求的天堂最頂峰,可現在又墜入了地獄的深淵,我害怕這種感覺,但愚昧膽小的自己卻無力改變任何,我是多麽希望張妮她能和我多說幾句話啊,我充滿虔誠的向至高無上的老天爺,不住的祈禱著。
但奇跡並沒有發生,或許是老天爺他並沒有聽到,我這此生最為最為虔誠的祈禱吧?
而劉老師這會卻笑笑開口:“怎麽可能收你一千六,你說謊了吧?”